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建中臉色一變,一點歉意也沒有了,說:“你罵誰?貌似是你撞我吧?貌似是你流氓吧?”
三小姐氣得雙目圓瞪,責問道:“你跟在我後面幹什麼?”
“大路朝東,各走各的,你有什麼理由不讓人走?你後退,也應該看看後面吧?”
三小姐也覺得自己理虧,不再搭理他。
張建中有點得寸進尺了,說:“剛纔的事故也是這個原因,你有前面,卻不管後面,隨意剎車。”
說着話,三小姐的大哥大響了起來,她忙對着大哥大說,我在這,在左邊茶餐廳門口,大哥的司機看她了,朝這邊靠過來。
“我知道你爲什麼剎車了。一定是在車上接電話。”
張建中有這方面的經驗,汪燕駕車的時候,大哥大一響,她即使不踩剎車,也會收一收油門。
三小姐纔不管他,又返回路邊,揚手向大哥的司機示意。車一停,先是秘書小鐘下了車,朝三小姐走過來,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有事。”
大哥的司機也下了車直接朝事故發生的車輛走去。有人見大哥的司機一副凶神惡煞,又戴着黑墨鏡,便說:“黑社會,一定是黑社會。難怪那個女人的那麼囂張,肯定是黑社會老大包養的小老婆。”
張建中這邊卻聽見三小姐對小鐘說:“我們走。”
說着,她就向大哥那輛車的駕駛位走去。
“你別走,先把話說清楚。”張建中搶先一步攔在三小姐前面。
開始,還有點想巴結她的意思,這會兒,卻有些咽不下那口氣了,明明你撞了人,還罵人流氓,明明是你駕車打電話,踩了剎車,還把撞車的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你要幹什麼?”小鐘三步並着兩步衝了過來,把三小姐拉到身後,與張建中目光對視,“你是什麼人?”
三小姐說:“他是車上的乘客。”
小鐘說:“你少管閒事!”
張建中說:“她無理取鬧!”
“你胡說八道,你訛言惑衆!”他推了張建中一把。
“你別動手動腳!”
小鐘胸脯一挺,說:“動你又怎麼樣?”說着,又推了張建中一把。
司機見這邊吵起來,還推推搡搡,怕三小姐和小鐘吃虧,二話不說,又向這邊走過來,左搖右擺的架勢,更讓人多了幾分黑社會的認知。
“打人了。”公共汽車的司機大聲叫,很有一種聲援張建中的意思,他很清楚,張建中爲什麼與對方理論,他完全是在幫自己。現在,他有難,自己必須挺身而出,助一臂之力,於是,他向大哥的司機撲過去。
大哥的司機腦後似乎長着眼睛,他才近前,就見他一個撤步,回手一推,公共汽車司機推了一個四腳朝天,只是一個停頓,看也不看倒下去的人,又繼續向前走,走到張建中面前,手一指,再一搖,示意張建中閃到一邊去。
張建中淡淡一笑,豎起食指也輕輕一搖,說:“請你走開,你們當時都不在現場,並不知道事故是怎麼發生的。”
說着,他擡頭衝着公共汽車的司機,包括乘客說:“我弄清楚事故是怎麼發生的了,完全是因爲她……”
話還沒說完,大哥的司機照着他的臉就是一拳,張建中頭一閃,躲過那一拳,但那一拳變掌往他肩上一抓一捏,張建中痛得眉頭皺了起來。
“你還說?信不信我捏碎你的骨頭?”
張建中一個下蹲,手往上一託,化解了他抓捏,但他的腳卻照着張建中的臉面踢了過來。張建中忙回手下壓,把那腿壓下去的瞬間,身子和手同時跟進,直攻他的胸部,“嘭”的一聲,雙掌齊中,然而,張建中一點便宜也佔不着,反而被一股氣B得連退兩步。
那傢伙四平馬一紮,雙拳一攥,憋得雙眼爆突,大聲吼:“來啊!”
張建中又退了半步,就見他一拍自己胸脯,說:“再往這打!”張建中馬上笑起來,雙手作揖,說:“果然好武功!”他心裡很清楚,這傢伙讓了自己半招,如果,被那股氣彈得後退之際,立腳未穩,他繼續跟進,或許,自己會吃大虧。
小鐘說:“早就勸你了,少管閒事!”
張建中卻對三小姐說:“既然做錯了事,就要敢於承認。”
小鐘說:“你還要糾纏是不是?”
大哥的司機就對三小姐說:“你們先走,這裡由我來處理。”
“他還不服氣!”小鐘說,“你先讓他服氣!”
話音未落,大哥的司機就撲了過來,張建中不敢怠慢,也不敢硬扛,一邊躲一邊閃,一陣拳掌交加,都躲閃過去了,而且,張建中的飄忽不定,又讓那傢伙猜測不到,氣是他“哇哇”叫起來。
張建中心裡暗喜,想你就一個頭腦簡單的人,想你那一身力氣,那一身武功也就橫衝直撞。又是一陣騰挪,他已經多少弄清楚他的套路了,便避開他的鋒芒,當他拳掌去盡的一刻再出手,拉扯推拽,把他耍得跤跤撞撞。
張建中不敢硬碰硬,剛纔那兩掌打中他胸脯,反而不佔便宜,他就知道來不得硬的,他根本不怕你打他,相反,他打你卻是致命的。你只能這麼跳來跳去,左拉右扯,讓他像一個沒頭蒼蠅。
小鐘不是第一次見大哥的司機出手,卻第一次見他像是暈頭轉向,找不能北,像是有勁使不上,雖然一拳一掌,一腿一腳,還是虎虎生風,卻都落了空。而那個鄉巴佬,臉上卻掛着一絲兒笑,更像是在玩耍大哥的司機一般。
三小姐才懶得看熱鬧,趁他們周旋得離大哥的車遠了,便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啓動車,也不管小鐘,一踩油門離開了。
張建中擺着手說:“不打了,不打了。有意思嗎?”
大哥的司機也停了手,有點氣喘地說:“你想怎麼樣?”
他發現,眼前這傢伙並不好對付,你耍得氣喘吁吁,他卻臉不改色,再這麼打下去,自己消耗了體力,動作稍一遲緩,就會被他佔了上風,而且,他也意識到不能跟自己硬碰硬,所以,想買個破綻讓他進攻自己,他也不會上當。
既然,他要停,自己便也見好就收。
“警察來了,警察來了。”站在一邊觀看的乘客叫了起來,很有一種盼星星盼月亮的喜出望外。
無知,太無知了!警察來了怎麼樣?警察來了,就能把他們怎麼樣嗎?有錢人根本就不怕警察。
來的是處理事故的交警,張建中終於從大家喜悅的神情中,看出他們並不在乎誰對誰錯,他們只在乎交警快快處理事故,車能繼續上路。
小鐘與那幾個交警似乎有一種自來熟,很快,那幾個交警就與他有說有笑了,最後,斷定斷定也有利於他們,公共汽車追尾,公共汽車司機負主要責任。
張建中據理力爭也沒用。交警說,我們誰的話也不聽,我們只看現場,現場最能說明問題。小鐘站在一邊咧着嘴笑,彷彿說,就算你說的是事實也沒用!大哥的司機卻惡狠狠地看着他,可能還不心忿剛纔怎麼不能放倒他。
進了省城,已經是下午三點多,先趕去海鮮公司,看這幾天裝修的情況,又問永強領營業執照遇到的麻煩,最後問:“沒請他們吃飯喝酒嗎?”
永強說:“請了幾次,他們都不去。”
“再請,就說我回來了。”
永強說:“他們剛來過,好像進附近那家大百貨了。”
“弄清楚那大百貨的老闆是什麼人了嗎?”
“聽說是個女的。”
“女的?”張建中有點失望,本來還想與對方談鹹水貨的事,試試他口風呢!卻是個女人。女人有幹走私冒風險的膽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