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秦沁的心思,楊云溪自然是不知道的。不過對於秦沁對自己的厭惡,她當然是心知肚明的。秦沁和她不對付,這事兒說起來其實也挺奇怪——到底秦沁一開始是爲什麼不喜歡她,和她對着來的?
楊云溪不太記得了,只知道似乎從一開始,秦沁似乎就是從來都不大喜歡她的。就像是宿命一樣,兩人一對上就從來沒有什麼可能是能夠和平相處的。
不過,事到如今想這些也是無用。她和秦沁之間的這些嫌隙,是絕不可能緩解的。今日她這般,秦沁估計是恨不得咬死她的吧?
這樣一想,楊云溪頓時就只覺得心裡有點兒說不出的舒爽和的得意——她也是女人,女人大約都是這樣奇怪的。總是爲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情緒波動變化,又各自之間相互較勁。只是可笑的是,這較勁的原因卻也未必是因爲朱禮。雖說看似她們爭的是朱禮,可是實際上仔細想想,卻也不然。
楊云溪兀自偷笑一陣子,心情好了許久,末了又想起朱禮來,便是偷偷看了一眼朱禮,卻見朱禮正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
楊云溪一陣心虛,便是出聲:“大郎你看我作甚?”
朱禮輕哼一聲,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剛纔你嘴上說着讓我去,怎的手上反而拉緊了。什麼時候竟是學會了這種伎倆了?”
光從語氣,卻是聽不出朱禮的喜怒心情來。不知道他到底是覺得生氣不喜,還是隻是打趣。
楊云溪心裡有些忐忑,隨後卻是又挑眉一笑絲毫不露出怯意來:“這種伎倆?很奇怪麼?我也是女人,本來天生就會這種口是心非的伎倆。”
說着這話的時候,楊云溪一臉的狡黠和嬌嗔,一眨不眨的看着朱禮,帶着點兒桀驁不馴的野性挑釁。
朱禮覺得自己對面的就像是一隻大貓兒,睜着眼睛看着自己,一面又害怕,一面又伸出爪子來不住的挑逗他,去撥弄他心上那根弦。
“是麼?原來女人天生就會。那吃醋呢?”朱禮笑盈盈的反握住楊云溪的手,笑着出聲反問了這麼一句。
楊云溪心中微微一動,剎那之間竟是隻覺得有點兒口乾舌燥的味道。就是心跳,也是加快了幾分,說不出的一種感覺。
楊云溪看着朱禮,猶豫了一下卻還是笑道:“吃醋?我爲什麼要吃醋?”說着卻是抽出手去匆匆忙忙的回了薔薇院,卻是沒敢再看朱禮一眼。
朱禮看在眼裡,卻只覺得楊云溪這是不好意思了,當下笑容更深,兀自站在原地回味了一陣子,這才又笑着搖頭:“不誠實。”
楊云溪回了薔薇院,卻是心跳半晌都沒緩過勁兒來,她一個勁兒的問自己:這是怎麼了?好好的怎麼就非要說那樣的話?若是朱禮覺得她太輕狂,若是叫別人看了去……若是朱禮覺得可笑……
這些念頭縈繞在她心中,就像是瘋狂滋生的雜草,生生的在她心底纏繞糾結,叫她渾身都是難受不自在。
這些感覺似曾相識。竟是有些像是當初對着陳歸塵那時候的那些青澀情愫以及糾結的心態。
可是卻又分明有些是不一樣的。當初對着陳歸塵,她雖然顧慮頗多,可是有些東西卻是更爲純粹,而不是如今這般對着朱禮時候夾雜頗多東西在其中。
對着陳歸塵,她的小女孩兒的脾氣那是真正的小女孩兒的脾氣,可是對着朱禮……就是這樣的小女兒作態,卻也並不是那麼肆意妄爲,收發隨心。
對着朱禮,她不敢太過隨意,更不敢不去考慮這樣做會不會讓朱禮不痛快,讓朱禮厭煩,讓朱禮心生懷疑不舒服……
她面上笑得肆意,可是心底卻是隻覺得累的。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卻是又很快的打點起了精神來。朱禮很快就要過來,她可不能以這樣的面目去對着朱禮。
所以等到朱禮進了薔薇院的時候,只瞧見了楊云溪含笑在吩咐青釉晚上添他喜歡的菜色。
朱禮笑着看着,順手端起了楊云溪的杯子喝了一口紅棗茶。末了微微皺了皺眉:“怎麼也沒放糖?”
“主子嫌太甜膩了,就不讓放了。”青釉笑着回了一句,隨後便是退了下去好讓楊云溪和朱禮單獨相處。
楊云溪看着自己的杯子被握在朱禮的手上,便是眸光微微一轉避開了,壓下心裡的情緒,笑着問朱禮:“對了,那兩個皇上賜下來的貴人,以前真是公主?”
朱禮見楊云溪一臉的好奇,便是忍不住一笑:“自然是真的公主,只是那樣的小國,縱然是公主,卻也比不得咱們這邊一個好些的世家嫡女。更別說是正兒八經的公主了。”
楊云溪聞言恍然點頭:“我說呢,同樣是公主,昭平公主是什麼架勢,這兩個竟是半點也比不上,截然不同。”
朱禮便是笑得越發厲害:“那怎麼能夠比得了?我們有百萬雄兵,他們有什麼?若不是選擇了臣服附屬,他們只怕連國都沒有了,哪裡還會有什麼公主?”
楊云溪聽着這話,卻是隻覺得有些悲涼,一時之間笑容都是微微一頓。
朱禮自然覺察,也是微微一頓,隨即便是道:“我朝公主縱然去和親,必然也是正妻,爲的不是討好而是控制。自然更是不同,我朝公主背後有百萬雄兵撐腰,自然腰板就挺得直直的。若是一旦我們這邊弱了下去,其實也都是一樣的。”
楊云溪聞言更是嘆息一聲:“正是這個道理。說起來,這些小國的公主們,卻也是悽慘。背井離鄉也就不提了,如今連話都是聽不太懂,你是沒瞧見她們那惶恐的樣子……”
這句話純粹也就是感慨一句罷了——倒是沒有半點其他要拉攏這些人的想法,更不是爲了賣好。而是真覺得這兩個公主可憐。
若是她一句話能幫一點,她又爲什麼不去說呢?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朱禮微微挑眉:“怎麼,她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