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中的未知變化會直接影響到結果,有信心當然是好事,可凡事不能說的那麼斬釘截鐵,那麼的不容置疑,要想實現自己的意圖,預防和保險措施做的越多越好。
高建彬不是不相信李軍輝的能力,他在陽西省工作了這麼長時間,也就是主動提拔了這麼一個領導幹部,連續幾次的考驗李軍輝都表現得非常優秀,可以委以重任,要不然讓他提名是不可能的。
這句話是要提醒李軍輝,事情可能存在的轉折,第一件命案或許不是那麼的敏感,畢竟已經結案了,但第二件命案的發生,勢必會驚動朱友河。爲了自己的兒子不會進監獄或者償命,當父親的會動用自己所有的社會關係網來操作,甚至是不惜一切代價。
作爲廣峰市最大的煤老闆和第一首富,朱友河的網絡有多麼的龐大和強悍,恐怕外人很難說清楚。可能嗎,這是廢話,那個當老子的會放棄自己的子女,可憐天下父母心,天性就是如此,不管面對什麼樣的危險,爲人父母的都無所畏懼。
天空的老鷹撲下來抓小雞的時候,母雞儘管明明知道抵抗不了,還是要把小雞護在自己的翅膀之下,儘管這是徒勞的沒有任何作用的,但寧願自己的生命消失,也要保護兒女的安全,這是多麼大的信念和決心。
朱小安這個坑爹貨無論多麼的敗家,血緣關係是割捨不斷的,案件既然發生在兩天前。就算朱友河動手了也是在萌芽狀態。必須要把他的小動作扼殺在搖籃裡!
事實上高建彬還是低估了朱友河的能量。此人現在就在關北市,已經來了一天了,他是得到消息後連夜趕到的。朱小安並沒有認爲這是多大的事情,反正警察也沒有證據,要不然自己還能從市局出來嗎?
看着滿不在乎的兒子翹着二郎腿,很瀟灑的抽着煙,朱友河雖然心中暴怒,可沒有氣急敗壞的打人。也沒有說一句大聲的話,這時候做這些豈不是太晚了嗎?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他從來都不會做的,這是他爲人的信條。
朱友河很平淡的說道:“你爲什麼要殺了她,那個女孩的肚子裡懷的可是你的孩子,我剛纔打聽過了,還是個男孩,本來是能夠成爲我孫子的。”
朱小安同樣很平靜的說道:“她只是我情人中的一個,像這樣的女孩子還有很多,我不是公務員也不是幹部。我願意找多少情人都可以,她對我來說沒有更多的意義。要房子我可以給她房子。要錢我可以給她錢,要車我給她買勞斯萊斯都沒有問題,但是她不該用肚子裡的孩子來威脅我,想要憑着這一點條件嫁入我們家當媳婦!”
然後說道:“能夠心甘情願給人當情人的女孩子,不配進我們家的門,就是進了門也不會爲我守身如玉的。我其實沒有要殺她的心思,這輩子我的手都不想沾上血跡,您也知道,我見了血會頭暈的。她是拉扯我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水裡,我只是沒有救她,誰知道小區的人工湖也能淹死人!”
朱友河說道:“對付這樣的女孩子有很多辦法,你爲什麼要用最笨的一種,你說你不是故意的,可她是在和你糾纏的時候落水的,你不救她,結果她淹死了,就等於是故意殺人。”
朱小安說道:“我這不是故意殺人,是過失致人死亡罪,我本身並沒有想要殺她。”
朱友河說道:“你就沒有和我說實話,或許她落水是偶然的,可你不救她卻是故意的,更離譜的是,你居然找人做了僞證,證明自己不在現場,這種伎倆能騙得過警察嗎?一錯再錯,錯上加錯,我諮詢了律師,你這次麻煩大了。”
朱小安說道:“她落水後我就開車去酒吧玩了,誰知道她會被淹死的?我也是記錯了時間,有什麼大不了的?”
朱友河說道:“蠢貨,你要不是做賊心虛,爲什麼要找人做僞證?這是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誰會相信你這套說辭?”
朱小安別看頭腦不如朱友河,但是那股子陰險狠辣的勁頭卻很相仿,說道:“這年頭還有錢辦不成的事情,咱們家的錢多的都快長毛了,只要是人就沒有完美的,不是喜歡錢就是喜歡女人,我的事情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關鍵看人怎麼去運作,這兩年我們家接觸的人也夠多的,我就不信他們敢讓我出事!”
朱友河冷笑着說道:“要不是我找了市局的領導,你以爲你能坐在我面前大放厥詞?人家懷疑你,就有權扣留四十八小時的時間,你少拿這些屁話來教訓老子。我已經給你準備了好幾條路,實在避不過去你就出國吧,我把瑞士銀行的賬號給你,那些錢夠你花一輩子的。”
朱小安說道:“現在警察已經懷疑我了,您覺得我還能出國嗎?不會是安排我偷渡吧?”
朱友河說道:“你以爲我和你一樣,要是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到,我早就被人給滅了!既然要走你明天馬上走,我現在就開始給你安排,趁着風聲還沒有那麼緊,我託關係把你的護照辦好。”
然後說道:“我欠了一些人的情面,可欠我人情的人更多,只要市局沒有對你立案偵查,你的護照還是有效的,這條路走不通,你就只能偷渡出境了,具體的人我到時候告訴你。”
李軍輝皺着眉頭坐在辦公室裡,手指頭有規律的敲打着辦公桌,他對面坐着的人是省公安廳的刑警總隊長張鎮偉。他有些納悶的說道:“這怎麼可能呢,難道是見鬼了不成,死者明明有和人廝打過的痕跡,爲什麼卻找不到線索,市局技術大隊的那羣人是幹什麼吃的?”
張鎮偉也是滿臉疑惑的說道:“廳長,我對這件事也覺得很奇怪,按照以往辦案的經驗,死者和人廝打的時候,自己的衣服肯定會沾上對方的衣物纖維,指甲中也會留下對方的皮膚組織等東西,我們可以從中提取dna或者和嫌疑犯的衣物作對照,這樣有利於儘快破案。但是市局的檢驗報告,卻一點都沒有發現,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彷彿是有什麼細節我們忽略了。”
李軍輝氣的一拍桌子,說道:“現在是我來問你怎麼回事,我要的是答案,你卻給我問題,難道讓我給你們解答這些疑點?”
說到這裡臉色大變,突然說道:“糟糕,你馬上派技術處的人,到市局的檢驗室把所有的衣物,包括死者都重新檢驗一遍,我有種不好的預感,你倒是趕快動手啊,要不然我覺得要壞事!”
看到廳長急眼了,張鎮偉急忙用廳長辦公室的電話,給技術處下達了指令,他能坐到刑警總隊長的職務,也不是簡單人物,放下電話後壓低聲音說道:“廳長,您的意思是說,市局裡面有內鬼?”
李軍輝輕輕的點了點頭,說道:“越是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越是會露出馬腳,我突然想到今天高書記和我說的一番話,他提醒我要注意我們的對手,犯罪嫌疑人朱小安的老爹是朱友河,廣峰市最大的煤老闆和第一首富,出手大方花錢像流水,在省城可是結交了很多重量級的人物,沒準就有市局的領導,幸虧有高書記的提醒,要不然這次還真是夠麻煩的,案件的偵破會陷入僵局,我差點辜負了領導的信任!”
張鎮偉作爲李軍輝的嫡系,很清楚自己老闆是得到了省委副書記高建彬的賞識,才脫穎而出當上廳長的,這個位置很多人都看着眼紅。調查朱友河父子也是高書記親自下的指示,從這點看起來,大老闆對這家子人是勢在必得,非嚴辦不可。
要是老闆把事情搞砸了鍋,就說明是能力的問題,絕對會引起高書記的不滿,以後會怎麼樣,可就很難說了。他也着急啊,能坐到現在的位置,是靠着老闆的提拔,老闆倒了臺他也沒有好果子吃。
張鎮偉說道:“我們可不可以請高書記向關北市委書記曾宏祥打個招呼,暫時把市局分管刑偵工作的副局長挪挪地方,最好是我們省廳指定的人選,要不然有這樣的人在後面掣肘,對破案的阻力可不是一點半點。”
李軍輝淡淡的說道:“你這是出的什麼餿主意,曾宏祥是市委書記不假,可他還是省委常委的身份,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情況下,高書記向他打招呼不合適。第一是要欠很大的人情,人家給你辦了事,要是求到你的頭上,你能不給人家辦?省委常委的人情是那麼好還的?”
接着說道:“第二,關北市局的副局長只是個正處級,要高書記打招呼,這不是殺雞用牛刀嗎?還有,我們省廳也太無能了吧?第三,人事問題向來都是很敏感的,要是曾宏祥認爲高書記的手伸的太長,那就沒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