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些話,讓我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甚至嗓音也不由得有些顫抖:“那……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一個……”胡俊國拖長尾音,似乎是賣關子姿態。
“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情緒激動,掙扎起身,在情緒亢奮之下,甚至察覺不到後背上傳來的痛楚。
“你知道我爲什麼非要見到你纔跟說這些話麼?我知道雜物科的存在,當然也知道他們在調查什麼事情……但我對那些完全沒有興趣,讓我感興趣的人,只是你。”胡俊國目光灼灼,似是燃燒着某種情緒般的。
這個變態殺人犯縱然是語無倫次,可總能緊緊抓住我的神經。
“我問你,親眼見到你肢解一個人的傢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想此刻我的口氣完全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畢竟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竟然也是能發出這種嘶啞如野獸般的低吼聲。
“嘿嘿。”胡俊國露出森然笑意:“是一個,跟你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我怔住,大腦一時間似乎斷了線兒般的放了空,好久纔回過神來。
“你別胡扯了,或許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桃木劍上的奇怪符號到底是什麼,你只不過是想要譁衆取寵,編造這種根本不存在的事情。”我故作鎮定,心卻惶惶不安:“什麼跟我長相一樣的人,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胡俊國勾起嘴角道:“我殺了很多人,而且在我地下室的計算機裡,儲存着所有殺人視頻。不管我說什麼,或者不說什麼,都改變不了被判死刑的命運。”
縱然只是尋常口氣,也讓我頭皮發麻。
或許並非是因爲他講話時的口氣,而是他所說的內容。
“你是說你沒有說謊必要?”我試圖分析這個變態殺人魔的話。
“知道麼?人存在這個世界上,或許總有一個相對的自己,世界任何生物都並非是孤零零存在,都有他相似但對立的另外一個存在配對。”胡俊國說這話,微微仰起頭顱,微眯雙眼,出乎預料,此刻從這殺人不眨眼惡魔的雙眸當中,流露出的卻是溫和目光:“我想我的那個配對,一定自小生活在優越的家庭環境當中,有飯吃,有書讀。不必寄人籬下,更加不會經歷有着****傾向,整日只會登陸那種變態網站的養父!”
但話說到最後,還是歸於猙獰。
但這番話,或許可以解釋爲何胡俊國會下手殺那些登陸那國外網站的人,而且受害者歲數集中在中年,性別自也是男性。
或許,這一切都是源於對其養父的憎恨。
“你殺了你的養父?”我鎮定下來,放緩口吻。
“沒錯,在我成年的那天,我親手砍下他的頭顱,懸掛在玄關最通風的位置,足足一個月,你猜怎麼樣?呵呵。”胡俊國發出笑聲時,喉管如同被切開了一般,沙沙作響:“他的腦袋完全風乾了,好像是一個完美的藝術品。我……我當時就被震撼了,什麼音樂或者美術所能達到的藝術成就,遠遠也沒有風乾一個人的頭顱更加高貴!”
“就算你童年遭遇不幸,也不能成爲你肆意剝奪他人生命的理由。”我字字鋒芒。
胡俊國嘴角抽搐了下,繼而露出悲愴笑容來:“你沒經歷過我的生活,沒經歷過那種絕望!你有什麼資格評價我?!嘿嘿,但你的配對,在另一個黑暗世界的你,一定有着跟我同樣的遭遇,所以她纔會瘋狂的報復,殺光所有……殺光這個城市的所有人!”
一番話,讓寒意從腳底徑直竄到腦門兒頂兒上,我甚至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你還在胡說八道。”我徑直拆穿他。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都是你想知道的。”胡俊國篤定說:“那個看到我殺人的你,見了鮮血極端興奮,她在笑。哦,對了,她笑起來的樣子與你如出一轍,可我能夠清清楚楚從那個女人的笑容中,看到純粹的邪惡……”
“你在什麼地方見到那個傢伙?”我需得問的細緻,方纔能判斷他是否在信口開河。
“郊區外向四十號公路去的那條羊腸小路上,那裡種了一片玉米。從頭數第三塊玉米田,自北向南第四棵玉米樹下面,我埋了一個人的屍體。你們去應該可以挖得出來。”胡俊國壓低嗓門兒道:“就在那裡,我見到那個純粹邪惡的你!哈哈哈!”
“你見到她以後,又發生什麼事?”我強忍着齒寒感,壓抑着嗓音問。
“她跟我說,好多鬼魂跟着我,那些鬼魂有的趴在我的肩膀上,有的纏繞在我腰肢上,還有的就趴在我的腳背……就在這裡,就在這裡!”胡俊國說着,似陷入某些臆想,猛然跺腳,那些鐵鏈腳銬發出叮叮噹噹響聲,嚇我一跳:“我當時嚇壞了,我想殺了她!把她的腦袋擰下來!讓她不能胡說八道下去!”
我深呼吸,努力平復心境,沉口氣說:“可你殺不了她。”
“對,對。”胡俊國忙不迭點頭,賊眉鼠眼說:“我掐住她的脖子,但就好像掐了一道露着電的電線,不對……像是高壓電!我渾身猛然哆嗦,鬆開了她。那時候我才知道,她不是我輕易能招惹的人,也就相信了她的話。”
“你問她怎麼才能驅除那些令你恐懼的鬼魂,她將那些桃木劍交給了你?”這是合理推測,基本是順水推舟。
這也解釋了另外一個問題。
那房子明明臨近墓地,而墓地之上飄蕩許多鬼魂,可那些鬼魂竟然絲毫不敢靠近那房子,現在想起來,或許也是那些桃木劍關係。
“是。”胡俊國點點頭,又是桀然微笑說:“現在,你相信我說的話了?你也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着另外一個純粹邪惡的自己了吧?”
要問的我都問完了,再也不想多面對這面孔一秒鐘。
我叫了阿一與安亭進來,雜物科的警員自然也一同進來,將胡俊國帶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