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蘿西晃着我的手臂,只吐出個名字就不再說話了。
“然後呢?”我試圖從她的懷裡抽出手臂,我不太喜歡她充滿怨毒的眼睛。
多蘿西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指尖在我眼前晃了晃,她說,“剩下的我不告訴你。”
她抱着我的手臂撒嬌道,“我們快點開始吧,剛纔你們說什麼我沒有聽到。”
我看了一眼多蘿西,又看了一眼埃爾維斯。
事實上,我是不太信任他們兩個的,但既然埃爾維斯已經呆在這裡很久,又有特殊的信息渠道,多蘿西又是跟隨着首長們來到這裡,想必還是有點用處。
但不需要全盤的信任他們。我在心裡給這次行動下了一個註腳,至少在他們還有利用價值得時候不能和他們翻臉。
“其實過兩天監獄會有重大的慶典。”埃爾維斯說,“那個時候是我們的好機會。”
“嗯?”我擡眼看他,他卻把頭轉向一邊。
“讓我來說,讓我來說!”多蘿西舉着手臂蹦來蹦去,整個人就像一隻活躍的貓咪。
“所以你告訴我是什麼慶典?”我無奈地問多蘿西。
多蘿西雙手抱在胸前,彷彿有點不好意思似的說,“是婚禮,獄長要在這裡舉行婚禮。”
我的大腦出現了那個絡腮鬍獄長。
“他的未婚妻也來了嗎?”我想了想接着便有點奇怪地問多蘿西,“爲什麼要在這裡舉行婚禮?”
多蘿西搖晃了一下腦袋說,“這裡很有趣不是嗎?”
我看了她一眼,覺得再和她多說下去,我的年齡可能也要降到她那麼多了。
埃爾維斯看了多蘿西一眼,湛藍色的眼睛裡沒什麼情緒,他說,“我們要在那天行動。”
多蘿西忙着點頭。
“嗯嗯,我們要在那天行動。”多蘿西笑着重複一遍,“我最喜歡刺激的事情了。”
我扶了一下額頭,覺得這件事里加了一個多蘿西可真的要刺激了。
我們接着又商量了一下當天要怎麼安排,如果趁着他們舉行慶典的時候搶到船離開,以及向着哪個方向。
“其實……”埃爾維斯頓了頓,他看着我似乎想要說什麼。
“什麼?”我問他,我本能的覺得他打算說得這件事很重要。
埃爾維斯的藍眼睛在我身上掃了一圈,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埃爾維斯和多蘿西離開了。
我躺在牀上,覺得他們兩個人一定瞞着我什麼,但我猜他們也確實有一些本事,至少有他們的幫助,我逃出監獄要比我自己跌跌撞撞跑出這裡要輕鬆得多。
“就算他們有陰謀詭計,我只要水來土掩就好了。”我閉上眼睛,覺得也該去看看那邊的事情。
但這一次我意外的沒有立刻到那邊的世界,而是來到了熟悉的走廊裡。
冰涼的石板路,緩慢又有節奏的滴水聲,我站起身,慢慢向着牢籠走去。
每走一步我都更加疲倦,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我該慶幸身體裡還有靈力,否則可能立刻就會倒下吧。
“媽媽。”白趴在欄杆上叫我,她的樣子一如初見,白色的裙子,短髮,瘦骨伶仃的身材,看起來嬌嬌弱弱卻有一種堅韌的氣質。
“最後一次了。”白說,“不論我們之間誰贏了,我們都再也不會見面了。”
“嗯。”我點點頭,我心平氣和地應了一聲。
白的眼神越過我看向遠方,她靜靜地說,“如果我輸了,我能拜託你一件事嗎?”
“什麼事?”我問,我們都到了這個地步,白應該不會提過分的要求,只是我有心戒備。
白輕笑了一聲,她說,“你不要這麼緊張。”她瘦瘦的臉在此刻竟然有了光澤,“我離開家鄉很久了。”
“嗯。”我低着頭應了一聲。
“如果我贏了就自己回去,如果我輸了,就請你帶我回去一趟,可以嗎?”她的語氣有些小心翼翼。
“你的家鄉在哪裡?”我問她。
她看了我半晌,最終輕輕嘆了口氣,她說,“我的家鄉離這裡很遠,當初我來這裡時費盡千辛萬苦,我想若是你去的話,大概很容易。”
我靜靜地聽着。
白靠着欄杆,她看起來也非常疲倦,她說,“等我死了,這些秘密你就都會知道,那個時候請你……請你一定去我的家鄉看看,那裡有我愛得他們,我以爲我能夠帶着他們更進一步,卻沒想到我先入了地獄。”
“再見吧。”白把頭抵在欄杆上,她的眼淚落在地上,她壓抑着聲音說,“我真的很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爲什麼,爲什麼!”
白不停的這樣說着,而我也在此刻驚醒,我出現在衣櫃裡。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在心裡說,我現在要立刻去找詹姆·蘭尼斯特。
最後一天終於越來越近了,我聽到死神的腳步在身後追趕,到底我和白誰輸誰贏。
我換了一件乾淨的套頭衫,戴了口罩,把長髮包了起來,在頭上還戴了一條紅布。
我和詹姆約定的地點在這個城市的中心位置,是一個酒館,他讓我一進就找一個叫做莫莉的女人,那樣酒館裡的人就會帶我去見詹姆。
我在夜色正濃的時候出發,我去那裡其實很冒險,但如果不冒險我就什麼都做不了。
我必須冒險。
城市的中心區域距離我所住的公寓不算太遠,大概走了半個小時就到了。
我先站在酒館前看了很長時間,從外面我就可以看得出來,這酒館的門面很豪華,有很多蛆蟲人都在這進進出出,這裡大概是專門爲富人服務的吧。
我看了半天也沒看出什麼來,索性放棄了,直接來到詹姆所說的後門,相較於豪華的前門後門則低調了很多。
後門位於一條安靜的巷子裡,是一扇不起眼的黑色小門,不過我猜這裡一定有很多的後門,而這一扇只是其中之一。
我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門內沒有人應答。
我又敲了一次,不多時就有一個聲音傳來。
“是誰?”門裡面的聲音說,他的聲音悶悶的,我分不清楚到底是男還是女。
“我來找莫莉。”我開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