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白饅頭,這饅頭不都在你跟前嗎?”我拍了萬里哼一下,想到那根本來用來拴萬里哼的繩子,心頭突然掠過一陣甜蜜蜜。
“白饅頭,白饅頭!”萬里哼還在哼哼着,一邊向外看去,雙眼中都是期盼,豬頭豬尾搖擺的特別厲害,好像狗看見了肉骨頭。
我也順着它閃閃發光的眼睛向外看去,結果燈籠店外面的大街上,竟然站着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女人站在大街中間,無視偶爾經過的車輛,在車燈和周邊商店霓虹燈閃爍的光芒下,只有她那張臉一打眼就能看到,蒼白的彷彿白熾燈,正定定地固定在那裡。
我一看,這不是那個惡毒的女人蘇珊嗎,她竟然還敢回來!
我騰地一下站起來,就想衝出去跟她理論,可她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路中間,無視那些串流的車子,雙眼黑漆漆的在極度蒼白的臉色反襯下閃着幽深森寒的光芒,她用那樣的眼睛看着我,目光中的神情很複雜,我一瞬間有些被那目光給震懾住了,氣勢洶洶算賬的情緒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蘇珊站在那裡,突然特別緩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她就是用這隻手殺死了揚逸陽和湯姆的身體,她一箭雙鵰把新歡舊愛統統搞死,看到自己的這隻手就不會難過嗎?
她將自己的右手緩緩地舉到面前,五指屈伸,彷彿是一個鉤子,突然就向自己的臉上勾去,那張蒼白的臉一瞬間就好像是一塊豆腐做成的,她的五指惡狠狠地插了進去,插進了自己的臉龐裡,插出了五個血洞,手指跟血洞之間的縫隙裡突然流出血來!
我一驚,待奔出燈籠店,也沒發現蘇珊走動,可她距我的距離好像還是剛纔那樣遠,她五指抓在臉上好像手中拿着什麼東西一樣,輕輕地搖晃了一下,然後,她很輕易地就將頭顱從脖子上摘了下來,蒼白的面目被手掌遮了個嚴實,只有鮮紅的脖頸撕裂一樣的傷口在噴着血噴泉,她的右手猛然向我一甩,那頭顱就骨碌碌向我滾了過來,突然停在我的腳上,臉面朝上,雙目已經變成兩個血窟窿,還沒有碎裂完全的眼珠掛在眼眶下面,黑白的組合好像還有瞳孔視線一樣,正冷冷地看着我。
她的嘴脣還保持着完好的形狀,驀然張開嘶聲說:“是你詛咒了我,是你在詛咒了我!”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是聲帶磨過砂礫一樣,特別嘶啞淒厲,那頭顱一聲一聲地控訴着我,說我詛咒了她!
怎麼會,老子我大人有大量,什麼時候詛咒你了?
我低下頭,仔細看向那黑白分明搖搖欲墜的眼珠,那眼珠隨着我的動作驀然一翻,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一樣,我貼近她,冷淡地說:“蘇珊,你不過是咎由自取,我從來未曾詛咒你!”我猜測蘇珊已經遭遇了不測,都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她以前殺了揚逸陽,報應的時候她逃了,她又害死了現任丈夫湯姆,天網不可能一直讓她逃脫在外的。
“我沒錯,我沒錯!”頭顱更大聲地嘶喊起來,鮮紅的嘴脣大大地裂開,露出一口雪白的牙來,白牙上下磨合,惡狠狠地向我咬過來!
我一下子清醒過來,原來是歪在凳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了,萬里哼就在凳子下面趴着,也睡呢。自從萬里哼變成小香豬之後,這店裡的空間就鬆快了很多,而對於萬里哼自己的那顆豬心是那麼想的,做小香豬可以在女人懷裡蹭饅頭,多舒服,也就一直維持小香豬的形象。
我揉了揉眼睛,看外面天還亮着,正是下午茶的時間,再次確定了剛剛就是做了個夢,蘇珊她是不是已經……
這個女人極狠毒,又有決斷,勇氣可嘉,可最終,卻逃不過命運吧?只是她爲什麼要來找我,還說我詛咒了她,真是莫名其妙!
我打掃了一下店面,和老王頭閒聊了一會,老王頭又感恩戴德地將萬里哼接到他店裡好吃好喝去了,我由不得感嘆,我的待遇還不如一頭豬啊!
胡亂吃了點東西,我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最近神經繃得太緊了,連鄰家小妹妹沐溫晴約我出去玩我都懶得動彈,突然想起沐溫晴過了年就要高考了,這丫頭也要上大學了,時間過得真是快啊!
就這樣雖然睡了,腦子還在飛快地轉,睡着睡着就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大師,大師”
“嗯~~”我睡眼惺忪,看到一張女人的臉正湊在我的面前,難道蘇珊又來了?還怪我詛咒她?
“大師,大師醒醒”
“阿曼達?”我睜開眼睛看清楚面前這人,又吃了一驚,這傢伙不是因爲蘇珊的事也算坑了我一把,這會過來幹什麼。
“大師,實在對不起,我不應該做僞證,你還救過我的命,我實在是……”阿曼達可憐兮兮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懺悔態度是那是一個誠懇。
我有心不搭理她吧,她一個女人,又哭哭啼啼的,我還能怎麼說?
我嘆了一口氣說:“什麼事,不要在這哭了,別人會以爲我欺負你了。”
“大師,對不起啊,蘇珊那事,那事是我不對……”阿曼達又保證道歉若干,又說:“蘇珊她,她在飛機上,突然窒息而亡了!”阿曼達說到這裡,又放聲大哭了起來,一直哭了好一會才補充說蘇珊在飛機上本來好好的,別人就看到她突然就按住了自己的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可怎麼也喘不開氣,眼見的就一張臉發紅發紫,很快窒息死亡了。
窒息了?那夢裡怎麼會是那樣一種情形?是死後又被人破壞了屍體嗎?
“大師,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啊,我總覺得,總覺得這事不對勁,蘇珊爲什麼冤枉大師你我不知道,我也確實沒看到你和她進入地下室之後的事,可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蘇珊都走了,還會莫名其妙的死了……”阿曼達一臉恐懼。
我搖搖頭說:“我只能說,爲人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可虧心事,每個人都會做。”
正說着話,電話鈴突然響了,我接起來就聽到萬家樂的聲音:“哥,查出來了,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