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唉,我心中嘆一口氣,韓曉宇笑了笑:“實在是不好意思,我身體不太好,喉嚨不大舒服,說不了太多的話。”
“我知道。”
韓曉宇搖搖頭,有些疲憊的靠着牀頭:“你想知道什麼呢,她的事情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知道的我都會告訴你的。”
我點點頭,聽見她問:“你想知道哪方面?”
“你知道的都說吧。”
韓曉宇想了想,她有些奇怪的看我,“冒昧問一句,你爲什麼想知道這些事情?”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我咧嘴想笑,胸口還是悶。
我起身想要順一口氣,腦子缺氧般有些眩暈,扶了一下窗框才站穩一些,她有些緊張,“同學,你還好吧?”
“沒事。”
手機在口袋裡響了一下,我拿出來看,是蘇楠。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
韓曉宇點點頭,我就出門了,門剛掩上,餘光見她又側身看着窗外,整個人都有些落寞,從我那天見到她也不過才幾天的功夫,感覺她一下就憔悴了許多。
她的名字寫在門口,所屬的科室是血液科。
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念頭,手中的手機催魂奪命一樣,我按下接聽鍵,那邊蘇楠的聲音有些急促:“阿幀,你在哪?”
“外面,怎麼了?”我有些奇怪。
蘇楠的聲音很沉重,帶了一些不確定:“阿幀,我們樓今天出事了,電梯忽然發生故障,從十樓往下掉,當時裡面有個女生……”
後面她沒再說下去,我有些着急的追問:“結果……”
“嗯,死了。”
大腦一瞬間的空白,我忽然覺得渾身發冷,那種從腳底下一下子躥到頭頂,全身都涼了。
我很清楚,這是春曉對我的警告,可是她怎麼那麼殘忍,那可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啊。眼淚猝不及防就掉了,我現在心裡亂糟糟的,坐在門口邊上的椅子上,心中一陣焦灼。
阿一,要是阿一在就好了。
大腦中瞬間閃過的想法又被我給否定了,我怎麼還能把阿一拖下水呢,那我現在該怎麼辦,爲什麼是我……
我有些煩躁的抓着頭髮,額頭抵在膝蓋之上,第一次感覺到這種近乎絕望無助,身邊忽然有一道聲音,“小姐,你還好麼?”
啊?
我擡頭就見一個男人,二十八九的樣子,身上一件白色大褂,看樣子是醫生,胸口別有一個名牌,上面寫着主任,江涵。
“沒事。”我微微頷首,眼睛望向別處,男人最終笑了笑,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走了。
走廊裡人來人往,我就那麼坐着,剛剛鼓起的勇氣似乎一瞬間給湮滅了,心中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
口袋裡的手機嗡的震動了一下,指示燈閃藍燈,是條短信,拿出來看發現是阿一的,心裡咯噔一下,連忙點開看,上面只有簡短的一句話,你在哪?
我編輯了醫院地址,剛想回復過去又看了看時間,總覺得這樣子秒回似乎不太好,搞得好像我一直在等着他的短信,我決定晚一些纔回。
手機握在手裡,我默默的計算時間,剛數到十手機又響了,這次是電話,來電顯示是阿一。
這個來電有些猝不及防,我正猶豫要不要接,電話一下就斷了,頓時有些懵,忽如其來的惆悵讓心底一下空落落的。
“秦幀。”
我有些茫然的擡頭,阿一就站在我面前,電話還握在手中,低下頭看我,幾天不見,他好像有些憔悴,是因爲我麼?
“阿一。”我的聲音澀澀的,眼皮子垂下來,聲音也有些低:“你怎麼會在這,生病了麼,最近患流感的人挺多的,你要注意些。”
阿一併沒有回答,只是問我,“阿幀,你來這裡是不是因爲之前的事情,韓曉宇在這裡住院,所以你來了。”
他倒是猜得挺準,我略有糾結,但還是說了,“前幾天春曉又找我了,和我說了一些關於她和韓曉宇的事情,所以我就來了。”
“她說了什麼?”
畢竟春曉的事情太過私密,我搖搖頭,“一些瑣事而已,春曉其實只是想見一下韓曉宇。”阿一皺眉,“見一下,你確定麼,你們宿舍樓今天電梯發生了意外,你認爲這是一個意外麼?”
他不瞭解事情的原委,所以有這樣的猜測十分正常,連我也覺得那是春曉乾的,畢竟好端端的電梯怎麼說壞就壞,即使是有萬分之一的不幸,電梯裡那麼粗的幾根鋼索也不會說斷就斷。
見我沉默,他便知道我是默認了,往病房裡看一眼,說:“她住在裡面?我聽同事說這小姑娘生病了,看來病得很嚴重。”
門上都寫着幾個字了,他肯定是看見了,一隻手拉住我的,“進去吧,你總不能逃避的,春曉的事情必須解決了。”
我往後掙扎了一下,阿一的語氣很硬,“進去。”
唉,心中微微嘆息,我點點頭,但還是悄悄把手給抽回來了,我只是不願他捲入這一場是非,但他偏偏不懂我,這些事情,連我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纔是個頭,他怎麼能這樣呢,只能之後好好談一談了。
阿一敲了敲門,輕輕推開,裡面一個大夫在給韓曉宇做檢查,就是之前我見到的那個,我們進來之時他還轉頭看了一眼。
“江涵。”阿一嘀咕了一句。
我掃他一眼,心中也直泛嘀咕,這麼巧,他好像是認識的。那個醫生檢查得很快,而且韓曉宇十分配合,末了,轉頭來看我們,一臉笑。
“林一,沒想到在這見你。”
阿一倒是確定了,客氣的笑了一下,“我也沒想到能在這裡碰見你,你現在在這裡上班麼?”
江涵點點頭,目光落在我身上,“這是?”
“朋友。”他大了一句,目光落在韓曉宇身上,“她怎麼樣?”
“腺狀體腫大,而且血小板有些異常。”江涵說,似乎韓曉宇自己也知道了,所以他說起來並不忌諱,倒是韓曉宇,見到阿一的時候還很客氣的打聲招呼,“林醫生你好。”
“原來你們都認識。”江涵恍然大悟,站直了我才發現他和阿一幾乎一樣高,同樣高大帥氣,可是這個醫生身上總有幾分陰鬱的氣質。
阿一點頭算是承認,“嗯,學校裡的學生,之前來諮詢過幾次,這次聽說了就順便來看一看。”
江涵笑,“你們學校這老師當得是盡心盡力啊,行,你們先聊,我還有事情先走了,改天再聚。”
“好。”
江涵離開病房,一下子少了什麼一樣,我低聲說:“阿一,你們很熟麼?”
看語氣,很熟稔的樣子,像是多年不見的朋友,阿一看了一眼,似乎有些不經意:“嗯,以前大學同學。”
大學同學?這麼親密的關係,可是看他跟江涵寒暄的程度,似乎也只是一般,在這個來自****的讀書年代,能碰到一個大學同學該有多不容易,他倆這樣客氣,一點都不正常。
“又想什麼呢?”他像往常一樣颳了刮我的鼻子,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倒是我,滿臉尷尬,“沒什麼。”
這個阿一,真是的。
韓曉宇看我一眼,也沒說什麼,倒是問阿一,“林醫生,您這是?”
“聽蔣老師說你在這裡,今天剛好過來看病就順帶替她過來看你一眼了,她一直都很關心你的現狀。”阿一扯謊都不帶眨眼的。
韓曉宇扯了扯脣角:“蔣老師一直都很關心學生,林醫生您下次替我謝謝她,我這病吧,說不上好吧,也就那樣了。”
“父母沒過來?”阿一問了一句,韓曉宇搖搖頭,“他們很忙,不想麻煩他們,有人在照顧我,現在吃飯還沒回來呢,等會兒就來了。”
“男朋友?”我忽然說了一句,她剛纔在說話的時候,神色異常溫柔,果然,她點頭,“嗯,是呢。”
哦,看來韓曉宇那個男朋友對她倒是挺好的。
韓曉宇倒是沒有說破我之前來過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阿一會跟她說什麼,他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了一箱牛奶往牀頭放,提醒她,“這個牛奶能喝,你多注意身體,我就是過來看看,你好好養着。”
不知道什麼原因讓阿一改變了主意。
韓曉宇沒留我們,從病房門口到醫院門口阿一都一直沒說什麼,他的車子在停車場,叮囑我不要亂跑之後就開車去了。
這個地方真是奇妙,生老病死都在這裡上演着,醫院裡充斥着難聞的消毒水味,每個人臉上神情各異,真是生死各有命。
“上車。”
我乖乖上了車,阿一對我說:“韓曉宇的這個事情先緩一緩,不是非要把一個人帶去給她的,把她消滅了也是可以的。”
什麼?
我愣了一下,覺得阿一簡直是瘋了,“我們兩個人什麼都不懂,去捉鬼,阿一,你……”
是哪裡來的自信。
阿一從後視鏡中看我,語氣淡淡的,“爲什麼不行,而且,誰說就是我們倆了,就不能找別人,高手在民間。”
但……學校能讓人大搖大擺的跳大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