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幼朵唱罷祝酒歌,朱禮便是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隨後示意阿幼朵也喝。只是看着阿幼朵仰頭喝酒的樣子,他倒是沒有半點欺負小丫頭的負罪感,反而覺得這苗疆的人倒是有些意思——似乎格外的奔放和熱情些?彷彿天生就不知矜持和端莊是什麼,倒是和中原這邊的人截然不同。
待到酒過三巡的時候,阿幼朵倒是已經有些喝醉了。眼裡一片迷濛之色,見人便是笑,便是舉杯敬酒。
楊云溪正想着是不是差不多了,冷不丁卻是看見阿幼朵手裡多了一個東西。卻是……一隻五彩斑斕的大蜘蛛!
饒是楊云溪再怎麼穩得住,也是嚇得渾身猛然一緊。下意識的便是將身旁的小蟲兒摟住了。
而秦沁和胡蔓也是瞧見了這一幕,登時一聲驚呼。秦沁害怕嚇到阿媛,一把就將阿媛按在了自己的懷中,厲聲喝道:“你做什麼?!”
徐薰倒是鎮定自若,攬着墩兒只是站起身來,隨時準備避開。
阿幼朵眨了眨眼睛,面上的笑容燦爛得像是太陽。她伸出白皙的手指來,輕輕的摸了摸大蜘蛛的肚子,笑眯眯道:“這是阿多,最是聽我的話了。曾經有人想對我出手,阿多就咬了那個人一口。就一口,然後你們知道那個人是怎麼死的嗎?全身都潰爛了,最後是自己受不住自殺死的。”
衆人忍不住的幻想了一下那樣的局面,最後都是有點兒不由自主的背脊發函。且不說全身潰爛是個什麼樣子,只說讓人受不住要自殺的痛苦,又該是多可怕?
一時之間,衆人看着阿幼朵,倒是都不敢小瞧了這個長得水靈的姑娘了。尤其是那隻色彩斑斕的蜘蛛,更是十分的嚇人。
楊云溪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了一眼阿幼朵笑得得意的樣子,嘆了一口氣:“阿幼朵你快將這個收起來罷。孩子們都還小呢,嚇到了可不好。“
阿幼朵似乎這纔是想起來了這件事情,露出懊惱的神色:“是哦!”說完便是將那大蜘蛛收了起來。
楊云溪看着阿幼朵滿是紅霞的臉,倒是不再覺得阿幼朵這是已經喝醉了——若是喝醉了,怎麼還會用這樣的手段來示威?阿幼朵突然做出這般的樣子,明顯也不過是爲了要告訴衆人:別看她孤身一人進京,可她的自保手段,卻是十分多的。
那蜘蛛不知被阿幼朵藏在身上何處,更不知她身上還有多少類似的毒蟲。楊云溪壓下試探的念頭,只笑了笑:“時辰也不早了,阿幼朵你一路風塵想必也是累了,便是先去歇着罷。至於其他人,也各自回自己的宮裡守歲去罷。”
阿幼朵的住處楊云溪也是安排妥當了的。因也不是宮妃,所以就安排在了靠近外宮的地方。
這頭楊云溪和朱禮帶着阿石和小蟲兒回了翔鸞宮。
小蟲兒還有些好奇,趴在朱禮肩膀上問:“剛纔那是蜘蛛嗎?”
楊云溪應了一聲,想了一想又沉了臉囑咐小蟲兒:“你不許和她去玩,她若是找你,你便是離得遠遠的,聽見了嗎?”
小蟲兒被楊云溪這般的架勢有些嚇到了,倒是好半晌不敢說話,最後只咬着手指頭點了點頭。
楊云溪又看一眼小蟲兒和阿石的奶媽,兩人也都是忙點頭,是知道其中的要緊的。
小蟲兒和阿石還小,楊云溪也沒想着讓他們守歲,便是隻讓奶孃帶着先去睡了。她原本打算和朱禮吃的那些,此時倒是也沒多少心情了。
倒是朱禮脫了大衣裳後道:“倒是也沒吃上幾口菜,反有些餓了。”
楊云溪一聽這話,便是也打點起了精神來,叫人將準備好的鍋子都端上來,另外烤肉的小爐子也是擡上來。
小廚房自然也是已經烤了一些在上頭了,朱禮瞧了,便是笑道:“這個天兒吃烤肉,倒是十分不錯。”說着便是取了一片鹿肉,細細的品了品後,這才又給楊云溪取了一片。
“不管如何,這件事情總有解決的法子。那苗疆聖女提出這個要求着實古怪,咱們還得多試探幾次纔好。”朱禮將肉片放在楊云溪跟前的碟子裡,柔聲如此寬慰了一番。
楊云溪微微嘆了一口氣,而後看了一眼朱禮:“我只是擔憂罷了。這位苗疆聖女,倒也不是什麼善茬。”
“指不定根本不是劉恩本事大能將人擄來,而是這位聖女自己本來就打算來。”朱禮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有些鋒銳,卻偏生又露出一個笑容來:“不過這樣一來卻是更顯得有趣不是嗎?”
楊云溪應了一聲,猶豫再三到底將心底壓了一晚上的話說出了口:“縱然我不樂意,可是真到了沒法子的時候,咱們還是答應她罷。不管如何,總要先將你的命保住,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朱禮與楊云溪對視了片刻,彷彿已是看穿了她心底所有心思。最後他笑了笑:“你捨得,我卻是不願意。堂堂一國皇帝,哪能如此?傳出去,我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楊云溪抿了抿脣,輕嘆一聲,主動握住朱禮的手,“我不管別的,我只要你好好的。”
朱禮用力回握住她的:“放心,總會有法子的。”隨即又道:“好了,今年是你封后之後第一次除夕,咱們可不能這般愁眉苦臉的過了纔是。好歹吃幾口菜,然後我帶你放焰火去。“
楊云溪看着朱禮笑意滿滿的樣子,倒是心中陰翳也少了一些。她笑了一笑,倒是也想明白了:這般的確是不合適。不管明日是什麼光景,今日總還是該好好的過的。
菜蔬都是她精心選擇搭配的,其中朱禮喜歡的佔了大多數。此時兩人都有心想要活絡氣氛,自然更是吃得歡聲笑語。
待到時辰差不多,朱禮聽見了外頭鞭炮聲之後,便是興致勃勃的拉着楊云溪往外頭走:“走,咱們放焰火去。你不知,小時侯我和阿姐他們倒是沒少放,爲了這個,皇祖父倒是還被皇祖母說了好幾回。有一次焰火筒子倒了,險些燒着阿姐的裙子,嚇得我們幾個做弟弟的都懵了。倒是阿姐偷偷的換了一條裙子,硬是將這事兒瞞着了。那次之後,我好幾年都不敢點焰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