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副駕駛座下面那些雜亂腳印。”阿一在聽罷我的話後,擡臂指向地面:“跟其他腳印有什麼不同?”
我稍微欠了身子,但腳步卻不敢有半點兒挪動,生怕手中的鑰匙距離車子太近,與車輛的感應系統連接。如果當真被人安放了炸彈,或許真的會立刻爆炸。在細細查看了那塊地面的腳印後,對阿一說:“這部分的腳印,似乎比其他地方的要淡一些。”
“那是因爲有人仰面躺在塑膠地板上,鑽進車底,在車底對整個車子做了手腳的緣故。”阿一緊蹙眉頭,口氣自然是相當銳利,目光轉而落向我說:“我現在就過去查看,希望我做的推理是錯誤的。”
他說完要走,我卻一把抓住他臂彎出,蹙起眉頭,衝着他使勁搖了搖頭。
“你別去,我們叫警察過來吧。”我開口時,幾乎是哀求口吻了。
阿一卻是輕拍了我手背,柔聲說:“放心,就算真的有炸彈,也一定要有相應的引爆機制。只要不解鎖車子,不發動引擎,就算有炸彈也絕不會被引爆。我先去查看,如果真的有炸彈,再報警不遲。”
不知道爲什麼,阿一總給我一種不太信任警察的樣子。
這也可以說是很奇怪了,明明是一個經常冒充警員的傢伙,卻偏偏對警察有這麼高的警惕心。
我還抓着他,他側過身來,在我額頭上輕輕吻了一下。
在肌膚接觸的時候,我能感覺到他肌膚上滲出來細微汗珠。
他也很緊張,只是因爲身爲心理專家的原因,他很能調整自己情緒,不讓那種緊張神色在面頰上有絲毫的表露。
“你就站在這裡。”
他對我這麼說,之後不顧我的阻攔,轉身走近車子。
我望着他背影,心中惴惴不安,伴隨着他的腳步聲,我的心撲通撲通亂跳,在他手掌摁在車子引擎蓋上時,我的心跳幾乎是要驟停了的。
好在什麼抖沒有發生,我才緩緩鬆口氣。
握在掌心裡的鑰匙,這時候已經完全被汗水打溼。
我緊盯着阿一,連眨眼都不敢,生怕下一秒會出現恐怖的事情!
阿一走近副駕駛座門外,矮下身子,傾斜着腦袋向車底望,似乎無法看到整個車底盤,他便如之前所推理兇手動作一般,仰面躺下來,雙腳蹬地,整個人鑽進車下。
這樣一來,我就看不着他動作了,不禁心中更加焦急。
“阿一,怎麼樣了?”我實在無法忍受見不到他的這種焦慮,便開口問了一聲:“你見到什麼了嗎?”
“阿幀,你過來。”阿一那渾厚嗓音,自車底盤下傳來。
“可我手裡還拿着鑰匙呢!要我把鑰匙放在地上嗎?”聽到阿一說話,我總算是放了點兒心說。
“不用了,你就拿着鑰匙過來。”阿一未從車下面出來,他的嗓音嚴肅,顯然一定是在車底見到了什麼。
應該不會是炸彈,否則他絕對不會允許我拿着鑰匙靠近車子。
我深呼吸,硬着頭皮快步走近車子,到車頭前時,我還下意識閉緊雙眼,還在什麼都沒發生。我呼了口氣,匆匆到阿一身側,蹲下身子,車子下面光線有些昏暗,我打開手機手電筒,照向裡面。
“見到了麼?”阿一嗓音繼續保持着那種嚴肅味道。
角度問題,所以基本看不到什麼,我只要又壓低了身子,整個人幾乎是直接趴在地板上的,抻着脖子望進去。
如此這般,我終於見到阿一想要讓我看到的東西。
一個佈滿咒文的桃木劍,正穩穩被懸掛在車下的排氣管道上。
我瞳孔收縮,嘴脣不自覺有些發乾。
“是蘇亦竹沒錯。”阿一此刻正在解開將桃木劍捆綁在排氣管道上的那根鐵絲,纏繞的很多圈兒,他很費勁的解着:“這種桃木劍,是她的法器。大概又想用咒法術來害我們。”
“可是……爲什麼?”我想不通,雙目盯着那桃木劍,頭皮發麻:“她如果要對付我們,可以一早便這麼做的。何必還要先弄一次胡俊國的屍體襲擊事件,然後再做這件事……”
“這證明我們走的路對了,蘇亦竹着急了。直接將桃木劍安放在這種地方,當然比安放在玉米地那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危險多了。”阿一自然又是分析推理說:“這裡可到處都遍佈了攝像頭。”
“對了,我們可以去查監控的!”我恐懼,卻又莫名有些興奮。
或許是因爲距離蘇亦竹又近了一步,纔會讓我產生這種莫名的興奮感。
“沒錯!”阿一切齒說了,同時將那把桃木劍自車子的排氣管道上拆解下來,從車底丟擲出來,之後整個人鑽出來,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說:“蘇亦竹這次有些笨了,我想她絕對沒可能把這周圍所有的監控都破壞掉。”
“剛纔你說我們的路走對了,是什麼意思?”我此間腦袋有些短路,完全跟不上阿一思路進程。
“我們在查雜物科……或許正是這件事,讓蘇亦竹緊張了,不得不冒着風險,直接在車子上做手腳,好至你我於死地。”
阿一這種說法大概是很婉轉了。
其實我一直都很清楚,不管是之前阿一被控制還是前次的屍體被操控,目的都只有一個,那就是殺死我。而林阿姨跟阿一,不過是被我連累了的。這一點我早已經確定,只是始終想不明白,爲什麼蘇亦竹一定要想方設法殺掉我,而且這種想法似乎是她忽然之間冒出來的。
按照阿一說法,或許這次事件真的是跟雜物科有着分不開的關係。
阿一將桃木劍拾起來,雙手用力,啪的一聲折斷。
法器被破壞,自然無法用來作爲咒法術的載體,阿一自然也是知道這點的。
“走,我們去醫院監控室調取監控畫面。”阿一先這麼說,又想起疲倦的我來,略顯爲難說:“你還可以嗎?”
當務之急,當然是要把事情調查個水落石出。
“我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