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銘心想,看來,蘇兆華和自己一樣也不放心呆在恆陽城內,畢竟兩人一個是財神爺,一個是一把手的大秘,認識的人都多,現在又在特別敏感的時期,讓有心人看見以後,還不定傳出什麼幺蛾子呢。
兩人進門以後,服務員直接把他們帶進了包廂,看來蘇兆華是這裡的常客。坐定以後,蘇兆華對朱一銘說:“老弟放心,這店是我表妹開的,自家人說話方便。”
正說着,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少婦走了進來,身材高挑,長髮披肩,笑容滿面,對蘇兆華說:“表哥,這就是縣委朱秘書吧?真是一表人材啊!”
蘇兆華不失時機地點了點頭。
“朱秘書,你好,以後還請多多關照!”少婦邊說邊伸出了白嫩的柔夷。
朱一銘連忙站起身伸出手來和對方盈盈一握,直覺對方的小手柔軟異常,再看那紅色緊身羊毛衫下兩座高聳的山峰,大有呼之欲出之意,連忙坐下身來。怕再不坐下,那已經堅硬如鐵的小弟弟給蘇兆華和他表妹看出來,那可就糗大了。
“夢雅,上幾個拿手菜,來瓶五糧液,我和朱秘書有事說。”蘇兆華說道。
少婦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出門之前,還向朱一銘拋了個媚眼。
菜上齊了,服務員退了出去,蘇兆華給朱一銘斟滿酒,然後舉杯客氣地說:“兄弟啊,老哥的事情還請你多關心啊!”說完,一昂脖子,乾了杯中酒。
朱一銘見對方是個爽快人,也沒有扭捏作態,端起酒杯也是一飲而盡,蘇兆華連忙爲二人的杯中斟滿酒。
吃了兩口菜後,朱一銘說:“蘇局長……”
“我都叫你兄弟了,怎麼還叫蘇局長啊,這可得罰酒啊!”蘇兆華不滿地打斷了朱一銘的話。蘇兆華今天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一定要和朱一銘交好,他很清楚和一把手的身邊人搞好關係,對於自己這個沒什麼關係的副局長來說,是多麼的主要。
朱一銘微微一笑,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承蒙蘇哥看得起,那兄弟今天也說兩句實話。”
蘇兆華聽後,感激地點點頭。
朱一銘繼續說:“關於你們的局的局長人選問題,老闆究竟是怎麼想的,我是真不知道。”
一聽這話,蘇兆華的臉上露出了失望之色,但轉瞬之間,這種不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儘管如此,還是被朱一銘敏銳地抓住了。人家屈駕刻意迎合,竭盡巴結之能,無非是想打探點消息,結果你卻回不知道,不失望纔怪。
“但是,我想來和蘇哥一起分析一下目前的形式。”朱一銘往下又接了一句。
蘇兆華一聽這話,兩眼冒光,一掃剛纔的頹靡之色,連忙開口道:“兄弟,你請講,老哥我洗耳恭聽。”
朱一銘也不客氣,接下去說,“據我所知,如果局長人選從你們局裡產生的話,老哥你的希望最大,原因有三點,一你是排名最靠前的副局長,往前挪一步,順理成章;二你今年剛剛四十二歲,是你們局幾個副局長當中最年輕的,並且你去年順利從黨校拿到了大專文憑,年齡是個寶,文憑少不了,這兩點,你老哥都不缺;三老闆最你的印象應該還不錯,這點應該是最爲重要的。”
蘇兆華聽後,對眼前的這個年青人起了佩服之心,說實話,這三點都說到了他的心坎上,於是,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尤其是第三點,得到李志浩的賞識,當時自己可是下了賭注的,也算是置之死地而後生吧。
“現在,對你威脅最大的,應該是別的部委辦局或是鄉鎮裡面的黨政一把手,財政局長可是個香餑餑,這可是大家的共識。”朱一銘說。
“怎麼?老弟聽到了什麼消息?”蘇兆華立刻緊張起來。
“那倒沒有,或者說僅僅是我不知道而已,但完全可以分析得出來啊。”朱一銘知道這是蘇兆華在套自己的話,怎肯輕易上當。
蘇兆華聽了默然地點了點頭,這段時間他聽說好幾個鄉鎮和其他局的一把手在打財政局長的主意,尤其是夢樑鎮的李賀天有大有志在必得之意。李賀天可是蘇運傑身邊的紅人,這也是促使蘇兆華即使冒着越級彙報的大忌,也要接近李志浩的原因。他覺得能和蘇運傑抗衡,幫助自己登上局長寶座的,放眼整個恆陽,只有縣委書記李志浩了,至少他是這麼認爲的。
“兄弟,那你說老哥還有希望嘛?”蘇兆華的情緒低落了下來。
“應該還有希望吧,上午老闆不是特意叫你過去彙報工作了嗎?”朱一銘提醒道。
“可是老闆什麼也沒說啊,他只是問了一下我們財政局近期的情況,就讓我離開了!”說起這茬,蘇兆華更是一臉的鬱悶。
“呵呵,老哥啊,你真是當局者迷,關心則亂啊。你要和你老闆說什麼,難道說,兆華啊,馬上要提拔你做局長了,你得好好幹啊!”朱一銘板着臉,仿着李志浩的腔調說。看見蘇兆華仍是一臉疑惑,搖了搖頭,接着說:“老闆叫你過來,不就是個明顯的信號,至於說談了什麼還重要嗎?他要了解財政局的工作,需要找你嗎?”
這話可謂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是啊,老闆要了解工作應該找雷局長啊,怎麼可能叫自己去呢,看來還真有那麼點意思啊。”蘇兆華心想,臉上也立刻陰轉晴,連忙招呼朱一銘“吃菜、吃菜!”
朱一銘看見對方總算轉過彎過來了,也開心地喝酒吃菜。兩人又幹了一杯以後,蘇兆華想了想,說:“要照兄弟的說法,老哥的希望似乎還蠻大的?”
朱一銘放心酒杯,搖了搖頭說:“老哥啊,老闆看中你也未必管用啊,一切都還充滿了變數,局長人選的最終確定得上常委會的。”
蘇兆華一聽這話,臉色頓時陰了下來,自己今天真是糊塗了,怎麼把這茬給忘了。要是蘇運傑支持李賀天,李志浩畢竟剛來,根基尚淺,蘇運傑在恆陽可是經營多年了,估計應該也不是他的對手,最後這財政局長還是沒自己什麼事。
朱一銘看着蘇兆華臉色的變化,隨意地說了一句:“要不,老哥也去蘇縣長、潘書記那走動、走動,爭取他們的支持。”
蘇兆華一聽這話,臉立即沉了下來,梗着脖子說:“兄弟,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就跟定李老闆了,這個局長當得上就當,當不上就罷。來日方長,說不定將來有更好的機會呢。”蘇兆華這話說得義正言辭。誰都知道官場上最忌諱的就是立場不堅定,剛纔朱一銘這話何嘗沒有試探之意,蘇兆華正好藉機表明站隊的決心。其實蘇兆華心裡清楚得很,就算自己此時去找蘇運傑與潘亞東,人家看得上看不上,還兩說呢。
朱一銘聽後,望着蘇兆華用力地點點頭,說道:“好,老哥,兄弟支持你,祝你能得償所願。來,乾杯!”蘇兆華也舉起酒杯,兩人用力一碰,杯中立刻底朝天了。
告別魚味館的時候,蘇兆華的表妹把兩人送上了車,握手分別的時候,特意在朱一銘的手心輕輕撓了兩下,嚇得朱一銘連忙縮回手,躲進車裡,老闆娘則看着他嫵媚一笑。
第二天一早,朱一銘接到李志浩以後,敏銳地發現他的臉色不錯,嘴角隱隱掛着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連忙把昨晚蘇兆華請自己吃飯的事做了彙報,特意對自己拿話試探蘇兆華的情況作了詳細說明。李志浩聽後,輕輕“噢!”了一聲,沒有做任何表態。朱一銘知道這事自己提前說明了,沒什麼大不了,要是李志浩從其他渠道得知了此事,那自己可就被動了。
李志浩在辦公桌前坐定以後,對朱一銘說:“你去把裘部長請來,我有事找他商量。”
朱一銘聽後心裡一動,昨天下午老闆一定是去泯州活動的,看來應該是收到了不錯的效果。朱一銘連忙道外間打了個電話給裘兆財,十分鐘不到,裘兆財已經到了門口。朱一銘更是老早已經站到樓梯口去迎接了,一方面裘兆財現在和老闆的關係非同一般,另一方面他是肖銘華的舅舅,也可算自己的長輩了。
朱一銘把裘兆財讓進裡間的辦公室,一見裘兆財進來,李志浩連忙站起身迎了上來,裘兆財快步走過去,邊走邊說:“李書記,您坐,這樣您可太客氣了。”
“應該的,應該的。”
兩人邊說邊在會客區坐下,朱一銘連忙給裘兆財泡了一杯茶,然後退了出去,輕輕把門關緊了。
“兆財部長啊,今天請你過來,是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李志浩說。
裘兆財連忙把身子坐正,微微低了低頭,說:“書記,您請說。”
李志浩聽後,滿意地說:“兆財部長,財政局的老雷到年齡了,蘇縣長說他吵着鬧着要退下去,不知你們組織部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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