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小雨拍打在街道上,旅店最高層的咖啡屋裡,上官籣楓透過滿是雨水的玻璃凝望着遠處的大本鐘,手中純白色的咖啡杯裡冒出的熱氣,似乎是很努力地在驅散雨水所帶來的陰冷與潮溼。
“你的憂鬱氣質深深打動了我,你簡直是上帝派來拯救我這個惡魔的天使!”上官籣楓試圖裝作沒聽到,但不經意間揚起的嘴角還是出賣了她。而樑華瑾在嚴肅地說出那番話之後,便換上了滿臉的壞笑,坐定後擡手招來服務生要了一杯咖啡,掃了一眼窗外陰雨綿綿的天空,故作嘆息地道:“我們運氣真差,好容易來一次倫敦,居然碰上一連兩天的雨。”
“所以你就每天看話劇打發時間?”上官籣楓抿了一口咖啡,挑眉嗤笑道。
“不然呢?你那麼容易發燒,又是延長時間發病的,回國之後如果你病倒了不是慘了。而且莎士比亞的話劇也挺不錯,剛好可以學幾招。”
聞言,她心裡泛出絲絲甜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而後重新望回了窗外,舉起杯子淺嘗一口咖啡,藉此將自己泛紅的臉藏在了熱氣之下。樑華瑾喝了一口剛送來的咖啡,擡頭見上官籣楓的眼神裡滿是欣慰與幸福的笑意,便將繼續開玩笑的想法壓了下去,順着她的目光望向雨中,嘴角漸漸浮現出足以刺穿空中黑色雲層的陽光微笑。
香氣繚繞的咖啡屋裡瀰漫着浪漫的鋼琴樂曲,那溫馨柔和的音符正是出自林紫星那雙纖美的手,坐在窗邊的上官籣楓和樑華瑾剛剛纔注意到這一點。兩人交換了一下詫異而不解的眼神,相繼望向端坐於琴臺之上的林紫星,卻見一位身着休閒裝的栗色長髮女子站在臺下,望向操琴者的眸子裡帶着些許挑釁與不服的意味。
“竹內櫻子怎麼會在那?”樑華瑾挑眉看着鋼琴的方向,開口對上官籣楓問道。
“我想她們大概又在打什麼賭吧。”上官籣楓挑笑答道。擡手拿起咖啡杯,餘光在不經意間掃到他的臉,舉到一半的杯子停在了半空中,那天兩人從樑華瑾的家裡出來並沒有直接回學校,而是去了她師父家中,見了師父隋颯之後,樑華瑾也是現在這般滿臉好奇的表情。
儘管師父的態度比她獨自去的時候冷淡了些許,但上官籣楓知道,隋颯一定看到了她脖頸間由黑線繫着的那抹藍,既然他沒說什麼,那就表示師父認同了她的決定,否則以隋颯那陰晴不定的性格是肯定會把兩人罵出門去的。而樑華瑾直到現在都沒有對隋颯表現出任何的不滿,這讓上官籣楓深感安心與欣慰。
就在她發呆之餘,一個人影快速走到兩人中間的桌前,上官籣楓回過神時,面前的兩個杯子裡已然一乾二淨,一個似乎剛剛睡醒的女聲帶着回味的咂嘴聲在頭頂響起:“多謝二位款待,不愧是英國的咖啡,真香!”
樑華瑾擡頭看了一眼“不速之客”,對上官籣楓露出一絲苦笑,皺眉問道:“繆芯晗,我們什麼時候說要請你了?就算要我們請客,你也可以重新要一杯吧!”
“嘖嘖,樑華瑾你怎麼這麼摳門啊?不就是喝了你們兩個剩下的半杯咖啡嘛,我還沒吃早飯呢,有點愛心好不好啊!”
樑華瑾嗤笑着道:“我說繆大小姐,請問您是幾點起牀的啊?”
對方將左手從寬大的揹帶褲口袋裡拿出,理了理額前平直的劉海兒,皺眉思索一番後道:“大概半小時之前吧……現在好像是十二點五十吧?”說着拉開上官籣楓外側的椅子,邊打着哈欠坐下,邊耷拉着眼皮掃了一眼鋼琴臺那邊,拿起叉子,自顧自地將上官籣楓一點沒動的附送蛋糕塞進嘴裡,含糊不清地抱怨道:“竹內櫻子怎麼這麼喜歡打賭啊?要我說,她以後不如去開個賭場好了——剛纔如果不是她嚷嚷着要和紫星比鋼琴,我就不會被吵醒了。不過歸根究底還是要怪那該死的畢程成,沒事幹嘛說紫星鋼琴八級的事啊!”
竹內櫻子是一名來自日本的留學生,與其雙胞胎姐姐竹內玲子和英國少年藍斯·彼得爾斯就讀於同一所大學的犯罪心理系,三人同湯姆·布拉克結識於一個俱樂部,身爲某集團繼承人的藍斯更是以湯姆最好的朋友自居。而推理社這次“海外交誼遊”的贊助者正是藍斯,到中國辦事的湯姆接受了他的委託,纔會對畢程成說自己是贊助人;而藍斯辦這次交誼遊的目的則是爲了以“回訪”和開闊視野爲幌子,隨他們一起到中國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