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我躲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強迫自己高大的身體趴在沙發後面,這個客廳還挺大的,沙發後面大概有一米多的距離就是窗了,屋子裡採光很好,所以雖然是天色黑了,月光透進來屋子裡也非常明亮。
我靜靜地守株待兔,突然想到,林強生是不是現在也靜靜地躺在黑暗中等着人去救他?在我面前,大活人就這樣被擄走了,我怎麼也要救他出來。
如今已經停了暖氣了,大屋子空曠,有些冷情,這個王忠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麼大年紀了,竟然沒有家,這屋子,看上去就是一個單人男人的住所。
我雙手插在兜裡,不敢放鬆,今天下午那通電話不知道嚇到他了沒有,他肯定會找海上皇宮的老闆傾訴吧,只是海上皇宮的老闆並沒有給我打電話,難道除了我之外,他還找了別的通靈的人?
也許,有錢人更知道雞蛋不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的道理。
我等着等着,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迷迷糊糊地就睡過去了,我躺在冰涼的地板上,還做了個夢,夢也挺奇怪的,好像是我在參加一個人的婚禮,現場特別熱鬧,人來人往的,但沒有我認識的人,我還奇怪呢,不認識的人的婚禮,我來個什麼勁呢?
但是現場的桌子上有我的名牌,“沐原夜”,還是在第一個桌子上,看樣子應該是新郎新娘的至親好友。
很快人就都來齊了了,一個司儀模樣的人竄上了講臺,走路梆梆地,看上去特別有氣勢,然後那司儀哇啦哇啦就開講了,我都聽不清他說的是什麼,就感覺到處都是聲音,卻根本聽不清,包括那些賀客們的嗡嗡聲。
然後新郎登臺了,整個人影都是黑的,看不清鼻子眼睛,連身形都看不清,好像整個人都是一大團黑影一樣,司儀又是一陣呱噪,最後,所有人的聲音都靜了下來,全部扭頭向入口看去,我知道,新娘出現了。
我也跟着回頭,看向入口處一身白色婚紗,打扮的像聖潔天使一樣的新娘子,可這一看就坐不住了,這,這不是玖悅嗎,怎麼就成新娘了?特麼的,新郎是誰?怎麼不是我?玖悅怎麼能嫁給別人?
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心頭的火蹭蹭的,一下子就竄到了腦袋裡面,有從腦袋裡燒到麪皮上,我瞬間感覺自己滿臉通紅,怒不可遏,向着新娘就衝了過去,現場一陣騷亂,我還是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可能是對突發狀況的議論。
我一把攥住玖悅的手腕,玖悅穿着的是一件露肩的婚紗,齊胸點綴着水鑽珍珠,玖悅的肌膚又跟細瓷似的白,穿這件婚紗特別美特別漂亮,玖悅的臉上本來掛着淡淡的有點嬌羞的笑容,可當我衝過來的時候,玖悅的臉色就沉了下去。
我死死地扯着她的手腕說:“你幹什麼?你怎麼能嫁給別人,你是不是,是不是不清醒?”
周遭的議論聲更大了,隱隱約約聽到什麼“搶親”的字眼,我也不在乎不忌憚,就算是“搶親”,我也認了,我就是要搶到底了。
“我不清醒?”玖悅輕蔑一笑:“你能夠娶別的女人,難道我還不能嫁人了?”
“你什麼意思?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娶別人了?我不是已經給你戒指了嗎,我不是一直要娶的都是你嗎?”我覺得很迷茫,還有些傷心,因爲玖悅的面部表情,真的是那種輕蔑、憎惡的感覺,怎麼會呢,我跟玖悅怎麼會呢?
“你還裝什麼裝!”玖悅狠狠地甩開我的手:“你還不回頭看看,你的新娘在那裡!”
玖悅的手指指向的是高臺之上,我的新娘,在哪裡?
我徹底懵了,一回頭,就看到高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玖悅的新郎和司儀都不見了,只有一個穿白色婚紗的女人,美輪美奐彷彿白雲一樣的婚紗,精緻漂亮的臉龐,正站在高臺之上微笑地看着我。
這個女人的臉龐,我並不陌生,不就是那個一直出現在我夢境中,後來在“煉神鬼域”裡那個神仙境裡,被稱爲天界第一美女的那個白衣美人嗎?在那個煉神鬼域最終的一夜,我在夢裡就是跟這個女人成親,只不過,那時候這個女人已經死了,變成了一個恐怖的屍體,屍體蓋着紅蓋頭,外翻的眼瞼從紅蓋頭下靜靜地凝視着當時倒地的我。
想起曾經,我一個惡寒,急急忙忙跟玖悅解釋說:“你別聽她胡說,我根本不認識她。”其實每次見這個女人,我都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悲傷,那種悲傷是能夠扎進骨髓裡的,只是在我漸漸地將感情放到玖悅身上之後,我感覺這種悲傷在漸漸地變得淡下來,以至於我能夠正常地面對這個女人了。
“你不認識我?”高臺上的新娘已經走下了高臺,一步一步地向我走過來,她嘴角含着冷笑說:“你說,你不認識我?那,你敢讓大家看看你的心嗎?”
“什麼意思,我心裡只有玖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高興起來,其實我也想過,我頻繁地遇到這個女人,也許我們曾經真的有什麼交集,但如今,我只是,沐原夜。
“你不敢?”臺上的新娘已經逼近了我的身邊,突然伸出雙手,在我的衣服上用力地一扯,就將我的上衣全部撕扯碎了扔在了地上,我的上身瞬間就變得****了。
我怒了,爺雖然身材好,也不能給這麼多人看啊,那可是屬於玖悅一個人的。
我正思量着要不要破戒把這死女人揍一頓的時候,那女人的雙手突然像兩隻利爪一樣一下子扎進了我的胸膛。
那種感覺很怪異,明明是劇痛難當,卻又有一種空茫的迷惑感,似乎,事情的結局本來就一樣是這樣,如今的我,不過是在重複結局而已。
我聽到身後玖悅的尖叫聲和白衣女人的冷笑聲,我回頭,看到玖悅正在掙扎,那個如同黑霧一樣的新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玖悅的身邊,黑色的霧氣纏纏繞繞,好像繩索一樣將玖悅捆了個結結實實。
“原夜沐原夜”玖悅一邊掙扎一邊大聲呼喚我的名字,可根本就沒辦法掙脫那團作爲新郎的黑色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