喝到高興處,有村幹部問柳文青:“剛纔怎麼只有你倆動鍬,這買賣是白大明星的?”
柳文青笑着解釋:“是我疏忽,沒想到領導們會來,只准備兩把鐵鍬,自罰一杯。”
白路也有些好奇,偌大工地只有兩把鍬?藉着上廁所的機會出去看,奇怪,兩把鍬沒了。
找到方纔做接待的服務員問話:“那兩把鍬呢?”
“收在辦公室。”服務員指向最把頭一間磚房。
過去看,大門上鎖。白路越發好奇,偷開鎖頭進屋,屋裡一桌一椅一櫃,再沒有別的東西,連窗戶都沒有。打開櫃子看,斜倚着那兩把鐵鍬,鍬頭依然繫着紅花。
剛纔沒仔細看,現在拿起來掃上一眼,心底暗歎一聲,關櫃門,關房門,回去繼續喝酒。
鍬頭是流水線鍛造,沒什麼可說的。值得一說的是木頭柄,兩根桃心木,木頭正中處,每根木頭上是半片心,兩根木頭並排合到一起是整顆心。
回去繼續喝酒,成功把一桌領導全部放翻,白路迷糊着回去大巴車。
至於房間裡的桌椅碗盤,只要出錢,自然有人來收拾。
柳文青在工地上走上一圈,又囑咐豹子兩句,上車回城。
臨走時,白路大着舌頭跟豹子說再見,又讓他去家裡玩。
等汽車上路,何山青給白路打電話:“去哪?”
車多了就是不方便,需要電話聯繫。
白路亂迷糊:“你不吃飯?”
“謝謝您老人家還記得我,不吃了。”何山青說:“帶你去看畫展。”
“不去。”
何山青不理他,掛上電話,再打給丁丁:“你們家路子巨牛,他的畫參加畫展,要不要看?”
“要。”丁丁攛掇大家一起去看,順便批評白路:“我們好歹是個明星,你能不能尊重我們一下,不能什麼飯局都參加!在你這裡,明星也太不值錢了,總拉着我們出苦力。”
“就是就是。”明臣表示同意。
白路隨便恩恩兩聲,頭一歪,睡了過去。
車隊朝東二環開去,幸好是下午時光,交通狀況還算不錯,三個多小時開到地方。等汽車停下,留了幾個人在車上照顧老虎和白路。其餘人下車去看畫展。
他們一百二、三十人,多是美麗妹子,真正是去到哪裡都是焦點。路過行人完全不做掩飾看過去。
買票進門,畫展大廳一下就滿了。
何山青頭前帶路,直往裡走,指着前面牆壁一幅畫說:“就是那個。”
妹子們圍過去,一個接一個的欣賞白大先生的畫作。
是一幅女生素描,從畫面上看,女生很清秀。
丁丁問:“畫的是誰?”
沒人知道,柳文青過去看上一會兒:“有點兒眼熟。”她當然眼熟,多半年前,畫中妹子幾次找她面試,想要加入標準飯店的服務員隊伍,因爲太高被拒絕。
百多人看過一遍,有人琢磨畫的真好,有人琢磨這個女生是誰,有人琢磨這畫是不是白路畫的。
而後在展廳裡稍微轉轉,回去汽車上。
白路依舊在睡覺,一個人佔據整張座位,睡的那叫一個香。
大家也沒叫他,先送劇組那些人回賓館,再開車回家,由何山青、林子架着他上樓。
白路一直睡到晚上七點才醒,電話在耳朵邊上直叫,接通後是李強,說大家在外面喝酒,問他去不去。
白路揉揉腦袋:“明天吧,今天喝多了。”
李強笑了下:“和一幫村幹部也能喝多,真服你了,休息吧。”掛上電話。
白路多躺一會兒,起牀去廁所,又下樓找吃的,剛煮好面,被丁丁堵在廚房門口,舉着手機給白路看:“這是誰?”手機上是畫展中的那幅畫。
白路隨口回道:“我哪知道是誰。”端着方便麪往外走。
“不知道你也給她畫畫?”
“撞上了就畫一張。”白路剛反應過來:“你去看畫展了?”
“我們都去了。”丁丁說:“我決定了,明天去把這畫買回來,你先贊助我十萬塊錢。”
白路放下面碗,坐到飯桌前說話:“你瘋了?我自己畫的畫,再自己買回來?而且花十萬塊?別耽誤我吃麪。”
“你才瘋了。”丁丁問道:“爲什麼不畫我?”
白路嘆口氣:“大姐,我餓啊,先讓我吃麪行不行?”
丁丁怒哼一聲:“吃死你。”轉身離開。
白路安心吃完麪,肚子稍微舒服一點,腦袋卻還有點暈。多喝兩杯水,回房間繼續睡覺。
隔天早上,白路穿好衣服,招呼丁丁去片場。
丁丁回話說上午休息。
白路好奇問道:“怎麼了?導演有事還是明臣有事?”明臣一直着急趕進度,怎麼可能一再休息。
丁丁說:“都沒事,是你有事。”
“我有什麼事?”白路問。
“我們去買你的畫,明臣聯繫好記者,要兇猛宣傳你。”
“什麼玩意?”白路有點吃驚。
丁丁扳着手指說話:“你多有才啊,會吹小號,會玩滑板,會做飯,會唱歌,會演戲,現在又會畫畫,全能才子,明臣說把你炒熱,等於給影片做宣傳。”
鬱悶個天的,又被利用了。白路想上片刻:“你們折騰吧,我回去睡覺。”
“不成,萬一記者問這畫是從哪來的怎麼辦?你得去答記者問。”丁丁抓住他胳膊。
“服了,我上去看老虎。”白路掙脫開丁丁,到老虎籠子裡的軟牀躺下,抓過兩隻老虎當被蓋在身上。
連續三天出去活動,小老虎們的心思變活了。見白路上來,以爲又要帶它們出去,一個個眼巴巴的看着大門,可惜白路躺着睡下,有生氣的老虎跑過來用屁股坐白路的腦袋。
八點半的時候,丁丁上來找人:“出發了,明臣在樓下。”
白路懶洋洋回話:“不去。”
“必須得去,當是給影片做宣傳。”
“又做宣傳?明臣用這個藉口哄騙我多少次啊?”白路只好起身,下樓簡單洗把臉,略微收拾收拾,和丁丁下樓。
只有他們三個人去參加競拍,明臣提前支付過保證金,現在只管過去就是。
因爲提前通知過記者,三人才一露面就有閃光燈閃耀,有記者迎上去問話:“請問白先生,那幅畫真是你畫的麼?你預期的價錢是多少?”
聽到這句話,白路馬上反應過來明臣要做什麼,衝記者說聲抱歉。等覈對過身份,進入競拍現場後,小聲問明臣:“你打算花多少錢?”
“三十萬。”明臣回道。
既然叫記者來了,那幅畫就不能隨便賣個一、兩萬,更不能流拍。爲了能吸引眼球,讓事情有新聞點,如果沒人買這幅素描,明臣會安排人出手,用三十萬買一個宣傳機會,同時把白路朝全能藝人的方向再推上一步。
聽明臣說打算花三十萬,白路點點頭:“還成。”這個還成只是可有可無的無所謂一樣的應付回話,事已至此,說什麼都沒用。
找個角落裡的座位坐下,明臣伸直脖子往前看,找到自己安排的人,又左右看看,才靠到椅子上說道:“三十萬,我出一半。”
“用的着你出錢?”白路看眼明臣手裡的號牌,是五十三號:“再說了,這麼些人,總不至於流拍。”
九點半開始競拍,現在沒到時間,場內零散坐着許多人,有微笑互打招呼的,有低頭小聲說話的,門口陸續有人進入。
過會兒進來個長頭髮的中年男人,脊背挺直,顯得很自信,站在最後一排往前看,又橫着看,突然看到白路,趕忙走過去:“你也來了?”
白路歪頭掃他一眼:“夠巧的。”
中年人坐到白路身邊問道:“來買畫?”
“你呢?”白路反問道。
中年人無奈道:“你怎麼從來就不能好好說話?”跟着又說:“夠厲害的,這纔多久沒見,你就成大明星了,我都不敢給你打電話。”
“拉倒吧,你怎麼沒回美國?”
“兩頭跑。”中年人說:“一會兒結束了,找地方坐坐。”
“再次拉倒,和你就沒什麼可聊的。”
“你怎麼還以前那個德行?成明星了也不會好好說話。”說着話朝明臣和丁丁伸出右手:“鄙姓趙,趙平,和白路是老朋友,你們三個明星一起來買畫?”
明臣和丁丁同趙平握手後回話:“來湊熱鬧,我們不懂畫。”
趙平說:“我也不懂畫。”
白路鄙視道:“再裝,一天到晚就會裝大尾巴狼。”
趙平很鬱悶:“咱倆這麼久沒見,你能不能說句人話?上次訛我五幅畫,老子都沒這麼對你。”
“我訛了你五幅畫?”白路想想問道:“你現在一幅畫能賣多錢?四十萬?五十萬?能不能到一百萬?”
“你想幹嘛?”趙平有點不好的感覺。
“去我們飯店吃飯的那些人真混蛋,一個個裝的特有素質,你那五幅破畫掛到現在也沒丟沒破,完全訛不到人,很讓我失望,不如拿來賣了,你說好不好?”白路表現的很誠懇。
趙平看他一眼,嘆氣道:“我錯了。”起身要走。
白路一把抓住他:“別走啊,你剛纔說的,咱倆這麼久沒見得好好聊聊,你現在一幅畫到底能賣多錢?”
趙平再嘆口氣:“一會兒就有我幅畫,你看着吧。”
“有你的畫啊,也有我的畫,跟你說,我的墨寶輕易不示於人前,給你個建議,趕緊買下來收藏,以後一定升值。”白路的面部表情從誠懇詢問變成認真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