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小龍河去，那裡！我永遠忘不了。”龍山會說着，酒吐了一身，濺了耿鳳凰的襯衫上。龍山會伸手去擦，卻無意觸到了她柔軟挺立的地方。
“看你喝成這個樣子……”耿鳳凰推下了他的手，很想訓他一頓，想想他的狀況，淚水就滾向了美麗的臉頰。她知道雪蓮姐和他雖在兩個世界卻心心相印，而自己和龍山會呢，雖在咫尺，但卻那麼遙遠。
“怎麼？龐書記碰的，我就不能？”喝得大醉的龍山會趔趄地站起來要擁抱耿鳳凰。
耿鳳凰扭過臉，把龍山會推到了沙發上。
燕燕叫來一輛的士，耿鳳凰和一個服務生將龍山會拽上了車。耿鳳凰也坐上去，望着龍山會的樣子，說：“到河裡去，洗個澡就清醒了！”
天上起了一層烏雲，月亮暫時被遮住了，來洗澡的青年男女大都走了，剩下幾個膽子大的，龍山會憑着男人們搓脊背的聲音，和女人們洗髮、說笑的聲音，找到了他該去的地方，脫了衣服，下了河。龍山會又一次想到了蘆葦蕩，想起了曾爲他撫摸、搓背的雪蓮。由於想雪蓮想得厲害，淚水充滿了眼眶，模糊起來。
龍山會經河水的沐浴，酒醒了八分，突然想到同來的耿鳳凰，擔心她會落水，就走到岸邊，伸手去摸短褲想走，卻意外中觸摸到一個女人的身體，那女的“啊”的一聲。龍山會連忙抱歉：“實在對不起，我想拿短褲。”
龍山會碰到了那順滑而溼潤的腿肚，那腿肚柔若無骨而富於彈力。那女的藉着淡淡的夜光看到石頭上的短褲，笑着說：“龍校長，你的短褲。”
“沒有想到你是耿鳳凰。實在對不起，看來我真的喝傻了！”龍山會連忙道歉，迅速穿上短褲，跑向岸去。“別走啊？我要你爲我站崗。”耿鳳凰命令中含着嬌氣。
雪蓮不止一次的要求龍山會給她站崗，她和龍山會是小龍河洗澡的第一對戀人，那個時候，槐樹園人認爲女人玷污了河水而唾棄，爲男女同在河中傷風敗俗而投石子。而今天的耿鳳凰不再經受石子的危險，可以無拘無束地享受水的潤澤，因爲男女青年可以大膽地來搶地盤了，有一天夜裡，幾個男青年熱極了，到河裡洗澡，沒想到來到岸邊卻聽到女人們洗澡的聲音，趁着夜色悄悄下去了，在不遠的地方。誰想，又一天傍晚，男的早去了，幾個潑辣膽大的女人竟然也下了河，在不遠的地方。
夜深了，洗澡的男女們上岸的聲音，穿衣的聲音，離開的聲音，漸漸消失於寂靜的夏夜。河水裡只剩下耿鳳凰一個人，這時候，一道光芒將河面照得如同白晝，照着她潔白細膩而線條優美的上半個身子，她急忙下蹲，認爲碰上了來使壞的男人。她清楚地記得，當年雪蓮和龍山會在這裡洗澡的時候，曾遭受沙石的襲擊。慢慢地她覺得河面上的光芒來自天上，她擡頭望着烏雲外面的月亮，獨自來消受這碧水、綠荷的月夜裡。她知道龍山會不會走，在蘆葦的那邊的柳樹下，他在爲她站崗，沒有她的命令，砸死是不敢下河的。耿鳳凰捋了幾把頭髮，用甜甜柔柔的嗓音喊：“下來，孔夫子，你來啊！”
“男女在一起不方便吧。”龍山會低着頭說，因爲她那可愛的半個身子已經暴露在月光之中。
“山會，你真封建。就是白天男女都同一條河裡洗澡。”耿鳳凰將裸露的半個身子沒在水裡，羞澀而嬌氣地說：“你不來，我一個人好怕！”
“不！你怕，有我呢。”龍山會語無倫次地解釋着，看着，看着，耿鳳凰彷彿變成了一束婀娜多姿的蓮花，自己似乎幻化成了一隻美麗的蝴蝶飛了過去。
“總不會再怕扔石子吧！”耿鳳凰開着玩笑，“要有膽量，就下來幫我洗頭髮。”
龍山會裝着沒有聽見，穿着短褲小心地下了河，向耿鳳凰移動。耿鳳凰幾乎聽到龍山會的呼吸，把一頭清涼的長髮移動過來，讓龍山會漂洗。每當碰到她那柔美的脖子的時候，龍山會的手就像觸電一樣。洗了頭髮，耿鳳凰給龍山會搓背，她說她還是第一次。龍山會覺得特別的緊張，偶爾接觸到那鮮嫩、溫熱的東西，那豐腴結實的玉臂對龍山會充滿了誘惑。
龍山會想到了雪蓮，聽到了河面不遠處男人們在嬉笑、怒罵，彷彿看到那一把把泥沙、石子像槍林彈雨朝這邊襲來。
“別緊張，我講個故事吧。一個發達國家的一個文明城市的一個路口，發生這樣一個故事：車子一輛接一輛停下來，第三輛問第二輛：‘師傅，前面是綠燈，爲什麼不走啊？’第二輛車的司機說：‘你沒有從青年人過來嗎？’第三輛的司機才發現第一輛車上熱吻的青年男女。大家一直等到他們熱吻足了纔開車。”耿鳳凰講着故事，感覺脊背上龍山會那瑟瑟發抖的雙手，格格地笑個沒完。“想當初，他們投來石子的時候，就是這樣保護雪蓮姐的嗎？”
“別狂笑了！我們是在小龍河。如果讓那幫壞男人聽見了。別看你是鎮長，他們也敢往河裡拋石頭。”
“現在誰還會管青年人的事。我就是要笑。”笑聲傳遍了小龍河，鳥兒們撲撲起飛。
月亮像是被河裡的一男一女羞煞了，趕忙躲到雲層後面去了，只剩下朦朦朧朧的夜光照着河面上一對人影。他們上了岸，四周是一些楊柳，蓊蓊鬱鬱的，他們誰也不說，彼此靠對方的呼吸判斷對方的存在。耿鳳凰不知道哪是回去的路。龍山會畢竟是男子漢，再說這裡的路對他來說，就是捂上眼睛摸也能摸到每一個角落。他牽着耿鳳凰的手向的士的方向走去。突然，一片紅紅的火舌騰空而起，一隻只知了鳴叫着投降大火。火光映紅了他們的臉，彼此清晰地欣賞着對方……遠處三個青年也在燒火捕蟬。
“過兩天槐樹園小學進料，老弟你能不能送我20方磚？”
“你認爲進料很多嗎？只是做個樣子吧。”
“那上級撥下的錢，那小子出書了，還是弄女人了？”
“我看你不如到工地上去，他們巴不得有人搶呢。”
龍山會意識到夜裡捕知了的青年，一定清清楚楚地看着他們，這是一顆定時炸彈，只要他們任何一個煽風點火，隨時可以爆炸，明天、後天鳳凰和龍山會的事情，將糊里糊塗地把傳出去，傳遍學校、村莊、整個小龍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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