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夏想對此次會面十分重視,孫習民和衙內對於等候已久地和夏想之間的重要會面,也是寄予厚望。
正是因此,孫習民才做出了重大讓步,答應夏想作東,以東道主的身份宴請衙內。本來他想避嫌,後來一想又沒有必要,因爲當時夏想已經做出了暗示,還要請兩個朋友作陪,就讓孫習民明白了夏想的用心。
坐在一起可以,談也可以,但差不多就是公事公辦的立場多一些,私人交情淡化一些,作陪的客人越多,就越沒有辦法增加私人之間的感情交流。
會面的地步選在省委的定點酒店——豪天大酒店,作爲主人,夏想先到一步,等候孫習民和衙內的到來。
孫習民和衙內同乘一車,只比夏想晚了十幾分鍾抵達。因爲半是公事半是私事,夏想也沒有勞動太多的服務人員,只有他和吳天笑、溫子璇迎候在門口。
夏想所說的兩位客人作陪,就是指吳天笑和溫子璇。
其實他一開始想請夏力和秦侃作陪,後來一想或許會讓孫習民感覺挑釁的意味太濃,就臨時決定讓吳天笑和溫子璇出面。吳天笑身爲秘書,陪伴領導出席宴會,是常態。溫子璇身爲對應的省委副秘書長,又是女性,她出面可以調節氣氛,於公於私都合適。
衙內氣色不錯,非常熱情地和夏想握手。介紹到溫子璇的時候,衙內的表情明顯一滯,儘管他掩飾得很好,一閃而過,但卻難逃夏想並不近視並且銳利的目光。
衙內和溫子璇握手的時候,笑容就更盛了幾分:“我才知道原來齊省省委還有一位天下第一秘書長。”
溫子璇見多識廣,笑道:“高總真會說笑,天下第一的名頭太響亮了,我可擔當不起。”
“怎麼擔當不起?”衙內不顧孫習民在場,繼續和溫子璇攀談,“我也算見識過無數女性幹部,能坐到溫秘書長一樣位置的,少之有少。但同時又和溫秘書長一樣端莊優雅的,以前從未見過,說句不誇大的話,放眼國內,無人可比溫秘書長的國色天香。”
想到衙內在京城曾經要擺弄衛辛的一出,再看到衙內在溫子璇面前侃侃而談,話多得就如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色情中人,夏想感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衙內再是了不起的衙內,他也有非常明顯的缺點——好色。
孫習民在一旁臉色有點尷尬,他也沒想到衙內如此不濟,見到女人就失態,再說溫子璇也不見得有多好看,至於他這樣一臉貪婪?
又一想,或許夏想故意安排溫子璇出席,就是因爲深知衙內的好色而爲了讓衙內當衆出醜。
或許孫習民不覺得溫子璇有多迷人,但對衙內來說就大有不同了,對於經歷無數女人的衙內來說,一個女人只有出衆的外表是遠遠不夠的,其自身職業和身份帶來的與衆不同的魅力和外表的完美結合,纔是對男人最致命的誘惑力。
所謂制服誘惑,正是許多男人最根深蒂固的夢想。
到了房間落座之後,孫習民居首,夏想次之,衙內再次,本來按照順序,應該是吳天笑坐在衙內身邊,溫子璇卻故意坐在了衙內身邊,就讓衙內頗有喜不自禁之態。
孫習民暗暗嘆息,今天和夏想的會面,原本準備得十分充分,本想借此機會和夏想好好談一談合作事宜,不想一個溫子璇的出現,安全讓衙內失去了方向感,真是失算。
又或者是,溫子璇就是今天的會面夏想的勝算?
夏想自然看出了孫習民的疑惑之色,並不解釋什麼,雖然今天安排溫子璇作陪,不過是無心之舉,不料收到了無心插柳的效果,也算是意外收穫。他就不免暗笑,衙內好色的缺點,還真是一個容易落人把柄的缺點。
當然,以衙內的實力,也不會有人敢拿他身邊的女人說事。
但不管如何,衙內如此作派,就讓夏想對他無端輕視了三分。
既然是夏想作東宴請衙內,少不了要有一些開場白,夏想就簡單說了幾句,又因爲畢竟孫習民是省長,級別高,所以還要孫習民講話。
好在孫習民也不是過於官僚的人,只輕鬆地說了幾句就了事——有些官員當官久了,一講話就是不分場合的長篇大論——然後就正式開宴。
吳天笑就擔任了倒酒兼服務員的重任,他眼到手到,居中調節氣氛,還算得心應手,又受到了孫習民的幾次誇獎。孫習民不知何故沒帶秘書前來,他誇吳天笑也是說給夏想來聽,居高臨下誇上幾句也沒什麼,卻說吳天笑比黃創來更會來事,就讓夏想不由心思多動。
黃創來可是孫習民直接從京城帶來的秘書,他又何必當面說黃創來的不是?難不成黃創來做了什麼讓孫習民不太滿意的事情?
夏想一邊和孫習民說着閒話,一邊觀察衙內對溫子璇過度的熱情,幾乎半個小時期間,衙內沒說什麼正事,只顧不時和溫子璇說笑幾句,一門心思撲在討好溫子璇的身上。
夏想只是笑,他對溫子璇有信心,以溫子璇對付男人的遊刃有餘的手段,他一點也不擔心溫子璇和衙內虛以委蛇的背後的底線和原則。倒是孫習民,在衝衙內連使幾個眼色無效之後,索性也不再理會衙內的無聊舉動,轉而和夏想慢慢切入了正題。
“夏書記,我又從側面瞭解了一下達才集團的實力,似乎最近達才集團的資金週轉出現了一點問題……”孫習民和夏想坐得很近,說話的時候,他又故意側着身子壓低聲音,顯然是不想讓別人聽到,“達才集團的投資是大事,必須要慎之又慎,不能有一點偏差,否則,丁山同志的工作就浪費了,而且省委省政府面子上也不好看。”
夏想就知道孫習民肯定會提到達才集團的問題,衙內作爲千江集團的一方,通過孫習民積極主動地和他見面,必然是有條件要談。
達才集團的資金運轉……確實出現了一些狀況,因爲成達纔對產業地產過於熱衷,邁出的步伐過大,導致了資金鍊出現了薄弱的地方,幾近斷裂。也是最近達才集團對推動項目在五嶽的落地,採取了消極的等待態度的根本原因。
孫習民能一口點明達才集團的資金現狀,顯然背後也下了功夫,有一定的渠道查實了達才集團的財務。
實際上,成達纔是一個很好面子的人,他已經想到了解決資金的辦法,大概一個月左右就能化解眼前的危機,並且拒絕了夏想提供幫助的提議。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夏想實話實說:“確實是資金週轉暫時陷入了一個困境,不過月內就能解決問題,不會影響到在五嶽的投資。說到達才集團地質公園的產業地產項目,我正想向孫省長彙報一聲,打算向邱書記請示一下,最好省委也出面協調一下,現在的招商引資工作有點滯後,和齊省經濟強省的地位不太相符。”
孫習民臉色微微一變,好嘛,他剛提了一提達才集團的資金問題,試圖向夏想施壓提條件,夏想隨即就拋出了要省委出面成立聯合協調小組的提議,根本就是針鋒相對的態度,看來,接下來要提的條件,夏想是不會答應了。
孫習民微微有點不快,在燕省時他和夏想之間就有過矛盾,來到齊省之後,一直避免和夏想的正面衝突,好在夏想身爲省委副書記,和他工作交集的地方不是很多,就還一切風和日麗。不料剛剛有所接觸,夏想就不肯有一絲退讓,就想始終掌控主動權,真當他不敢否決達才集團的項目?
就算邱仁禮發話了,他不能否決,但身爲省長,還是有具體的執行權,就可以採取拖延的方法,拖,也能將達才集團的項目拖死。
凡事好商量就好說,非要認死理,省長雖然是二把手,也不能任由省委書記擺佈!
孫習民臉上的怒氣一閃而過,正要開口再說什麼,夏想卻又說話了:“不過想了想,省委最近事情太多了,還是分不出精力。就算成立聯合協調小組,我也不可能擔任組長。”
夏想的話,似是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向孫習民透露另外一種可能。
孫習民就明白了什麼,及時插了話:“夏書記說的也是……”他微一沉吟,終於還是提出了今天最主要的正題——其實本該由衙內親口說出的話,現在卻由他代勞,委實讓他大感無奈,同時,氣勢也降了幾分,畢竟他是省長,不是商人——又看了一眼繼續和溫子璇眉飛色舞的衙內一眼,哭笑不得地說道,“溫秘書長真是……”
真是什麼,孫習民不好說出口,他又不能怪溫子璇太迷人,只能怪衙內太好色。
“不理他們了,孫省長有什麼指示精神,儘管說,我儘量讓達才集團改正。”夏想準備好了臺階。
孫習民再次感慨夏想的及時雨,就順勢接話說道:“高總的意思是,想借助達才集團在建築業多年的施工經驗,同時,他也願意提供力所能及的資金,爲達才集團的五嶽項目,助力。”
夏想爲之一驚,衙內……好大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