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救鳳流雲,就一定要在這裡,找到鳳流雲之所以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原因。而那一切,都是從這裡開始的。
那個叫做九天的地方。
一落地,她便知道,自己又到那個滿是石雕的空間。
隨即一盞一盞的長明燈自壁上亮起,很快,整個密宮在晚亮的火光下一覽無餘。
而這一次,她看到的不是石雕,而是一個又一個的衛道夫。
只是上一次鳳流雲所站立的地方有所空缺,其餘的衛道夫們,動作一致,手握大刀,面朝她方,她甫一出現,便聽到了那震耳欲襲的吼聲:“擅闖九天者,殺無赦!”
鳳三發現,只要她站在原地不過去,那些衛道夫便沒有動作。
她試圖沿着牆根處繞過他們,衛道夫們一動不動,像看不見她一般。直到她走過一半,所有的衛道夫忽然轉過頭來,齊聲低喝:“擅闖九天者,殺無赦!”
隨即朝鳳三衝了過來!
鳳三這次沒有和他們硬拼,而是憑着靈活的身形,努力避開他們,朝着最深處而去!
隨即她發現,她越是往深處去,衛道夫們的攻擊越是狠辣殘暴,最後所有人都擋了過來,將她去路擋住。
而鳳三距離密宮盡頭的那面牆,只有不過十幾米。
她甚至清晰的看到了牆中間一條細縫,與那牆上左右對襯的夜叉鬼紋路,那鬼叉額心處,是一朵花。
一朵她在南柯山上親手種過的妖怪們的魂花。
如果不是靠這麼近,她根本沒注意到,這面牆竟是一扇雙開的門,而那張巨大的鬼面,竟是由一個個的人像組成。
隨即鳳三在那門下,看到了一堆散亂的石塊,像是被人擊碎的一般。
那石塊旁,全是乾涸的血跡,一直延伸向到鳳流雲當初化石的地方。
鳳三心頭莫名有種很荒唐的念頭,難不成是因爲鳳流雲殺了一個衛道夫,所以鳳流雲才變成那番模樣,以填補那一處的空缺?
若真是那樣,難道這裡有成一片領域,有着自己的規則麼?
鳳三試圖殺死一個衛道夫證實這種猜測,但她殺一個,沒一會兒那被殺的衛道夫便又會活過來。
鳳三最終停下來,與衛道夫們近距離對峙着。
她望着不遠處那扇巨大的門,陡然消失在衛道夫們面前。
下一刻,出現在他們身後。所有的衛道夫一擁而上,瞬間將那道身影砍得碎屍萬段,同一時間,鳳三從另一邊出現,直奔那扇門,瞬間全到了那門前,伸手便去推!
身後,響起了衛道夫們憤怒的吼聲:“擅闖九天者……”
他們的聲音在鳳三推開那扇門後,戛然而止!
有刺目的光自門後泄出來,那光芒刺的鳳三一時睜不開眼,看似明亮的光落在身上,卻只讓人了感到徹骨的寒冷。
巨大的門緩緩打開,低沉的聲音,像是開啓了某種古老的封印,身後的衛道夫們被光芒所攝,一個接一個化成飛灰,消失在空氣之中。
鳳三的身影幾乎要被那白色的光芒所淹沒,等到那光芒似乎不再刺目,她緩緩放下擋住眼睛的手,乍一睜開眼,一張巨大的鬼臉便撲了上來!
她下意識後退,卻撞進了一個熟悉的胸膛裡。
回頭一看,竟是不知何時站在了身後的墨離。
“黑、黑妹?你怎麼來了?”鳳三沒來由的感到緊張,墨離卻繞開她,走向那扇門。他此時的臉上帶着一絲茫然,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鳳三一眼,彷彿根本看不到身邊還有個人一樣。
他的身影像是要消失在明亮的光芒裡,鳳三趕緊跟上去,沒想到門後便沒了路,她並沒有注意到,險些一腳踏空。而腳下,一片白茫茫,不知那下面,是個什麼地方。
幸好墨離一把拉住了她!
墨離微微擡首,望着空中。
他的神情很奇怪,像是在思索,又像是在懷念,鳳三一時看不清楚,那究竟是種什麼樣的表情。
隨即墨離喃喃自語般開口:“這是什麼地方……”
鳳三也道:“是啊,這是什麼地方?”
半空裡,人類的世界一片混亂,人鬼妖魔各自爲戰,城市被毀,山林無存。
惡鬼們猖獗,妖怪們橫行,修煉者護着最後的淨土,與妖魔鬼怪們展開殊死較量,像最後的勇士,勇敢而悲壯。
這一切,就發生在眼前,像極了真實的世界。
有鬼怪撲過來時,鳳三下意識去擋,但墨離制止了她:“假的。”
鳳三被他一阻,那些鬼怪已到了面前,卻自她身上穿過,隨即便如煙霧般散開。
鳳三吞了吞口水,怎麼也沒想到這衛道夫守護着的後方,竟會出現這樣詭異的畫面。
“這、這些是什麼?”
墨離薄脣微抿,道:“未來。”
“未來?”鳳三怪叫,未來的人間,會變成這副樣子?
她的心情頓時變得沉重。
靈山結界崩塌,鬼域結界碎裂,那麼多的鬼怪妖魔全都衝出來,以現在修煉界的實力,確難與之抗衡,更別提現在修煉者們根本沒意識到這些危害,到現在還守着自己那一畝三分地,爲滿足私慾不擇手段,誅鬼除妖卻吝嗇自己的羽翼。
這樣的修煉界,遲早會覆滅。
如果這真是未來,那她在幹什麼?
幾乎思緒未落,鳳三便看到了自己。
站在成千上萬的屍骨之上,一身妖氣浮蕩,帶着漫不經心的笑,將衝上來的鳳流雲捏在手裡,過分蒼白手指,輕飄飄的貫穿了鳳流雲的胸膛,掏出了那顆鮮血淋淋的心臟。
無視鳳流雲的痛苦,她嘴角揚起,似乎在嘲笑鳳流雲的不自量力。
鳳三喃喃:“不會的……”
她下意識抓住墨離的袖子,顫聲道:“我不會這樣做的,那肯定不是我,肯定不是!”
鳳流雲的身體軟塌塌的垂落,像秋風裡的一片落葉,無聲無息的墜落……
墨離盯着那屍骨山上的人出神,身邊的鳳三卻忽然驚惶了叫了聲鳳流雲,閃電般朝那墜落的身影掠了過去!
瞬間,所有的畫面消失,包括那還在下墜的鳳流雲,隨即鳳三怔住,像是纔回過神,神色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