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鄰居家的兒子就迷上了女巫,國王殺死這些女巫真是太對了。”他說着說着就激動起來,揮舞着拳頭說,“這些女巫都該死。”
“什麼神明!只有偉大的國王纔是正確的。”他雙眼涌出熱淚,不知道的人說不定還以爲他口中的國王是他爸呢。
我看着他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同時也注意到他話裡隱含的意思,獵殺女巫?毀掉神廟?偉大的國王就是神明?連思想都要禁錮。
不多時,我就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城堡,它是由黃金製成的,在刺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我還看到在城堡的各處是由頭顱裝飾的。
這個豪華的城堡與這裡整個這裡的氛圍完全格格不入。
“那裡就是國王所在的地方嗎?”我問,“我們要去那裡嗎?”
士兵沒有回答我,但我很快就知道了,我從側門進了城堡,順着骯髒的石階一路向下,我聽見老鼠飛快的從我腳邊竄過。
這裡的氣味很難聞,走廊兩側只有蠟燭發出的微弱光芒照亮這裡,向下的樓梯只有一層,接着我們就來到了一個大廳,這個大廳裡的血腥味很重,裡面的士兵都是穿着黑色的盔甲,每兩個人把守着一道門。
押送我的士兵走上前去同他們交談。
“又有一個女巫。”他說,“是哪個監牢,你們這裡關罪犯的房子爲什麼總是換。”他的語氣裡充滿抱怨。
黑色盔甲的士兵說,“還不是現在抓得人越來越多了。”他那雙毫無感情的藍眼睛掃了我一眼,說,“因爲說話、動作、被人舉報的都塞到這裡來了。”
“是嗎?”我聽見士兵應了一聲。
“還有因爲在街上流浪被塞到這裡來的。”
“又出新的法條了嗎?”士兵問。
“嗯,快點回去背吧。”黑色盔甲士兵說,他僵硬的臉上扯出了一個笑容,“要不然下次我再見你估計就是在監獄裡。”
“這個交給你。”士兵推了我一下。
黑色盔甲的士兵打開門,示意我進去,裡面是一個像電梯一樣的小格子,他按了按鈕,電梯就像是出現故障一樣一路下滑,感覺我的心臟也跳到了嗓子眼裡,但我身側的這位士兵卻毫無感覺。
當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映入眼簾的是一條黑暗的走廊,兩側是數不清的門,骯髒溼潤的地面長着暗綠的雜草,我看一朵花瓣肥厚的黑色花朵在惡臭中肆意生長。
穿着黑色盔甲的士兵示意我向前走,我赤腳踩在地面上,耳朵裡灌進來得是牢房內傳來的哀嚎、尖叫、哭泣,我從牢房門向裡望,我看到裡面的人都或坐或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無一例外,表情都十分絕望。
他們穿着破舊的衣服,全身有着遮掩不住的傷痕,奄奄一息的快要死去。
“還有其他女巫嗎?”我問黑色盔甲的士兵。
“有啊。”他回答我,臉上充滿惡意,“不過都死了。”
他轉過頭看我,“你是最後一個。”
“爲什麼?”
我看着他,覺得從心裡發冷。
“因爲他們違反了律法。”
又是這一句話。我把這一句話記在心裡。
“就是這裡。”黑色盔甲的人說,他把我帶到一間牢房跟前。
這間牢房在走廊的最裡面,門上雕刻着奇怪詭異的花紋,他推開門,我看到裡面的場景與其他不同,這房間的中間有一個小小的廣場,房間兩側的牆壁有兩條鎖鏈垂下來,上面還有尖刺。
“這裡爲什麼與其他房間不同?”我問他。
他沒有回答我,只是重重的把我推倒在地,我的雙手磕在地上,但我還來不及喊痛,就看到剛纔一直站在門後的人。
其實他們大概並不是人,因爲他們除了頭部是正常的人類樣子,其他的部分都是機械的,雙手的骨節全部都是鋼鐵製成的,但動作卻很靈活。
他們撲上前來在我還沒來得及掙扎的時候他們兩個就撲過來,其中一個按住我的雙肩,另一個手裡拿着鎖鏈。
我睜大眼睛看着他們,我沒有力量掙扎,身體的鎖鏈越來越穩固。
他們兩個人用生着鏽的鎖鏈,狠狠地穿過了我背後的蝴蝶骨,接着穿黑色盔甲的人拉下了藏在門後櫃子後面的一個拉環,只聽到“刷拉”一聲,身後劇痛傳來,我整個人被高高吊起,血滴落在地上,暈染出一朵又一朵破碎的花朵,但這與我曾經受過的苦還不算什麼。
“爲什麼要這麼做?”黑色盔甲的人衝我冷冷一笑,關上門出去了。
我開始思考起此刻我所處的環境,我知道我現在不處於歷史存在的任何一個時代。
我其實已經摸透這種情況的規律,其實我所經歷的幻境大部分都是幻境製造者的困境,他們只是想讓我瞭解他們的痛苦,他們所有做得所有事都匯成了一句話,就是“請看看我。”
我被吊在半空中,雖然很痛,但這沒有什麼,接着我在這裡看到了其他的人,就如同走馬燈一樣在我眼前閃過。
在這間不大的牢房裡,我看到有無數的少女被架在這條鎖鏈之上,在血快要流乾的時候,就被拖出去了,我不知道她們被拖去了哪裡。
當晚我過了一個沒有晚餐的夜,不過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時候,門突然被打開了,進來的人是兩個穿着黑色盔甲的人,他們此刻都摘掉了頭盔,露出了他們的本來面目,金髮藍眼,非常英俊,但這種好看更像是工廠流水線批量生產出來的,感覺非常的虛假。
我居高臨下的看他們並不說話,我不知道他們會如何折磨我。
我看着他們拿出了一把刀子和一條長長的管子,那管子連着一個巨大的透明水罐。
他們中的一個人用刀子在我的手腕上重重地劃了一道,接着他把管子插了進去,血順着管子流進了水罐,經過了其中亂七八糟的流動,又重新從另一個手腕回到了我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