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沒有得到確鑿的證據之前,決不能輕易的動手對付朱友河父子,這是一個必須選擇的答案,姑且不說自身的黨性和良知不允許他這麼做,就是目前的形勢,也不允許他這麼做。
倒不是說朱友河父子背後的常務副省長董海亮的原因,高建彬並不擔心陽西省的任何人給他帶來的壓力,可現在是煤炭行業治理的敏感時期,搞不好會因此引發煤老闆們的驚慌,以爲自己要針對他們來一次大的洗牌,人在判斷錯誤的情況下,會條件反射的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行爲,把事情鬧大了收不了場,那可不是他的初衷。
李軍輝說過,朱友河涉嫌非法集資、放高利貸和侵吞國有資產,至於朱小安,這樣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二百五,屁股能幹淨得了嗎?
不多時,秘書宋博玉敲門進來說道:“高書記,李廳長來了。”高建彬點了點頭沒有說話,一分鐘後,李軍輝走了進來,還順手把辦公室的門輕輕帶上了。
高建彬指了指沙發要他坐下,說道:“這次請你過來,是想知道我交代的事情什麼時候可以收網。”
李軍輝說道:“只要您一聲令下,我隨時可以對朱友河實施抓捕,工作組的同志已經收集到他足夠的證據,朱友河絕對逃不過法律的制裁。但是朱小安的問題更加的惡劣,更加的嚴重,因爲涉及到了命案,所以我還需要更多的時間進行偵破,也不會拖太久的,一個星期左右我保證可以完成任務。”
高建彬卻轉移了話題,說道:“在你們調查朱友河父子的過程中,有沒有牽涉到董海亮同志?據說他是廣峰市的老領導,和這家人的關係很密切。陽西省的官場傳說他是朱友河的後臺老闆,這個事情屬實嗎?”
李軍輝說道:“朱友河的礦業集團,的確是董海亮副省長在廣峰市擔任市委書記的時候。親手扶持起來的納稅大戶。根據我們的調查發現,董海亮副省長要的是實實在在的政績。他的前途遠大,京都圈子裡又有人撐腰,不會在經濟上犯錯誤的。”
然後說道:“朱友河採用暗箱操作的手段,購買了兩家國有煤礦,我們工作組的同志調查得知,這兩座煤礦的價值至少要在六億元左右,而他只是付出了一點二個億。雖然這時候董副省長還在廣峰市,也是他批准的,但屬於被矇蔽的性質,朱友河走的門路是區政府。”
高建彬微微一笑。似乎鬆了口氣,說道:“我一直擔心他會牽連到這次的大案中,那樣對我們陽西省的局面沒有好處,省委省政府的形象也要受到損害,既然他是清白的。你就派人把朱友河父子監控好,嚴密調查朱小安的犯罪行爲,還要做一些限制,不能讓他們出國,一旦有這類的事情出現。馬上抓起來。”
李軍輝說道:“董海亮副省長雖然素質過硬很清廉,但是他的親屬卻從朱友河的礦業集團,得到了很大的好處。據查,他的老婆接受了朱友河贈送的名錶和翡翠首飾,名義是朱小安認她做了乾媽。”
接着說道:“董副省長女兒結婚的別墅,是低價從朱友河手裡轉讓的,說是二手房,其實朱友河買了之後根本就沒有住過一天。他的侄子和侄女都在礦業集團工作,其實就是掛個名,也不需要上班,年新高的離譜。”
高建彬笑着說道:“只要董海亮沒有因爲這些蠅頭小利,出面庇護朱友河的違法違規行爲,這都是些小事。從銅臺市寶蓮縣的事情我才發現,有些人想要讓你進圈套,那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搞得你是防不勝防。你如果不肯接招,那好,人家就動你家人和親屬的主意,把這些人拉下水,形成一個利益鏈,到時候有了麻煩就不信你不出面。當領導幹部也很難,不光是要自身端正,後院也要看好。”
李軍輝有點不可思議的說道:“高書記,您的意思是說,不理會朱友河對董副省長家人的公關?”
高建彬搖了搖頭說道:“你覺得他會把這點東西看在眼裡?那你也太小看副省級幹部的眼界了,常務副省長真想要撈銀子,有的是途徑和辦法,也有的是人拿着錢進不了他家的門。我看的只有一點,他是否和朱友河的案件有牽連,如果沒有,這些也不值得我追究,兩家人走得近,這也是正常的行爲,何況那套別墅畢竟是付了錢的。”
然後說道:“最終都要歸於一點,只要我一動朱友河,所有的問題都會付出水面,我相信以董海亮同志的素質和黨性,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如果他想要給朱友河撐腰,給辦案設置了障礙,說不得我只好再動一個省委常委的位置了。”
這句話充滿了霸氣,但是李軍輝卻不懷疑其真實性和可靠性,畢竟有先例擺在面前,高書記有這樣的能力,絕對不是吹牛皮。
他彙報說道:“朱友河做事情謹小慎微,有錢卻不張揚,甚至每年給慈善事業捐款就多達數百萬,爲家鄉修橋鋪路,建了五六所學校。不管他是出於什麼目的,很多人對他的評價還是很高的。”
接着說道:“但是他的兒子朱小安,卻是個典型的禍害,被一家人給慣得不成樣子了。朱小安的好色是極其出名的,從上高中的時候就暴力欺負女同學,要不是朱友河的關係,他早就被警察抓起來了。上大學期間也是接二連三的出事,原本校方是準備開除他的,聽說是董副省長的愛人出面找的人,朱友河也向受害人的家長做了補償,最後好歹畢了業。”
高建彬的眼神有些陰冷,說道:“我早就知道他是個人渣,你也清楚我要聽的不是他狗屁倒竈的經歷,繼續說。”
李軍輝說道:“經過工作組的調查,有兩起命案和朱小安有關係,一起是三個月前,廣峰市一個鄉鎮煤礦競標的時候,他私下和對手談判要人家退出競爭,還放言恐嚇,可對手的實力也非常雄厚,結果他沒有中標。兩天後,這個中標人也就是他的對手,檢查煤礦的時候,被一輛運煤車活活撞死。司機承認是自己喝了酒,當時也沒有任何的證據牽涉朱小安,只能是把肇事司機判了三年有期徒刑結案。”
又說道:“但是這個案件現在又發生了重要的轉折,這個司機原來是朱小安在老家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拿了一百萬才故意撞死人的,最離譜的是,朱小安趁着司機入獄,竟然和他的老婆有了男女之間的關係,實在是蠢到家了。司機最近剛知道這個消息,他明白朱小安心狠手辣,家裡的勢力不是他能對付的,所以委託了一個朋友秘密的和我們聯繫,我把這個消息封鎖了。”
高建彬有點目瞪口呆,說道:“這種人頭豬腦的蠢貨,早晚都要被這個毛病害死的,他滿腦子都是牛糞嗎?朱友河能培養出這種坑爹的貨,也算他倒黴到家了。你說吧,第二起命案是什麼內容?”
他真的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傻瓜,天下的漂亮女人有的是,你幹嘛非要吃窩邊草,對方還是這種拿錢賣命背黑鍋的人,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啊!
李軍輝說道:“兩天前,關北市公安局的局長向我彙報,雅湖明園小區發生了一起命案,有個女孩子竟然在水中淹死了。我們刑警總隊的同志們經過調查發現,這個死者是關北大學的大四學生,是朱小安的情人,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當天晚上的監控錄像也顯示,朱小安曾經來過這個小區,雖然他有不在場的證人,我們也沒有得到關鍵的證據,但是根據鄰居的反應和現場的一些線索,憑我破案多年的經驗判斷,距離水落石出已經不遠了。”
高建彬恨恨的一拍桌子,說道:“這樣的人渣簡直就是死有餘辜!本來我還想着朱小安就是個紈絝子弟,家裡有錢燒得慌,做事張狂了一些,想不到他居然如此的喪心病狂!”
又說道:“我雖然不是警察,但簡單的推理我還懂一點,這個女孩子既然是懷着身孕,必定想要用孩子來要挾朱小安,想要一步登天成爲兒媳婦的身份,朱小安不答應,想要她打掉她卻不肯,說不定還想鬧到朱友河那裡,朱小安惱羞成怒之下,或許是失手把她給害死了。”
李軍輝說道:“高書記的推斷和我的想法是一致的,也是最接近事實的假設,我們省廳的技術人員,正在協助關北市公安局的技術大隊抓緊時間檢驗死者的遺物,刑警總隊的審訊專家,目前也在協助市局的同志對證人嚴加審訊,只要是朱小安做的,他就不可能逃過法律的嚴懲。”
高建彬說道:“朱友河在陽西省的關係網很強,你們要防止他暗中動手腳,利用個別的人施加影響,干擾了案件的審理和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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