嶺河市這次爆發的扶貧款挪用案件,引動了太多新聞媒體的關注,只是誰也猜不出來幕後人高建彬的用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行動,一點風聲也不像外界透露,到底他要搞什麼鬼?
記者們不滿,網絡的網民們也不滿,甚至很多嶺河市的幹部羣衆也不滿,都把要求反映到市人大代表和政協代表那裡去了。高建彬一直強調社會監督機制的完善,人民羣衆有知情的權力,可這一次的表現讓大家很不理解,我們的高書記到底是怎麼了?
尤其是他回到海州市的舉動,被很多人猜測爲他是受到了外界的壓力,所以不得不出去避避風頭,還有流言說他得罪了大領導很快就要離開嶺河市,面對愈演愈烈的局勢,方德輝書記坐不住了。
網絡上有傳聞激烈的批評省委省政府不作爲,把人民的兒子,嶺南的好乾部高建彬,竟然給逼迫的遠走他方,是可忍孰不可忍!
高建彬接到電話後有些哭笑不得,說道:“方書記,我是爲了兩個城市之間的幹部交流纔來的海州市,什麼遇到了不可抗的壓力,那純屬無稽之談,別人相信我倒是認爲正常,怎麼居然連您也覺得這個事情是真的,真是三人成虎啊!”
方德輝說道:“你們市委和紀檢委現在一直緘默,外界的猜測自然是很多的,這樣可不行,省委省政府的壓力很大,你趕緊組織一次媒體吹風會,把這個案件的始末談一談,要不然我怕是要接到首長的質疑了。”
高建彬爲難的說道:“方書記,現在這個案件已經到了關鍵時刻。任何一點疏漏都可能導致前功盡棄,是我一再要求紀檢委的同志們嚴守死防的,這樣吧,我問問進展的程度,然後等我回到市裡再舉行媒體吹風會。”
放下手機後高建彬對身邊的冷冰靈說道:“真是人言可畏啊。要是外面的人知道我們的關係,會怎麼說呢?”
略帶一點慵懶風情的冷冰靈伸手攏了攏自己的長髮,笑着說道:“他們會說我們兩個是郎才女貌,你的才華,我的美貌,天作之合!”受到愛情滋潤的女人。心情都是相當快樂的,特別是得到滿足的這一刻,冷冰靈平時很少用這樣調侃的語氣說話。
高建彬笑了笑說道:“我感覺自己好像在一個夢裡,能夠和你這樣的女神,這麼完美的女人在一起,彷彿那是遙不可及的幸福。”
冷冰靈說道:“我討厭我的完美。我只想做一個正常的女人,而不是什麼女神,本來我還以爲自己會慢慢的枯萎,隨着時間而凋謝,沒有想到你讓我得到了夢裡的春天,一個強大的足以保護我的男人。”
高建彬說道:“我現在已經三十多歲了,給我二十年時間吧。也許到那時候我退休了,就可以陪着你坐在草地上一起看日落,走在春天的花園裡欣賞生機勃勃的春光,泡一壺茶,看幾本喜愛的書。”
女人都是感性的,冷冰靈很溫柔的枕在他的胳膊上,說道:“只要你有這樣的心,我就很滿足了,二十年對你來說未必就是結束。”
高建彬說道:“我很快就有新的崗位了,雖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具體的安排。兩年後,最多是兩年半的時間,我就會離開嶺南,我也覺得累了,真的想要休息休息。”
冷冰靈拿過手錶瞧了瞧。很不情願的坐起來說道:“還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下班的時間了,收拾一下吧,要不然被人看到可羞死人了!”
高建彬剛穿好衣服,他的手機就響了,拿過來一看,接起來說道:“明華,有什麼新的情況嗎?”
談明華說道:“高書記,國家紀檢委的工作組到我們嶺河市了,我們這邊的案件,可以進行結案了。工作組的領導要求,我們及時的向外界釋放消息,有助於麻痹某些人的神經,對他們辦案有幫助。”
一聽國家紀檢委的工作組出面了,也就是說這個案件牽連到了副省部級的領導幹部,市紀檢委對此已經無能爲力,就是省紀檢委也沒有這樣的權限。
談明華接着說道:“高書記,我們對四個國家級貧困縣的調查已經接近尾聲,所有的資料都在緊張的整理中,再有一週的時間,就可以報請市委常委會研究最後的處罰措施。”
高建彬說道:“你們紀檢委部門先拿出自己的處罰意見來,能多重就多重,把讓他們心裡有畏懼感,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出現,我們現在不能喊口號了,要搞就來一些實際行動,讓那些想在職務上犯錯誤的人想都不敢想,嶺河市的領導幹部不是那麼好當的!說說你們這段時間以來的調查情況吧,但願事情不是我想得那麼糟糕。”
談明華說道:“金瑤、鳳霞和鳳桐等三個縣,不是沒有能力摘帽子,而是根本就不願意摘貧困縣的帽子。一方面是出於招商引資的需要,國家級貧困縣的政策非常優惠,無論是對本地的企業也好還是外來的投資商也好,會有相當的吸引力,可以免稅和得到政府的扶持。第二是因爲他們的私慾作祟,一旦失去了這些好政策和扶貧款,財政方面的壓力立刻就會增大,他們想貪也沒有機會。”
然後說道:“這三個貧困縣的縣委縣政府公款浪費非常驚人,報銷的各項費用嚴重超標,各種豪華的車輛比比皆是,看上去真是觸目驚心。最離譜的是金霞縣,新辦公樓足足蓋了二十多層,辦公室的配置比我們市委市政府還要好。這裡面也有例外,西月縣的確是暫時沒有能力摘帽子,那裡扶貧款使用的情況稍微要好一些,只是鄉鎮查出的問題多了一點,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還是做了不少實事的。”
高建彬哼了一聲說道:“我們國家很早就開始了這一項政策,這麼多年下來。向這些貧困縣撥了那麼多的扶貧款,提供了那麼多的優惠政策,各地市和市委市政府也沒有閒着站在一邊看,有資源首先就要想到這些貧困縣,怎麼可能遲遲不見動靜。只有投入卻不見產出呢?”
然後說道:“我們對要這些縣的人民羣衆有個交代,市扶貧辦的工作量要加大,以後針對這三個貧困縣的政策取消,把那些優惠政策直接分配到鄉鎮一級,扶貧款的發放要直接到村一級單位,不要鬍子眉毛一把抓。那是不科學的。這方面的工作請新聞媒體來監督,請人民羣衆提意見,邀請人大代表和政協代表進行協助,確認貧困村的名單。”
談明華笑着說道:“還是高書記想的長遠,那我立刻就要求紀檢委的同志們做好準備,聽候國家紀檢委工作組的安排。召開媒體吹風會和電視講話,前者我們可以做到,但是電視講話我想請高書記您出面,這樣也能顯示出我們市反腐倡廉的決心和力度。最近我們的幹部羣衆很着急,以爲您這邊有了什麼事情或者變化,也需要出面澄清一下,要不然不利於工作的穩定。”
高建彬說道:“其別的事情我可以推。但是這次的電視講話我是要出現的,明華同志,壓力我要幫助你們抗,具體的工作要你們來做,你來的時候我不就是這麼和你說的嗎?”
談明華感慨的說道:“當時您找我談話的時候,我當時還有點懷疑您的決心,這麼多的領導幹部,說處理就處理了,一般人可沒有這樣的氣魄和力度。”
高建彬說道:“我來到嶺河市的時候,就曾經在大會上說過。任期內一定會摘掉四個貧困縣的帽子,但是我有句話沒有說,貧困縣不摘帽子我就摘他們的帽子,大會小會幾次三番的強調,可效果怎麼樣呢?沒有人願意聽嘛!這都是他們自找的。我給了足夠的機會和時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海州市委市政府宣佈,將會在四月初和嶺河市之間進行相互的幹部交流,爲期兩年時間。這次將以廳處級幹部爲主,處級幹部將會作爲主力,數量多達三十多個人。
最大的年齡在四十週歲,最年輕的不過三十歲,完全是作爲後備幹部梯隊來培養的,符合國家組織部要求的,讓年輕幹部得到更多機會的文件精神。
對海州市的領導幹部們來說,這次掛職鍛鍊是個難得的機遇,而對很多渴望到嶺河市的人來說,就不是那麼高興了,好不容易出現了空缺,海州市的幹部們卻來補上了,這就大大的壓縮了他們的空間。
這個消息一傳出來,嶺河市的市委常委們又陷入了一次電話風暴中,現在的崗位還沒有確定,最後的一絲希望就在海州市的幹部們到來之前的這些天。
等到市委常委會一旦召開了,那就是大局已定,不管你的關係網再強,背景有多麼的深厚,那也沒有用了。幹部調整和掛職鍛鍊,那都不是兒戲的事情,非常的嚴肅非常的慎重,以高建彬的強勢也不能不有所顧忌。
先前捱了一頓揍的程景志,直接從京都趕到了省城,追着嫂子米慧君,焦急的說道:“我們要是再不動手的話,嶺河市的那些重要崗位,就被海州市的掛職幹部們瓜分完了!”
米慧君也知道,高建彬絕對不可能同意,讓小叔子擔任嶺河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的職務,她上次因爲沈家的事情已經放了狠話,這時候再找高建彬,那不是等於沒皮沒臉了嗎?省委常委的臉面也不是這麼折騰的。
米慧君此時真覺得太孤單了,唯一的同盟趙東輝,也被她刁難了一次而結了仇,找他也沒有用。最後她想了想,把電話打給了好姐妹賈採萱,說道:“採萱,這次一定要幫幫我,沈副部長不是要來嶺南擔任常務副省長嗎,給高建彬要個崗位,我想他是不會拒絕的,幫我一次好不好?”
賈採萱也覺得爲難,說道:“新銳還沒有到嶺南工作呢,這麼突然的給高省長打電話要職位,我想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適?”
米慧君語氣帶着哀求,說道:“我和高建彬的關係有些僵化。他已經對我有了成見,我打電話只會是自取其辱的,但是我的小叔子就是看好了嶺河市的機會,你就幫我和沈副部長說說吧!”
沈新銳也覺得很頭疼,米慧君和妻子是好姐妹這不假。賈採萱的房地產公司能夠得到嶺河市的房地產項目,米慧君做了不少的努力,這個人情是必須要還的。他估計張一次嘴,高建彬多少也給點面子,常務副省長出面怎麼還不得給個正處級的職務?
沈新銳就問妻子說道:“程家的小兒子看好了哪個崗位,而且看這個架勢。他是不得到誓不罷休。”
賈採萱說道:“好像是嶺河市委組織部常務副部長吧,我記得慧君是這麼說的!”
沈新銳一聽就惱了,說道:“讓她趕緊找個地方涼快去吧,別在這裡做夢了,扯淡!開什麼國際玩笑,這是多麼重要的職務。高建彬怎麼肯放別的人進來,能在這個位置的,都是他的嫡系人馬,最不濟也是嫡系的嫡系!讓我打這樣的電話,覺得我智商比她低是不是,我還沒有發瘋呢,這是對一個市委書記的挑釁!”
高建彬最後等來的卻是方德輝的電話。他說道:“建彬啊,你也知道我要去部委工作,到時候少不了和程委員打交道,不就是一個市委組織部的常務副部長嗎,你把他給架空了不就完了,何必一定要和程家過不去,給我個面子,看在我即將離開嶺南的份上,最後再幫我一次好吧?”
這也是程家最後的一次努力了,嶺河市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高建彬淡淡的說道:“方書記,這可不是個閒職,是個對全市處級幹部有着很大話語權的崗位,無論是誰在這個職務上,他的影響力都會水漲船高的。程家要的不僅僅是這個職務。而是看到了嶺河市上萬億的工程項目而動心,想從中獲得屬於他們家的利益!我能對程家開後門,就必須要對其他的家族開後門,程家厲害我知道,但是京都家族哪個又是善茬?”
方德輝也覺得這個要求有點過分,但是他招惹不起程委員,說道:“建彬,嶺河市的利益實在是太驚人了,再加上升格的消息逐漸的傳遍了京都,你也不可能拒絕所有人,我敢說,在你補充完空缺崗位之前類似的電話還有很多。聽我一句勸,不要讓自己有太多的對手,那樣對嶺河市以後的發展也會人爲的造成障礙,我們終究還是要向現實低頭的。”
高建彬說道:“要是他真有能力也行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純粹的一個草包,而且人品非常差,道德敗壞,這樣的人我弄到嶺河市只能是禍害!行,既然您出面我就答應了,讓程家的人給我說話,有些事情我必須要說在前面,不會讓您爲難的。”
米慧君的電話很神速,不到十分鐘就打了過來,笑着說道:“這次我要代表程家感謝高書記的寬宏大量,能夠原諒景志以前的錯誤,程家是不會忘記您的。”
高建彬冷冷的說道:“我這是看在方書記的面子上才答應的,你也不用感謝我,但是話我必須要說在前面,進了嶺河市的幹部體系,就要遵守我的規則,如果他的行爲不檢點被人抓住了尾巴,那我可不負責庇護他,是不是要來嶺河市,你們自己考慮清楚再回復我吧。”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
米慧君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只好給公公打了個電話,程委員是何等的人物,大風大浪陰謀詭計見得太多了,想了想說道:“算了,不要讓你弟弟去了,以後有機會再說,我們程家暫時招惹不起高建彬!”
米慧君非常奇怪的說道:“高建彬不是答應讓弟弟過去了嗎?這麼好的機會我們可不能錯過啊,再說,我們爲此還欠了方德輝書記的一個大人情,這樣做是不是有些划不來?”
程委員說道:“你的敏感性太低,他這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做法,你弟弟在京都出了差錯,我們還能護着他,到了嶺河市呢,那是可是高建彬的地盤,雙方的力量對比太懸殊了。你屬於那種很弱勢的省委常委,無法對景志提供庇護,高建彬想要對付他實在太輕鬆了,壓根不費吹灰之力,這就等於是送羊入虎口,這一手做的太絕了!”
大家族的子弟沒有純粹的草包,這樣的環境和先天的條件,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程委員知道,自己的兒子做事情眼高手低好高騖遠,出紕漏那是一定的。
高建彬的意思很簡單,我讓你來你敢來嗎?連消帶打讓程家知難而退,還賣了方德輝一個人情,這是相當成熟老辣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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