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經如今就指着楊云溪呢,所以一聽說楊云溪情況不大好,自然是急了,也顧不得形象了,忙不迭的就收拾了東西飛快的過去了。
等到安經滿頭大汗到了,楊云溪的情況倒是也沒怎麼好轉,反而是有越發嚴重的跡象。
安經連請安也顧不上,忙給楊云溪診脈。
這一診,不多時安經便是皺了眉頭:“娘娘這是去了何處。”
楊云溪一看安經是這般反應,便是一下子倒是明白了幾分:“你先直接說,到底是有什麼問題。爲何我會如此心慌心悸,像是驚嚇過度一般。”
“娘娘怕是被人算計了。有些藥物藥性猛烈,接觸之後便是叫人躁動不安,脾氣也是見長,長久以往,便像是移了性情一般。然而實則不過是藥物的作用。有些藥物藥性不夠猛烈,得日積月累一段時日纔會如此,然而有些,則是聞見味道或是誤服後,反應極大。”安經取出銀針來,蹙眉解釋一番後又道:“娘娘現在身子不宜用藥,便是隻能用這樣的法子,娘娘莫要害怕。”
楊云溪點點頭,不去看那嚇人的銀針,只是扭開頭去:“不管用藥也好,施針也好,孩子都是最緊要的。”
安經自然是明白這個道理,不過此時卻也是顧不上多說什麼,將針用火烤過之後,他便是沉聲道:“許是有些疼,還請娘娘忍耐一二。”
楊云溪輕應了一聲。
安經便是全神貫注開始施針。
一時之間,楊云溪便是體會到了或是脹痛或是刺疼之感,最後的時候,她瞧見安經用略粗一些的針在她手指尖上一刺,許是刺得有些深,又或者是十指連心的緣故,當即她只覺得一陣尖銳的疼,便是情不自禁“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不過這還不算完事,待到刺過之後,安經便是隔着錦帕用力的去擠壓手指。
一點血珠便是飛快的沁了出來。只是顏色不同於鮮紅,而是略略有些暗沉。安經也不管,只是兀自繼續擠壓手指,半點也不肯放鬆。
楊云溪疼得不由得攥緊了幾分手指。若是方纔刺那一下算是疼了,那麼現在這般擠壓,倒是比那疼十倍不止。
楊云溪忍着這股疼,卻是身上幾乎都是見了汗。養尊處優慣了,倒是有點兒受不得半點的疼痛委屈了。
不過這樣做的效果倒是也是十分明顯。待到十來次之後,倒是明顯就能看出擠出來的血珠已經和之前的顏色大不相同了。
待到安經收了手之後,她倒是鬆了一口氣,悄悄的放鬆了另一隻手組攥得緊緊的帕子,而後才問安經道:“這般可是就妥當了?”
“這幾日娘娘可以多飲茶水,只是睡前卻是不可多喝。茶能解毒,如此一來便是不必再服用藥物。”安經做了這麼一番動作,額上也是見了汗,此時也顧不得擦一擦,一面收拾工具,一面問了一句:“只是娘娘日後卻是千萬小心,不可再中了這般的招數。”
楊云溪點了點頭,沉默了片刻後才又問:“這麼說來,今日我會這般驚悸不安,倒不是因爲被嚇到了,而是接觸了一些不該接觸的東西。”
安經點點頭,不過到底沒將話說死了:“這個也說不太準。多少可能還是有受了驚嚇的緣故。”
楊云溪沉吟片刻,看向王順和蘭笙:“你們覺得,我到底是在何處接觸了不該接觸的東西?”
兩人都是遲疑的想了一陣子,最後還是蘭笙先開了口:“主子在別處都不曾有半點異狀態,只怕是在太后那兒。”
王順也是跟着附和:“奴婢也是這個意思。”
楊云溪其實心裡頭也是這麼一個想法。
說句實話,除卻在李太后那兒有機會被人這般算計之外,她在別處還真的就沒有這樣的機會。只是,有一點叫她不明白的是:“我在太后那兒,一口茶水也不曾用過,點心更是碰都不碰,怎麼會——”
“也有可能是氣味。”不等楊云溪說完,安經便是如此的說了一句:“或者是薰香,或者就是直接擺在那兒,讓娘娘聞見了那味道就行。”
楊云溪皺了皺眉頭,而後嘆了一口氣:“這麼說來,做這件事情的人,極有可能就是太后了。只是這麼做,到底有什麼用?”
這一點是叫人有些猜不透。她就去那麼一小會,縱然李太后成功了,可是那又如何?效果也不過就是這般罷了。這樣的效果,既不會叫她性情大變,也不會叫她有性命威脅,更不至於動了胎氣……
楊云溪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卻只能將這個問題暫且拋開去,只是去想另外一個問題:“那蜂蠟,會不會就是李太后叫人做的。然後……賊喊捉賊?”
若是她情緒不對是因爲李太后的緣故,那麼後頭的事兒,倒是也有可能。
這些事情錯綜複雜,看似雜亂可又彷彿被一根透明的線牽絆在一起。
“娘娘還是莫要如此思慮過重得好。”安經嘆了一口氣:“今日娘娘耗損心神太多,此時最好還是先睡一覺纔好。等到養足了精神,再慢慢想這些最好。另外,娘娘該多進補了,否則您虧了身子,到時候也是不妥。”
楊云溪這些日子瘦了一圈,大家自都是看在眼底的。
楊云溪嘆了一口氣,將手搭在腹部上,輕輕的摸了摸,也是沒多說什麼,只讓安經退下,而她自己則是往內室而去。
說實話,此時她也的確是覺得有些精神不濟。睡一覺養養神,倒是最好的。
只是走了兩步,不知怎麼的目光落在了地上擺着的銅雀薰香爐,她倒是心頭猛然一動,而後出聲攔住安經:“安經,你等等。”
安經忙停住腳步,“娘娘可是還有什麼吩咐?”
楊云溪抿了抿脣,有些不知自己的猜測是不是正確,最終便是嘆了一口氣,還是出了聲:“既然可能是薰香,那若是弄到了香灰,不知你是否能分辨出來到底是不是薰香出了問題?”
安經心頭盤算了一下自己的能耐,最後也不敢保證,只道:“五五的可能罷了。”
“那好,王順你想法子去弄些香灰罷。”楊云溪也沒多說,只這般吩咐了一句,便是繼續往內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