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鳳溪倒是淡然:“事情已經做了,你這會子再惱也沒用。倒不如想想怎麼收場。”
楊云溪簡直被氣了個仰倒。
不過卻也不得不說楊鳳溪這話卻也是實話——現在的確是這麼一個情況。事情已經發生了,挽回是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想法子遮掩。畢竟這事兒着實不能讓人知曉,否則是個什麼結果楊云溪心裡比誰都明白。
至於秦沁那個孩子——楊云溪只能苦笑一聲了。不過要說多愧疚卻也不見得。秦沁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若是那孩子平安生下來,秦沁的氣焰只有更加囂張的。所以,其實眼下這種情況對她也好,對古青羽也好都是好事兒。
瞧,人就是這麼現實。楊云溪嘲諷一笑。卻又很快拋開這些雜念,開始想該如何善後纔好。
楊鳳溪低聲言道:“其實這事兒應該也不會有人發現,那香粉我灑得極少。這麼些日子下來應該也不剩什麼了。剩下的香粉你叫人偷偷處理了就是了。”
楊云溪只略微沉吟了一下,就知道自己該如何處置剩下的香粉了。當下脣角微微一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來。
楊鳳溪了看到了這個笑容。隨後心中一動,便是壓低聲音道:“胡萼?”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心頭只覺得微妙:“以前聽人說,雙胞胎總是有些微妙的感應。”她是不信的,可是她和楊鳳溪卻如此默契……
她的確是打算將香粉悄悄的放回胡萼的院子裡去。畢竟這東西本就是胡萼準備的不是嗎?當然送回去之後也不一定香粉就會起到作用,但是總歸是個埋伏好的棋子。只要需要就能隨時用上。
“其實,倒是可以趁機除掉胡萼的孩子。”楊鳳溪輕笑一聲,帶着一點報復的味道:“這一個孩子可是她最後的希望了。”
楊云溪看了楊鳳溪一眼,“別胡說。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兒,你也不怕遭了報應?”再說了,胡萼肚子裡的孩子遲早就是古青羽的,她幫着保胎都來不及了,哪裡還會做這樣的事兒?
楊鳳溪嗤笑一聲:“報應?老天爺倒是報應一個給我看看?”
楊云溪沉默了——因爲她想起了薛月青。是了,如果有報應,怎麼不見楊家人有報應?
隨着日子一天天過去,太子的情況到底還是好了起來。朱禮卻是更加忙碌了——皇帝已經決定禪位,詔書甚至都是擬定好了。
這麼一來,禪位這事兒便是徹底的成了板上釘釘。
楊云溪聽說了這消息,倒是有些替朱禮高興——朱禮太子之位想來這次也會一併行下來纔是。
只是她悄悄的古青羽說起這事兒時,古青羽卻是搖搖頭:“太子的意思是不急。”
楊云溪頓時皺了眉頭:“不急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太子還想另立?”
古青羽仍是搖頭:“另立倒是不至於。大約是不想讓大郎干涉朝政太多。”
楊云溪頓時明白了其中的關節:太子當了太多年的太子,自然知道太子手裡到底有哪些權力,也知道太子若是想要把控朝政其實也不是不可以。正因爲了解,所以太子不願意讓朱禮……
這麼一想,她也不是不能理解太子的心思。只是這樣一來,朱禮卻是有些尷尬了。
朱禮再去薔薇院的時候,楊云溪便是有點兒忍不住格外注意朱禮的情緒。繼而便是發現,表面上看朱禮似乎半點也不在意這些事兒,情緒也沒有半點波動。可是實際上,朱禮還是有那麼一點兒落寞和失望的。
只是這事兒楊云溪也沒法子安慰他,只能想方設法的說些別的事兒,努力讓朱禮轉移了注意力。
不過她這樣做,朱禮似乎也有些覺察了。當即便是笑着歪頭問她:“怎麼,你知道皇祖父禪位的事兒了?”
楊云溪想作假來着,不過看着朱禮儼然已經洞察一切的眸子,她卻還是選擇了實話實說:“嗯。”想了想,她又道:“你也不必太在意——”
“也沒什麼可在意的。”朱禮輕笑一聲,很是坦然的承認了自己的失落:“就是有點兒小小的失望罷了。不過即便不是現在,也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罷了。”
朱禮說得很篤定,顯示出他的自信來。
楊云溪忍不住看得有些怔神:這時候的朱禮,整個人都似是蒙着一層光,熠熠生輝,叫人忍不住癡迷嚮往。
慌忙挪開了目光,楊云溪低聲道:“大郎你能這樣想是再好不過了。”
“聽說你還沒將你姐姐送出宮去?”朱禮倒是一下子岔開了話題,也不知是真好奇,還是無意中隨便找的話題。
楊云溪頓了一頓才應了一聲:“暫時還要呆一段時間。畢竟進宮也不容易,既然進來了。乾脆待一段時間,我求青羽弄了個低級女官的身份——”
楊云溪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卻是有些分神的想:到底朱禮對楊鳳溪是個什麼看法?是討厭?還是一些別的……
“是想有了女官身份,回頭出去說親更有體面?”朱禮一下子就猜到了楊云溪的用意,繼而淡淡一笑看不出情緒:“你對她倒是好。”
楊云溪聽他這樣不置可否的語氣,卻是反而篤定他心裡大約是有些不快,也不知怎麼的她心裡竟是隱隱有些高興:“畢竟是我姐姐嘛。我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
“她怕是個有志氣的,看不上你安排的這些罷。”朱禮挑眉,末了似乎又有些興味:“說起來,你們長得相似,倒是脾性天差地別。我看你也不像是妹妹,反倒是像姐姐。”
楊云溪忍不住輕笑起來,然後眨了眨眼睛故意開了個玩笑:“我是鄉下長大的,自然肯定是不一樣的。要說照顧——我現在有能力,自然是照顧她一些。再說了,我也不求她回報感激,不過是求個心安,求個能對我娘交代罷了。”
畢竟薛月青臨死的時候,最牽掛的大約還是她們姐妹兩個了。不,甚至牽掛楊鳳溪更多一些——雖然薛月青從沒有說,但是楊云溪心裡是明白的。因爲從小就被抱走了,薛月青心裡對楊鳳溪是虧欠又記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