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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響,那副總經理又問:“那現在怎麼辦?”
唐朝想了一下,問:“之前讓你準備的禮物準備得怎麼樣了?”
“已經都備好了。”副總經理回答。
唐朝眼睛一眯,問:“上次那些卡還剩下多少張?”
副總經理想了一下,道:“不太記得了,不過十來張應該有的。”
“準備個十張,拿給我。”唐朝說道。副總經理臉色微變,道:“這個不好吧。我可瞭解過,這樑健油鹽不進,你到時候卡一塞過去,萬一他當場翻臉,下不來臺的可是我們自己。”
唐朝又瞪他一眼,道:“誰說我要送樑健了?再說了,這卡是直接塞的嗎?”
副總經理愣了愣。
“好了,趕緊去拿。”唐朝不耐煩地催促。副總經理只好起身走了。
吃過午飯後,樑健的車隊,不算靜悄悄地到了唐朝工程設計有限公司的大門外面。唐朝帶着人,已經在門口等着了,車子剛停穩,唐朝已經伸手拉開了車門,等樑健下車後,立即就熱情地遞上了手。
手還沒握上,這奉承的話,便如倒豆子一般倒了出來。樑健聽着,有些心煩。沒等他說完,便打斷了他的話,道:“唐經理不會打算就一直讓我們在外面站着吧?”
唐朝一怔後回過神,立即意識到自己這滔滔不絕的架勢已經讓人不喜,忙收斂了一些,將人引了進去。
一路上,有了剛纔的教訓,唐朝收斂了許多。
等到流程走完,外面剛纔還爽朗的天氣忽然陰沉了下來,風颳得呼呼的,落葉打着卷無助地在空中狂卷,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再看時間,超出了預計時間四十分鐘左右,已經五點多了。樑健一行人還沒走到門口,這雨就啪啪地下來了,卯足了勁打在地上,分外用力,彷彿要將地給砸穿一樣。唐朝見勢便說:“這雨下這麼大,開車也不安全。要不就留下來吃了晚飯再走吧?”
樑健剛要開口拒絕,唐朝的話又跟了上來:“梁書記放心,就是頓便飯。都這個點了,大家也都餓了,是不是?何況,外面雨還這麼大,這是老天爺都在給我唐朝製造機會呢!”唐朝說完,自己先笑了起來,周圍有人也跟着扯起了嘴角。這雨確實下得湊巧,要是再晚一會,也許樑健就走了。
樑健掃眼看了看其餘人,雖有心堅持離開,可要是今天他真的執意不吃這頓飯,恐怕就要落個不近人情的名頭了。這唐朝聰明,一句大家都餓了,戳中了關鍵。
樑健鬆口後,唐朝立即就帶着人從大樓後面出去,穿過一條走廊時,風捲着雨斜着吹進來,打在身上臉上,格外地冰涼。到底已經是深秋,這雨已經有了幾分凜冽的味道。
樑健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看了眼走在旁邊,態度殷勤的唐朝。午飯沒吃成,換晚飯。恐怕,就算沒有這場雨,這男人也會想出其他的理由,留他吃這頓飯的。這頓飯,他是不甘心就這麼讓樑健逃掉了的。
走廊走到盡頭,轉了個彎,又走了一段迴廊,然後轉進一個大廳。廳裡早已經都準備妥當,就差上菜了。
“這裡是我們公司的禮堂,平常有個員工聚會什麼的都放在這裡,所以東西什麼的都是現成的,就是東西的檔次差了點,環境也差了點,實在是不好意思啊!這雨這麼大,出去也不方便,只能委屈大家將就一下了。”唐朝進門的時候就忙不迭的說道。
樑健掃了一眼屋內那些明顯是精心佈置過的東西,道:“五星級酒店的包廂,也未必有你這個這麼大,這哪裡還是什麼將就。”
唐朝嘿嘿地笑,一邊引着樑健在主位坐下,一邊謙虛:“哪裡!就我這小禮堂,哪裡敢跟五星級酒店比。梁書記真會誇!”
樑健沒接話。一羣人坐下後沒多久,這菜就上來了。樑健看着一個個菜行雲接水般上來,再看那些菜的內容,山珍海味,樣樣不少,味道暫時不知,但聞着挺香,看着也不錯。樑健轉頭看唐朝,道:“唐經理這便飯的規格夠高啊!”
唐朝笑答:“請梁書記吃飯,再方便,也總不能吃盒飯吧?”
“有什麼不可以?”樑健反問。
唐朝被噎了一下後,立即就拿出了那面已經贏過一次的擋箭牌:“這大家都辛苦一天了,我請大家吃頓好的,也是應該的。”
樑健倒也不是故意想跟唐朝過不去,只不過,從一見面,樑健就從這唐朝眼睛裡看出了他有事要求他,後來這一路上,唐朝有好幾次的話都已經說到份上了,又被樑健岔了開去。他本想讓唐朝知難而退,可這唐朝聰明,懂得利用情勢。
在這個當口上,樑健心裡很清楚唐朝有什麼事。
但,已經坐了下來,這飯總是要吃的。
樑健不再說話,他不說話,下面的人也不敢太活躍。唐朝跟樑健敬了兩次酒,都被樑健拒絕後,就不再嘗試,掉頭跟其他兩個跟着一起來的領導喝到了一起。因爲時間上算起來,現在也已經是下班了,樑健也不好說什麼,只能隨着他們喝。
唐朝和其中隨行的副市長東方聊得興起,不知爲何,這話題就轉到了最近樑健正在準備的城建改革的事情上。話題一到這裡,樑健這心裡立即就跳了一下,想重點要來了。果不其然,唐朝轉頭就來對樑健說道:“梁書記,我知道您不喜歡聽奉承話,但我不得不說,你這個決策很英明!”
樑健看着他,問:“怎麼英明?你說來聽聽。”
許是酒精的緣故,唐朝兩頰紅彤彤的,眼睛裡朦朧朧的,眼神倒也不似先前,總是低着,這回倒也正視着樑健了。聽得樑健的話,唐朝將手裡的酒杯一放,舔了舔嘴脣,道:“梁書記要讓我說,那我就說說我的想法。太和市這個爛攤子……我用爛攤子這三個字,應該沒用錯吧……”在場沒人點頭,也沒有搖頭。剛纔和唐朝聊得火熱的那位副市長東方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樑健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看着唐朝,只聽他繼續說道:“太和市這爛攤子,擺了這麼幾年,也幸好梁書記來了,接了這爛攤子。要我說呀,太和市就需要一個有魄力的領導,一鼓作氣,從頭到尾的換換樣子,換換風氣,不然,搞不好!”
樑健笑着看着他,對他的話也不作評價,只道:“沒想到唐經理還是個這麼有性情的人。”
唐朝不好意思地笑:“論性情,我比不上樑書記。梁書記纔是真性情呢!”
樑健笑笑沒說話。這時,副市長東方插進話來:“唐經理從哪裡看出我們書記是真性情了?”
他笑眯眯地盯着唐朝,也不知他這話是想幫唐朝,還是想拆臺。樑健看了他一眼,摸不清這東方想得是什麼。
說起這東方,樑健來這麼久,和他接觸也不是很多,據說是個挺健談的人,可是一起開過幾次會,話都不是很多。要論立場,也分不清到底是偏向誰,要說中立,好像也不是。
此刻聽他說這話,樑健就對他多了些注意。他這話,要是一般敏感一點的領導,估計跌記恨他。真性情這詞,也算是個褒義詞,他這麼一反問,彷彿在他眼裡,好像樑健不是個真性情的人一般。
也不知他是故意還是無意。
唐朝被東方這麼一問,愣了愣,然後立即又說了起來:“這還不容易,遠的不說,就說這一次的關礦的事情。要是換了其他的領導,哪裡有梁書記這麼大的魄力,這麼多的礦,說關就關!”唐朝說着又拿起酒杯,朝着樑健虛敬一下,道:“我唐朝這輩子最佩服那些做事果斷,有大魄力的人,梁書記這一手漂亮,我不得不佩服!”說罷,仰頭就將杯子裡的酒全喝了。
樑健笑了笑,道:“唐經理誇張了,這礦的事情,我不過是跟着上面的政策走而已。”
“梁書記不用謙虛,其實您的本事,大家都看着呢!”唐朝又道。
他話音落下,席上有人附和了兩聲。樑健看了看那幾個附和的,一個是唐朝下面的副經理,叫什麼樑健記不得了。一個是樑健這邊的人,萬和區的區委書記。
樑健收回目光,看了看時間,道:“時間也不早了,大家要是吃得差不多了的話,今天就到這吧。”
唐朝一聽這話,急了,他正事還沒說呢,立即就說道:“這才七點,早得很呢!待會還有個菜,我敢打賭大家肯定都沒吃過,再坐會兒,起碼也得等菜吃完嘛!”
樑健剛想拒絕,東方忽然插話進來,問唐朝:“什麼菜,還我們都沒吃過?這牛吹得有點大了吧?”
東方這麼一說,樑健拒絕的話就不好說了,只好繼續坐着。
過了一會,真有一個菜上來,超大的一個盤子,上面蓋着不鏽鋼的鍋蓋,上菜之前,有人上來將桌上一半的菜都撤了下去,然後這大盤子才放下來,佔據了一半的桌面。
廚師伸手準備去掀鍋蓋,被唐朝攔住。唐朝站起來,伸手摁在鍋蓋上,轉頭朝東方笑道:“要不我們打個賭?”
東方渾不在意地答:“你說,賭什麼?”
唐朝想了下,笑道:“我也不獅子大開口,就賭一頓飯怎麼樣?”
“行!你說什麼就什麼!”東方一口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