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你總算捨得出來了……”顧雪坐在門口擡頭看了看向南。

只要一夜, 向南的眼裡就充滿了血絲,嘴邊冒着鬍渣,不如往日干淨。顧雪幾乎可以肯定他哭過。向南只有哭過, 長長的睫毛纔會成片的結在一起。雖然, 顧雪只在他生病的時候見過他哭着叫顧北的名字, 但一次就足以痛心噬骨。

“女孩子坐在地上不好。”向南低頭對顧雪說。

顧雪伸長了手臂, 等着向南拉起自己。他走過她身邊, 頓了頓,卻只是打開了他們的客房門。顧雪收回了自己的胳膊,她真的需要向南拉一下, 因爲她在這坐了一整夜。

宿醉的後遺症是什麼?就是頂着一顆不知道是誰的頭,長了一顆不知道是誰的胃。顧北剛起牀就直奔洗手間, 胃裡翻騰了好一陣纔算安靜下來。她按着自己的太陽穴記憶還停留在電梯裡顧雪親吻着向南臉頰的畫面, 自那以後便是一片空白, 俗稱斷片。

簡單的收拾好了以後顧北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已經中午過半。

“再不給小雪就來不及了啊。”

她打開房間裡的小保險箱拿出臨行前媽媽交給自己的金鐲子, 雖然媽媽說一人一隻,但顧北準備將這一對全部交到顧雪的手上。

也許某一天她也會爲某個人披上白紗,但那一定是她已經忘記向南的那一天。愛上他,只是一個紅着臉的表情和縮着手的動作;想念他,只是跨越了一個十年兩茫於天涯的思量;忘記他, 卻是此刻一個忘字就能牽扯的痛。忘記要多久, 這痛就有多長。

顧北按動了旁邊房間的門鈴, 顧雪真空穿着睡袍, 胸前一大片肌膚露在她面前。平時兩個姐妹坦誠相見的機會本就很多, 只是顧北腦子裡此時銜接的是她醉酒前留在記憶裡的最後一個畫面,親吻到赤膊, 只要一夜。顧北的心好像被針刺了一下,不是一針見血的痛快,而是針尖劃破了心臟表膜,又一點點深入,每一個痛點顧北都沒能逃過。

“找我什麼事?”顧雪看着站在門口卻不發一言的顧北問道。

“嗯……媽媽有東西交給你。”

“進來說吧。”

“我……進……,不了,在這……”

“向南不在,他剛剛去公司了。總不能我穿成這樣和你站在門口說話啊。”

顧雪把顧北拉進了房間,走過客廳,直接拉着顧北到了她和向南的臥室裡。

“在這說吧,剛好我換件衣服,一會兒咱倆一起去做個spa。”

顧雪自然的在顧北面前換着衣服,顧北的眼睛不敢落在凌亂的牀榻上,彷彿牀上的每一道褶皺都是一把溫柔刀插進她柔軟的胸膛。

她疼卻沒資格言語。

“媽媽讓我把這個交給你,雖然她來不了,但這是她最好的祝福。這對金鐲子是她以前和爸爸結婚時候的嫁妝。”

顧雪接過顧北手裡的盒子,看了看裡面份量十足的一對鐲子,思忖了一會兒。

“一對都給我,那你結婚呢?”

“我?到時候給我包紅包吧。”

顧雪把鐲子收到了保險箱裡,顧北靠着窗子眼神一直飄向外面,她刻意避開的動作並不高明,怎麼會逃過顧雪銳利的視覺。

“姐,你要是不打算結婚,我不會感到安心的。”

顧北不能準確的理解顧雪的不安心是指什麼,是因爲她和向南在一起的事情而對顧北感到抱歉產生的不安?還是說顧北本身的存在就是不安?

不管是哪一種都顯得有些多餘了,顧北已經開始學着忘記向南,忘記愛情。只是時間會有多久她不敢承諾,一個月?一年?十年?最壞不過是自己過完這一生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也就忘了。

“小雪,你就安安心心等着明天成爲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新娘子吧。我會站在你旁邊送你到幸福身邊,你爲了向南做了那麼多麼事情,這份感情值得擁有。”

婚禮前一天女人的工作就是不美不活,顧北陪着顧雪從頭髮絲保養到腳指甲,以前顧北想象着婚禮應該是和最愛的人帶上一顆奔走天涯的心,是兩個人之間簡單而又神聖的事。可沒想到婚禮之前這些美容工作竟然如此事無鉅細。顧雪和化妝師一項一項的確認自己婚紗禮服的樣式和搭配的妝容,顧北聽着聽着就出了神,向南此刻是不是也在緊張的準備着屬於他和小雪的婚禮呢?

“向南,明天就是大婚了,是咱們項北國際的喜事啊,怎麼還在工作?你還怕下面的人議論你這個總裁因情誤國啊。”

“崔勤務,有事說事。”

崔明勳被向南這麼一叫略微有些尷尬,他知道這是向南在表示生氣,自然不在繼續這個話題。只是他不明白明明當年喜歡姐姐,爲什麼向南現在要違背意願娶她的妹妹,起碼在他看來向南不愛顧雪。

“別老叫我勤務,你生怕別人不知道我以前是你爸爸的勤務兵是不是?”

“崔助理,有事說事。”

“好好好,我是來給你請示禮賓現場座位的,還有向首長讓我轉達一句話:迷途知返。”

迷途知返?多麼可笑的四個字,他不過是要結個婚在向仲國眼裡竟好像要走上什麼犯罪的道路一樣。向南放下了手裡的簽字筆,看了一眼崔明勳送來的禮賓座位表。

“座位,你們看着安排。向仲國,不來就算了。你也替我送他四個字:各自安好。”

崔明勳收到了指示也不便多說什麼,畢竟面前坐着的小向先生纔是自己的衣食父母,他也只好將話帶到。

在黑胡桃木打造的淺黑褐色調下整個總裁辦公室顯得高冷味兒十足,偏偏是向南桌子上常年插着的一支櫻花讓這裡看起來有那麼一絲暖意,卻又顯得格格不入。向南在紙上焦灼的寫着什麼,他的筆尖停頓在“北”的末端,前面自然應該是那個湊成他公司名字的項,如果不仔細看這個字的確和“項”字的右半部分是一樣的。

向南盯着自己寫下的字看了一會兒,起身推開旁邊一面和牆體極其相似的部分,通過玄關,按亮了面前的總裁專用電梯。

酷炫的跑車劃過城市裡最寬敞的馬路,它從出現到消失僅僅在人們聞聲轉頭的瞬間。車子疾馳到城郊的一棟別墅前停了下來,向南下了車看了看門前小院子裡養着的拉布拉多。

“佩吉,別叫了。”主人打開門喝止了拉布拉多的叫聲,往門口張望了一下。

門外飄進來的菸草味兒像極了某人平時抽的牌子。

“都叫你少抽些煙了,工作那麼忙抽菸可不是什麼有益的事情。你知道這裡的尼古丁足以讓你……”

“停。”向南掐滅了手裡的煙正比劃着扔到哪裡。

“進來吧,扔到垃圾桶裡。”

“你這新郎官跑到我這座小廟裡來,怎麼生病了?”

“在吳醫生的囉嗦下,我身體還算康健,託你的福啊。”

向南和吳天兩個人各靠在沙發的兩端,向南竟然沒有和平時一樣挺直脊椎,而是弓着背塌陷在柔軟的沙發裡。吳天更可笑,從來不抽菸卻在手裡不停的擺弄着打火機,竟然也是法國都彭70週年紀念版。

“你跑到這來,不怕顧雪找不到你以爲你逃婚了?”

“她有人陪。”

“除了你,誰能陪得了她?”

“顧北。”

“ok,我知道你爲什麼來了。兄弟喝點兒啤的還是白的?”

“可以都嚐嚐嗎?”

“嚐嚐,說的跟你這個大老闆沒喝過似的。”

吳天從冰箱裡拿了一提啤酒出來,隨手又放進去了一提,好像一定要補上冰箱裡的空位一樣。

“喝吧,啤酒我這個小醫生還是可以管夠的。”

易拉環一個個從瓶身上被向南拉下來,他大口大口的吞嚥着裡面的液體,吳天只管坐在旁邊看着電視,要知道醫生對於酒精的印象只停留在消毒上。家裡存着的酒都是給向南準備的,他只負責搬運。向南也不是經常到這裡買醉,一年只有這麼一次,而且連時間都很固定——10月10日,不過這一次向南卻提前了那麼一天。

天色將晚,在太陽奄奄一息之前顧北和顧雪還在路上,天邊燃起的大片大片晚霞讓顧雪看了甚是歡喜,明天一定是個豔陽天。顧雪的房間換到了酒店三十三層的總統套裡,明天她將要在這裡等着向南來迎接她。顧北幫着她梳理完明天所有環節需要的東西以後,疲憊的回到了樓下自己的房間裡。

她趴在舒服的牀上,嘴裡唸叨着:“顧北,去洗澡。”可是身體怎麼都離不開這張白色的大牀。走了一天她感覺現在自己唯一能支配動的就剩下腦子了。所以腦子在千呼萬喚,身體卻一動不動。

嗡嗡的震動聲吵醒了顧北剛剛休息的大腦,還好手機只在旁邊,動動手指就能勾得着。

“喂,哪位?”

“你沒有向南的手機號嗎?”

向南?顧北睜開眼睛看了看來電顯示,是向南的手機打過來的,可是聲音聽起來怎麼有些陌生。

“你不是向南吧,他的手機怎麼在你這?”

“我是他的私人醫生,吳天。”

“他病了嗎?”顧北癱軟的身體瞬間從牀上彈了起來。

“顧小姐,你不用緊張。向南只是喝多了,所以纔打給你。”

“我想您誤會了,我不是顧雪。他喝多了,您要找的顧小姐不是我。”

“怎麼會錯呢,他嘴裡一直說的名字是顧北,請問您是叫顧北吧?”

“我是……可是……”

“你也知道向南明天就要結婚了,婚前醉酒這種事讓新娘子知道總是不好的,你也不想自己的妹妹明天負氣出嫁吧。況且,向南他真的叫的是顧北。”

顧北的心裡亂的像一鍋粥,她不知道向南爲什麼喝酒,可能是應酬或者其他什麼事,但是如果顧雪知道一定會生氣的。可是要是自己去找向南,顧雪知道了肯定會更能生氣。

“吳先生,對不起,您是他的私人醫生,我相信您可以照顧好他的。”

“顧小姐,當真這樣絕情。我已經站在你的門外了,不開門看一下嗎?”

絕情?顧北聽着這兩個和自己不搭界的字,心裡涌起一陣怒火,他一個外人根本不知道她和向南之間的事情,他有什麼資格說自己無情。顧北帶着一股不服氣開了門。

“是你?”

“看來顧小姐還記得我。”

“你是當年那個……軍醫?”

“對,沒錯。吳天。”

“你怎麼……”

“顧小姐,我覺得我的事情說了你也未必感興趣,我來這隻想請你去照顧一下向南。”

“你不是他的私人醫生?”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我也有下班時間。如果您現在不和我走,我就直接下班了。這期間向南發生什麼意外我是不負責的,前一陣聽說有一個人醉酒以後從樓上失足墜樓身亡了。”

吳天看了看自己的手錶說:“現在我已經加班四個小時了。”

顧北看了一眼吳天的樣子,他不像是在開玩笑。

“你……帶我去見他。”

車一路南下,夜裡的M市燈火輝煌,冰冷的鋼筋水泥在霓虹的點綴下反倒比白天多了些可愛與柔媚。顧北忽然想起小的時候有一次語文考試,試卷上讓填寫一個形容房屋排列的很密很整齊的成語,她看到這道題開心的不得了,因爲向南剛剛教過她叫“魚鱗節比”。等到發下卷子的時候她卻只有那一道題錯了,氣憤不已的顧北當然把向南叫出來在大院裡數落了他一頓,向南一句話也沒說,似笑非笑的漲紅了臉,直到顧北氣的落下了眼淚,他不知所措的承認着自己的錯誤。很多年以後顧北終於學會了這個詞“鱗次櫛比”,向南從來沒教錯過。

“顧小姐,在想什麼那麼開心?”

“開心?”

吳天把後視鏡往顧北那邊偏了偏,顧北看見鏡子裡的自己眼睛嘴巴還留有微笑的痕跡,可她卻不敢再多看鏡子裡的自己一眼,匆匆將眼神移開了。

“沒什麼,想到一個朋友。”

“是向南嗎?”

“吳醫生還要多久才能到?”

“就這了。”

車子停在了路邊,吳天帶着顧北左拐右拐的進了一棟隱蔽性極高的公寓內。顧北心裡在想,幸虧自己不是路癡,要不然一會兒都找不到出去的路。

電梯入戶,一梯一戶的設計一看就知道住在這裡的都是些注重私密性空間的人。電梯在三樓停了下來,面前不是普通的鑰匙能打開的藍色大門,吳天旁若無人的輸入密碼,顧北故意轉了個身。

“顧小姐,您不用躲開,這密碼就是您應該知道的。”

吳天調侃着顧北,顧北卻在心裡給吳天打了很低的分數,如果不是以前給她看過傷,吳天一定會是個負數。明明長了一張人見人愛的臉可說起話來總是讓顧北覺得有些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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