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長並不知道副縣長去開短會還是長會時間有多長?因此,很有緊迫感,你怎麼也得在他回來前拿出一個可行性方案。
有人說,縣長那麼重視,一定是上面有什麼重要精神。
有人說,縣長的指示就是重要精神。
……
有人說,扶貧工作是越來越重視了。
有人便說,這是民心工程,是羣衆老百姓受益的工程。
……
有人說,或許,縣長已經有底,只是看我們的方案能不能與他的想法相吻合?
有人說,縣長的想法已經很清晰,要報紙電視聯動宣傳。
分管扶貧的副局長問,怎麼才能報紙電視聯動呢?
局長說:“這就是關鍵。”
大家都靜了下來,思考應該怎麼聯動。
分管扶貧的副局長說:“我們是不是組織報社記者和電視臺記者一起進行採訪,報社記者寫文章,電視臺記者錄製電視專題片。今年的兩會宣傳就是這麼搞的,好像叫報紙有文章,空中有聲音,熒屏有畫面。”
有人馬上接過話說:“再把電臺記者也組織起來,進行全方位立體式的宣傳。”
局長叫起來:“對,對。進行全方位文體式的宣傳。”
那時候,許多單位對單一的宣傳駕輕就熟,但利用三家媒體同時進行宣傳還較陌生,有人便提出,是不是需要縣委宣傳部門給予支持?只要他們支持,一聲令下,屬下這三家媒體單位都不敢怠慢,但是,要他們民政局去指揮三家媒體,人家會聽你的嗎?
局長說:“這不是我們擔心的問題,只要我們把方案做出來,需要宣傳部支持的工作,可以爭取副縣長與縣委常委宣傳部長溝通。”
怎麼也不會去想副縣長不會與宣傳部長溝通,這可是他主動提出來的工作。於是,大家圍繞怎麼組織三家媒體進行採訪報道,具體都採訪哪些內容,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分管扶貧的副局長忙一一記錄,並在腦子裡形成一個粗略的方案。
“可以了嗎?”局長問。
分管扶貧的副局長看了看筆記本,又在腦子裡捋了一下思路,點頭說:“差不多了。”
“先說給我們聽一聽。”
儘管都是善於向領導彙報的人,局長還是希望的聽一聽,心裡還有個底。幾個人聽完後,又補充了一些意見,覺得口頭彙報也可以了。畢竟時間太短了。
局長鬆了一口氣,很有些調侃地說:“看來我們這個班子,還是很有戰鬥力的。”
有人也真真假假地說:“有你這樣強的班長好帶頭人,我們就是想孬種想偷懶,也不敢啊!”
幾個人便也說:“就是,就是。火車跑的快,全靠車頭帶。”
副縣長聽了分管扶貧的副局長彙報,靜默了一會,像是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說:“還很粗,回去還要再細化,才能形成正式的書面方案。不過,能在這麼快的時間內搭起這個框架已經很不簡單了。”
局長問:“你有什麼指示?”
副縣長說:“談不上指示,只能說是一點個人看法吧!”
大家的腰挺馬上又挺直了,又開始裝模作樣地做筆記。
“爭取宣傳部支持這項工作,思路是對的,宣傳嘛!調動三家媒體嘛!的確需要發揮宣傳部的力量,但是……”
許多事情就是這個“但是”轉了調。
“我個人認爲,還是爭取縣委辦的支持。你們幾個局長總不會跟着採訪組下去跑吧?由扶貧辦主任負責這事,還是讓縣委辦出面協調力度更強,不僅是三家媒體單位,就是下面鎮,也可以調動鎮委鎮府的力量。”
副縣長“哈哈”一笑,說:“就是接待標準也會不一樣。”
幾位副局長連連點頭,想副縣長考慮得真細,把這些非工作性質的事也考慮進去了。特別是分管扶貧的副局長,本就想讓扶貧辦主任負責這事,還擔心局長不同意,有副縣長這句話,有縣委辦的同志帶隊,自己就可以不用身水身汗地去下面跑了。
局長也點頭,心裡卻想,你這是在給自己減輕壓力,如果,爭取宣傳部支持,肯定要你出面才能跟常委部長談,而且,這常委與副縣長相比較,人家排名在你前面,你還要用一種請示的姿勢。但與縣委辦李主任溝通,或許你就不用出面了,即使我談不來,就也可以用一種命令的口吻了。
果然,副縣長對局長說:“你可以先與李主任溝通一下。”
局長哪敢說不。
副縣長又補充道:“你還要考慮一下,人選的問題。我們要點名提出要縣委辦的哪一位同志配合。如果,李主任安排個資格老的同志,比如老好人,到時候,他未必會聽扶貧辦主任的。”
局長說:“我們對縣委辦的同志並不太熟悉,是不是副縣長點個名?”
副縣長說:“找個年青人,既能代表縣委辦協調各單位的關係,又不會打亂我們的計劃。”
局長開始意識到副縣長連這個人選也心裡有底了,知道怎麼問他也不會先提出來,他要你們提出來,然後再做肯定,就像制定方案一樣。如此這番,讓人覺得,這都是你們民政局自己提出來的,從搞這個立體式的宣傳,到物色縣委辦的人選。
局長以爲副縣長在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如果,整個過程發生什麼差錯,副縣長完全可以推脫得乾乾淨淨,這都是你們民政局提出來的,他只是給了你們一個思路。
分管扶貧的副局長說:“我也認識縣委辦的幾個年青人。”
局長便說:“你說說他們的名字。”
副局長說一個人名,局長便問副縣長,這個怎麼樣?應該可以吧?見副縣長不表態,又對副局長說,還有呢?一直說了五個,副縣長要麼搖頭,要麼不表態。副局長尷尬地笑了笑,我就認識這五個了,其他的沒打過交道。
局長想起來了,說:“我記得縣委辦新調來一位年青人,好像是在從工廠調來的,聽說,在報紙上發表過文章。叫什麼名了?”
幾個副局長似乎也說不上名字。
有人說:“很年青,也就二十二三歲吧!”
有人說:“好像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