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個月,朱一銘異常忙碌,圍繞着旅遊開發工程的事情,他不斷地往返於省城、市裡以及泰龍湖、方山和江盧縣之間。魏美華跟在他後面去了幾次應天,見識到了朱市長強大的人脈關係,更是堅定了跟在對方後面混的決心。這樣一來的話,也幫着分擔了不少工作,否則的話,朱一銘真不一定忙得過來。
經過一段時間的忙碌,江盧縣江邊特色飯館統一定價的工作已經差不多完成了,下面要做的就是關於江鮮質量這一塊的問題。泰龍湖景區附屬工程建設正在招標,這事完了以後,就將進入施工階段。
現在困難最大的就在方山景區的開發,溫泉度假村這邊沒有什麼大的問題,章海龍基本能夠將其撐起來,讓對方再同時開發方山的話,難度不小。朱一銘往省裡跑的目的就是爲了爭取資金,這年頭沒有錢的話,那可是什麼事也幹不起來。雖說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還沒有最終敲定,他還得再多加努力。
朱一銘在忙自己這攤子工作的同時,也注意市裡的動向。林之泉已經完全和元秋生一個鼻孔出氣了,所以這段時間把精力全都放在了市採沙集團公司的籌備上面。經過兩個月的忙碌,也算初見成效,公司成立定在六月中旬,此時纔剛剛進入五月,再有一個多月搞一下,應該沒有問題了。
政府這邊忙得不可開交,顯然是樑之放非常願意看到的局面,這樣一來的話,元秋生的注意力就要分散一點,對他的作用力就會小一點,更有利於他開展工作。
這天下午,朱一銘剛到辦公室,突然接到了趙謝強的電話,對方邀請他於三天以後參加泰方市華運大賣場的開業慶典,並說前兩天他就讓他把請帖送過去了,問朱一銘有沒有看到。
朱一銘記得前兩天王勇和他說起過這件事情,當時他只是掃了一眼,並沒有放在心上。在這之前,他就答應吳天誠一定在這事上面好好整一整對方,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沒多大意義了。泰方市的這個賣場雖說掛的是華運的牌子,但和趙謝強的關係不大,完全是那個鄭同飛搞的。
鄭同飛雖然狂妄,但是朱一銘還沒有和他較量的意思,畢竟不是一個重量級的對手,就算勝了也沒有什麼太大的意義。這樣一來,他對這個華運賣場的分店也就不甚關注了。現在既然趙謝強特意打電話過來,那他到時候還是要去露一個面的,否則面場上有點說不過去。
朱一銘說已經知道這事了,到時候一定光臨。
趙謝強在泰方市逗留了一段時間以後,發現在這開大賣場確實有點操之過急了。泰方市的經濟水平和人們的消費意識,應該都沒有達到這個高度,當時僅僅以爲有林之泉在這罩着,應該沒有任何問題,卻把市場這塊給忽略了。
就算林之泉再給力,也不能強迫泰方市的老百姓到他的賣場裡面來買東西吧?在這種情況下,他就打起了政府採購的心思,這事可是歸朱一銘管的,林之泉根本插不上話,所以趙謝強纔不得不主動和朱市長聯繫。
上次,他雖然在約請朱一銘的時候說這個賣場是鄭同飛開的,實際情況卻並非如此。鄭同飛沒有涉足過零售業,他絕不會一下子貿然投幾百萬下來;同樣,折騰了好一陣以後,趙謝強也不可能把這個發財的機會拱手讓人。這個賣場嚴格說來,是兩人合開的,各出百分之五十的資金,所佔的股份五五開。賣場方方面面的關係打點由趙謝強負責,具體的經營則由鄭同飛負責。
這樣一來,就由不得趙謝強不關注了,誰也不會大方到拿幾百萬出來打水漂,趙謝強這樣的公子哥兒更是不會,於是他便想着多方面拓展渠道,爭取讓幻雲賣場在泰方市一炮打響,就像當年淮信大賣場在應天一樣。
儘管趙謝強接受應天的華運賣場以後,費了很大的心思,但生意還是沒有大的起色,否則的話,他也不會想到泰方來開什麼分店,就是想換個角度解決這個問題,現在看來,情況並不如他預期的那般樂觀。
朱一銘剛掛斷趙謝強的電話,手機再次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竟是老同學李常樂的號碼。這讓朱一銘覺得很是意外,自從之前他在省委組織部的時候,幫着對方擺平了那事以後,雙方就再也沒有過聯繫,不知對方今天打這個電話來有什麼事情,他饒有興趣地摁下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以後,李常樂很是興奮。自從上次的事情出了以後,他也轉了性,覺得人生有些事情是不可勉強的,就算不能升官,做一個快樂的小科員也是不錯的選擇。這個社會混得好的人千千萬,混得差的萬萬千,說到底還是一個心態問題,任何事情如果想通了的話,也就沒有什麼了。
李常樂在電話裡面告訴朱一銘,下週他們在應天準備搞一個同學聚會,問朱一銘是不是有空過來。
朱一銘聽到這以後,一下子來了興趣,離開淮江大學許多年了,雖然他在應天工作生活過兩年,但卻一直沒有再回去看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情結,朱一銘自己都不清楚,總而言之,就是沒有再回去過。他曾經有過這個念頭,但當想到回去能幹什麼呢,他便打消了這個想法。
聽到朱一銘的回答以後,李常樂非常開心,連忙說,時間定在下個星期五,就是考慮到許多同學要上班神馬的,這樣一來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影響。他還說到時候,他會打電話和對方聯繫。
朱一銘道了一聲感謝以後,便掛斷了電話。
受同學聚會這個信息的影響,朱一銘的腦海裡不由得浮現出上大學時的美好時光。那時候他們風華正茂,渾身使不完的精力,整天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自以爲比米國的那些職業求援還有牛叉。
想到這的時候,朱一銘頭腦裡畫面一轉,蹦出一個洋溢着青春氣息的俏麗女子的形象來,不錯,那正是他的初戀情人——李晴。有人說,人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自己的初戀,朱一銘不知別人是什麼情況,這話用在他身上還是比較準確的。隨着時光的流逝,他也許已經記不清對方的容顏了,但當年的那份純真的情感卻留在了他的心間,永生難忘。
想到李晴以後,朱一銘的腦海便浮現那次偶然的機會在應天見到對方的情景。她和她的丈夫跟在另一個男人的身後攔下了崔昱的車,聊了幾分鐘以後,崔昱很是不耐地關上車窗,將車開走了。當時朱一銘的車就跟在崔昱的車後面,他看得很清楚李晴夫妻二人臉上那份卑謙與落寞。
他本來想向崔昱打聽一下是怎麼回事的,後來想向並沒有開口。既然李晴和他已經沒有半點關係了,那他何必還要再去關心呢?每個人腳下的路都是自己選的,不管最終通向何方都得親身承受,不存在對錯,只有值與不值。
三天以後,朱一銘到了華運大賣場泰方店的開業現場,在這之前,他就和趙謝強交代過,他只是來做一個普通的觀衆,不做嘉賓,不剪綵,更不講話。這倒不是朱一銘低調,而是這場合不對,就算他現在沒有整垮這個賣場的想法,但也絕對不會給趙謝強搖旗吶喊的。他要是那樣做,被吳天誠看見的話,說不定會對他心生怨念的。他和趙謝強是死對頭,現在對方開業,自家兄弟卻去捧場,這樣的話,你讓吳大公子的臉往哪兒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