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情,試着試着就成了真。那麼多演員因戲生情怕也不是沒有道理可言的。我跟蘇蘇大概就是如此吧。爲了那份未知,不一樣的體驗,我嘗試着去喜歡她,暗示自己愛着她。就這樣,竟也真的像是那麼回事兒了。只是蜜戀期一過,磨合期就來了。我突然發現以前那些,我所認爲的的瞭解根本就不算了解。而我認爲的父母對我的不瞭解也並不是真的不瞭解。
吃飯的口味,作息時間,掙錢的多少,什麼時候洗衣服,什麼時候打掃房間......這些,我曾不屑一顧的庸俗雜事隨着時間的推移,逐漸顯示出了它們的威力。我第一次明白,並沒有所謂的天生一對。思想的契合讓我們飄飄然的去到了天堂,可是我們終究要回歸到生活簡單質樸的本質,迴歸到柴米油鹽醬醋茶,迴歸到你的習慣和我的習慣。而這些,其實父母更瞭解些吧!
我有些想家了。所以過年的時候,我買了兩袋水果提着便回去了。然後,徐平也從上海回來了。我本想問問他和阿飛的事情,但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了。可能,我始終是在等他主動告訴我的吧。
他好像又回到了他初中時的樣子,一直安靜的吃飯,睡覺,總是讓我忘記他也在這裡。母親爲我介紹了一個叫做紀騰的男孩子,他家在平城開了一家很大的洗浴城。
我們見面的地方在平城唯一的一間西餐廳裡,穿着黑色小禮服的女孩兒優雅的在餐廳中間彈着鋼琴。紀騰看起來年紀很小,也許是他的穿着爲他減齡了不少吧。他穿着阿迪達斯的黃色羽絨服,坐在我的對面,笑着對我說:“嗨,你好,我叫紀騰。”
我也對他微笑着,“你好,我叫沈可可。”
“我認識你。”
我有些驚訝,如果說他認識我,那他一定也知道我的那些風雲過往了,那他爲什麼還要來見我呢?如果只是想玩玩,大可以私下見面,像這樣,雙方父母都知曉的正式的場合,衝着婚姻而去的相親不是太不合適了麼?
“你爲什麼要來跟我相親?”我直接了當的問他。
“呃,哈哈,不知道,父母安排的,總不能不來吧!”他笑起來的樣子還跟個高中生似的。
他拿起菜單遞給我,“你想吃什麼?我們總不能乾巴巴的坐在這兒吧?”
我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是蘇蘇打來的電話。我掛掉了,然後她發來了短信:你在幹嘛?爲什麼不接電話?
“爲什麼不接?你男朋友哦?”紀騰問我,然後他又轉過頭對服務員說:“兩份牛排,一杯咖啡。”
“你喝什麼?跟我一樣?”
“隨便,你付錢你說了算。”
他忽然瞪大了眼睛,“爲什麼我付錢?我們AA制!”
這次換我驚訝了,“你逗我吧?這種場合當然是男的買單了。”
“男女應該平等!”他一副很認真的樣子。
臥槽,本來以爲蹭一頓免費的大餐很划算,沒想到這個公子哥居然這麼摳門,我起身便要走人,“那好,你自個兒吃吧!”
我剛走出餐廳,他就追了出來。
“你跟着我幹嘛?”他二話不說拉着我的手就跑。七拐八拐繞進了一條小巷子之後,他才鬆開我的手。
我氣喘喘噓噓的問他:“你跑什麼?!啊?!瘋了?”
“我身上的錢不夠買單,不跑還等着丟臉麼?”他也喘着粗氣,一邊脫掉羽絨服,一邊直呼,“阿,好熱,好熱!”
噢,天,這遇見的都是些什麼事兒。難不成他的家世都是編出來的?出來相親,怎麼會不帶錢?
“紀騰,你有病吧?你今天就是來耍我的是不是?”我把他推到了牆上,他淺灰色的毛衣在牆壁上蹭了一身的灰。、
“我哪有耍你,真的是因爲沒錢。”他眨着無辜的眼睛,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我不信。你出來相親,你爸會不給你錢?”
“給了,被我花了。”
“我艹!你成心的吧?既然有女朋友了,爲什麼不告訴你爸媽?我不記得我跟你有什麼過節吧,你至於這樣麼?好玩麼?你就是想逼我回家跟我媽說對你很不滿意,咱倆這事兒就算黃了是吧?我告訴你,今天這頓飯要是好好吃了,我還就當做好事了。但是現在,你休想!”
紀騰突然“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一直笑到蹲到了地上,捂着肚子,一副又開心又痛苦的樣子掙扎着。
“你還敢笑?好啊!咱倆走着瞧!”
我不再理會他,轉身走出了巷子,蘇蘇又打了電話過來,我一接通,她就抱怨着:“你怎麼現在才接我電話?短信也不回!你在幹什麼?”
我支支吾吾的敷衍道:“剛剛陪父母跟親戚朋友在一起吃飯,場合比較正式,不好接電話。”
“那你短信也不能回?出來上個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她繼續不依不饒着。
“你今天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你了?”我被她問的有些發謊,忙轉移了話題。
蘇蘇突然傷心的問我:“小可,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瞎想什麼,怎麼會呢,過兩天就能見面了嘛!”
“嗯。我只是覺得你不再那麼關心我了。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你不愛我了,你一定要告訴我好嗎?我不想活在謊言裡。”
我口是心非的安慰着她,“什麼謊言不謊言,等開年了,我們一起努力賺錢,然後再一起出去旅遊好不好?”
“好呀!”
“嗯,那就這樣吧,他們還在等着我呢,不說了啊,拜拜!”
蘇蘇,我並不是故意要騙你的。我....我只是有些累了,我想要新鮮的空氣,跳脫出我們的二人世界,好好呼吸一番。我不想跟你吵架,可我們卻總是吵架。你能放我自由幾天麼?幾天就好了,我發誓,我只是跟他們玩玩,我最愛的人依然是你。
晚上我回到家的時候,卻發現桌上放着一個很大的雙層蛋糕,還有一大束香檳玫瑰。我興奮的拆開了蛋糕,“哇塞!誰過生日麼?今天什麼節?誰買的?”
徐平喝完水,放下了杯子,悠悠的說:“這不應該問你麼?”
“阿?問我?這不是我買的。”我一邊舔着手上的奶油,一邊詫異的回答着。
“反正也不是我。你看看那個花上面沒有銘牌吧,一般都會寫的。”
我拿着銘牌一看,差點沒叫出來,“靠,居然是他!”
“誰?”
“今天跟我相親的那個。”
徐平竊笑着,“哎呦,不錯哦,看來他看上你了,他怎麼樣,帥麼?”
“帥你個頭啦,特別不靠譜,真的,你知道中午那頓飯,他居然要跟我AA,我就說我不吃了,他才說他錢不夠,真的是極品呀!”
“不可能吧,這兩樣加起來都不止一頓飯了,他肯定是逗你玩呢!哎,你怎麼越來越笨了?”
我跳起來就要去打徐平,卻被他躲開了,“敢說我笨!你才笨呢!”
母親開了房門,探出頭來,“你倆瞎鬧什麼呢?弟弟已經睡了,別把他吵醒了。”
我衝着徐平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知道了,媽,我這就去洗臉刷牙了。”說完我就搶先一步進了洗手間,鎖上了門,剩下在外面抱怨的徐平,“你們女生真煩,每天晚上都要在廁所裡囉嗦半天。”
“要你管!你就老實待着吧,別催我!”
“算了,不洗了,睡覺去了。”
“喂,你怎麼這麼不愛乾淨。”
“不管了,困死了,我要睡覺!”
一串拖鞋摩擦地面的聲音漸行漸遠,然後房間門打開的聲音,再關上的聲音。所有人都睡了,我看着鏡子裡那個卸了妝的自己,越來越覺得陌生。她是小可嗎?我是小可嗎?我多少歲了?還年輕嗎?爲什麼突然我就要去相親了呢?我自己都還沒有長大呀,要是有了孩子,我該怎麼撫養他呢?不,我不要孩子,我要好好的愛我自己。
洗漱完畢後,我躺到了牀上,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打開了未讀信息。一條是蘇蘇的:睡了沒?想我沒?
一條是紀騰的:嘿!
我在蘇蘇那條的回覆欄裡輸入:沒呢,我也正想你呢。
然後,又存成了草稿。
然後我便跟紀騰聊了起來。
“有錢買花,沒錢請吃飯?”
“是啊,錢都買了花了,哪還有錢買飯。你喜歡我送的禮物不?”
“喜歡呀!但是這也不能彌補你今天的罪行。”
“唉,你們女人爲什麼這麼貪心?”
“漂亮女人的特權唄。”
“。。。。。。。”
“。。。。。。。”
“你好自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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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不可以?”
“我也是!”
“幼稚。”
“你要不要跟我這個幼稚的人交往看看?”
“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爲你分手。”
“別!我承受不起。”
“哦,那好吧。”
“你這個人好奇怪。”
“哪裡奇怪了?”
“做事也怪怪的,說話也怪怪的,我還沒遇見過這麼讓我搞不懂的人。”
“哈哈,這是誇獎嗎?”
“算是吧,我最怕遇見我看不懂的人了,會讓我很好奇,很想搞懂的樣子。”
“我不復雜啊,很好懂的。心裡想什麼就說什麼而已。人的思維天生就是片段的,跳躍的,跟做夢一樣。”
“阿?不懂。”
“你真笨。”
“呵呵,也沒見你多聰明!幼稚鬼!”
“好晚,還不睡覺?”
“睡呀,晚安。”
“晚安。”
這個叫做紀騰的男孩子給我說不出的奇妙感覺,他就像是從外星球來的一樣,有着和我們完全不一樣的邏輯。他好神奇,我想跟他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