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忍不住唸叨了楊云溪幾句:“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小姐你怎麼這般衝動?”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楊云溪搖搖頭哂然一笑:“媽媽你心裡難道不清楚,不算我順從不順從,他們該算計我的時候,可是半點不會手軟的。何家那個親事你也看明白了。在她們眼裡,我比個東西還不如呢。況且,在沒利用到我之前,她們怎麼會撕破臉呢?這樣讓她們心裡不痛快,倒是也挺好的。”
李媽媽聽了這話,越發愁眉不展:“這前有狼後有虎的,該怎麼辦纔好?”
楊云溪隨手掐了一朵薔薇把玩,微微一笑竟是有些人比花嬌的意思:“正所謂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怕什麼?”
李媽媽苦笑一下,卻是也不說話了。
吳氏回了自己的院子後,剛喝了一口茶便是壓不住怒氣,狠狠的將茶盅頓在了桌子上,蓋碗跳動了幾下,險些摔到了桌面上。
吳氏用力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沈氏這個老不死的,越發過分了!”
吳氏的丫頭張嘴本想勸說幾句,可看着吳氏暴怒的樣子卻是最終又將嘴巴閉上了。只剩下吳氏一個人在那兒唸叨:“說起來這丫頭也怪惹人厭的。當年送走她又怎麼了?若不是當年我被楊敬亭騙了,我又何至於……說起來,楊家欠了我的,他們倒是比我還有理了。”
“鄉下的就是鄉下的,半點規矩也沒有!”吳氏氣哼哼的嘀咕,又煩躁道:“楊鳳溪那丫頭也是個小娼婦,她真以爲那些事兒我都不知道?一個錯眼她就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麻煩來。若不是還有楊云溪頂着,看我不扒了她的皮!”
說這話的時候,吳氏臉上哪裡還有半點平日的溫婉大方之態?儼然已經是個兇惡無比的惡鬼一般。看得旁邊的丫頭心中惶恐,更是半句話也不敢說了。
吳氏正惱着,外頭有丫頭匆匆進來,低聲稟告:“夫人,何夫人派人過來說,請您過去一敘。”
吳氏聞言,頓時心中更加煩躁。忍不住狠狠的摔了手裡的帕子:“她算是什麼東西,也敢這樣命令我!若不是楊敬亭這般無用,我哪裡至於就要這樣?不過是個三品官罷了!”
吳氏的父親是正兒八經的二品大員,自然更高一些。所以吳氏也是覺得落差着實有點兒讓她接受不住——以往做姑娘的時候,誰敢對她這樣?可現在呢?她卻是要腆着着臉上去討好!
不過發了脾氣之後,吳氏卻是隻能揉着眉心道:“讓人回了何夫人,我隨後就過去。”想着去何家要面對什麼,吳氏心裡又是一陣煩躁。
吳氏想了想吩咐丫頭:“去請二小姐過來。”
丫頭遲疑了一下,低聲提醒吳氏:“二小姐那脾性——”
吳氏頓時頭疼起來,擺擺手:“罷了,還是不去了。”萬一帶過去了又鬧出什麼幺蛾子來,那可就雪上加霜了。
吳氏心裡到底不痛快,悻悻咒罵一句:“兩個小娼婦,一個比一個還可惡。”
“阿嚏!”楊云溪重重的打了一個噴嚏,她揉了揉鼻尖笑着和蘭笙開玩笑:“蘭笙,你說是不是有人在想我了?”
蘭笙笑嘻嘻的做鬼臉:“小姐快別這麼自戀了。被人聽見了也不怕被笑話。再說了,誰會想您啊。”
楊云溪微微怔了一下,隨後也是笑了;“也是,誰會想我呀。”
幾人嘻嘻哈哈的收拾着書房,青釉便是從外頭進來了,伏在楊云溪耳邊輕聲道:“小姐,夫人從側門出去了。聽說是去何家了。”
楊云溪眸中目光一閃,隨後便是笑了:“那夫人心裡只怕惱怒得很哪。”頓了頓又笑:“銀子果是好東西,看來還真沒人不喜歡。”
青釉也笑了,低聲道:“這消息倒是也不貴,只花了一百錢。門房看來素日也沒得過什麼油水,這一次撬開了嘴,下一次就容易多了。”
楊云溪點點頭,隨手從頭上拔下來一隻銀鳳釵,笑着替青釉戴上:“這幾日辛苦你了。下一次再去薛家時候,我定帶着你。讓你回去見見你老子娘。”
青釉眼圈微紅,含淚笑道:“爲了小姐你,我就是赴湯蹈火也願意的。”
楊云溪笑着推青釉:“好了,快出去罷,別讓人起了疑心。”青釉和玉瓷是薛家送去莊子上服侍她的,年歲比蘭笙和夕月大,辦事兒也都是極穩妥的。這也是爲什麼每每她出門都將青釉她們留下的緣故。
青釉忙擦了擦眼睛,這纔出去了。經過碧玉和紅霞這兩個安插進來的丫頭跟前,青釉故意撥了撥頭髮,將那閃亮亮的銀鳳釵給二人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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