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成一直沒說話,這時他再也忍不住了:“您嘞各位,我有句話說,本來這不關我事啊,但是我不得不說。這個楊晨總裁家在西南,春節,不會趟家可能不合適吧?現在這麼多人值守了,要不安排他回老家,我來替班?今年再不回去,他就連續兩年沒回家了。我不怕高董您嘞不高興,我們必要的對員工的關心怕是要有的?”
“馮成,你說什麼?”楊晨聽他一說又上火了,剛纔他的安排被改變就很不情願了,馮成這一說,他哪壓得住火呢。
“楊晨,你嘞別衝我吼,這事聽高董的!”馮成毫不示弱,對於這位兄弟的愛護他責無旁貸,他說的沒錯,既然已經決定春節不營業,楊晨回家探親理所當然,這個集團其他外地員工都是這樣安排的,而且集團都給予了必要的來回交通補助,並未他們特意準備了回家的年貨。
“請你不要干涉我們公司的事情,好不好,如果這樣還是維持原來的決定算了!”
楊晨哪裡能善罷甘休,他留下並不是爲了掙表現呢,他是要爲團隊的建設樹立一個標杆;如果出現人爲的不測,林妍一個人是不可能應對得了的,起初高一涵的提議他還能夠接受,起碼和他的想法異曲同工,如果他走了,不成當逃兵了嘛?
馮成也火了,他的好心得不到楊晨的認可,他也着急,口不擇言地對吼楊晨起來。
“楊晨!你嘞回家不但要看看家裡父母,還有你女兒……,你總不能不着家呀!”
楊晨一直對自己的隱私諱莫如深,這個企業裡除了高宙、高一涵和幾個股東看過他毫無遺漏的入職簡歷,稍微多瞭解他底細的就是馮成了。林妍一直對“女兒”這事也是閉口不提,生怕刺痛他的心底。
馮成一着急說的話,彷彿在屋子裡打了一個炸雷,卻無聲無息,安靜的掉根針都能震耳欲聾。
企業高管的生平隱私是受到嚴格保護的,就是爲了避免節外生枝或被員工拿去做談資、笑料,馮成對楊晨是關心則亂呢。
高一涵急速地嚴厲制止了他:“馮總裁,不要你管,這事我決定了就得了!”
馮成反應過來後,也訕訕地找着臺階:“得嘞,我不說、我不說,您嘞定……”
英文和其他人倒沒有聽出什麼來,林妍和明凡心裡卻起了漣漪和波浪。林妍想起那次剛得知楊晨有個女兒的時候,自己心裡莫名的漣漪,她內心裡不覺地關心起那個可愛的孩子。而明凡就不同了,她微微驚奇,想要知道得多些,但是卻搞不懂,自己的這份關注從哪裡生髮出來的,一定不是剛知道這個信息的好奇,倒是有一種好奇背後的隱情。
楊晨並未對馮成產生不滿,他們的彼此瞭解和信任,不能被這小事幹擾,楊晨爲了防止大家再深度討論就把話題趕快轉走。
“那好,既然高董定了,我也沒有其他意見了,現在請您帶領集團領導去現場慰問員工吧?”
高一涵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帶着林妍這個總經理去慰問員工了。她特意留下馮成和楊晨,讓他們兩兄弟化解一下突發的尷尬,她是一個擁有智慧和策略的老闆,她決定留下值守,還有更深的意味,僅僅只有楊晨明白她。
留在會所裡的楊晨與馮成彼此相對略有尷尬,沉默中在尋找對話的開始。
“馮成啊,謝謝!我知道你的好心,兄弟我心領了。”楊晨對方纔自己的不理智表達了抱歉,他不想因此影響到彼此的感情,在這個集團裡他是他唯一能夠交心的朋友。
“你嘞別找好聽的講,剛纔是我心急了,那事也不合適在這個場合講,別怪,哦?”理智了的馮成第一時間對自己的失言也表達了歉意。他的無心之失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始終朋友之間的關心無處不在。
“我哪能?”楊晨趕緊勸慰,以免他耿耿於懷。
“你嘞爲什麼非要留下值班?”
“我不留下來,可能發生的事情就得是林妍自己來面對了。”楊晨最終道出了自己的擔憂,相信馮成第一時間就能明白。
“啥事?”故意的問道。
“我說了,你別管,知道多了空生煩惱。”楊晨不想討論那些煩心的事情,更不願馮成也參與進來。
“我你嘞都不信任了?”
“不是,是因爲這事太複雜,最好別人不要參和進來。”這是他的原意,馮成心知肚明,不過他清楚的瞭解他的不易,還是關心地詢問下去,期望給一些建議。
“還是英文的事?”
“大概是吧……”
“光天化日之下,他還會犯渾?再說了,老闆對他也不薄呀?”馮成有些氣憤不過,希望壞人能有所收斂。
“現在的事實是,他的所作所爲已經超出了他自己的掌控,不弄點事情出來,他就要坐以待斃。”楊晨的口氣亦如事態的嚴重。
“有那麼嚴重呀……”馮成自己沉思,百思不得其解楊晨說的嚴重性。
“我倒是佩服高一涵的智慧和勇氣。”他把話題引開,善意地避開了馮成的關注。
“嗯那?”
“她留下來,可能是一種震懾或者是緩兵之計。”高一涵的意圖被楊晨到位地解讀了出來,馮成不得不爲之肅然起敬。
“就她?她能有這個心機?”
“我想是的,你別小看她,深不可測……”
他還是在這其中不能自拔,仍然關切地詢問着楊晨。
“這,我就好奇了,你不會言過其實吧?”
“老哥呀,你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她太能了!”
楊晨把那天高一涵晚餐時華裝測試的舉動給馮成娓娓道來,聽得他後背直冒冷氣。
“乖乖!她真的那麼賊呀?”馮成是真心實意地爲他擔憂,老闆的一再試探已經到了這個深度終究超出了他的想象,高一涵的舉動讓人驚心。好在是眼前的楊晨,但凡在那個場合一點點的失態,楊晨在這個集團的前途就將前功盡棄。馮成也爲自己沒有深處楊晨的那個高位而慶幸不已。
“可不是,不過我覺得,這後面有老闆的指教。你知道,家族企業要去真正認可一個職業人,他們的心裡是有天然障礙的。我覺得,還有……”楊晨仔細分析,毫無保留。
“還有什麼?”
“還有,林妍,也許也是老闆的一個測試。”
“你說林妍?我看她對你夠配合的?”馮成有些不以爲然,林妍也是這個角色,他更加不可想象,老闆一家的深沉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的。
“你說明凡好好的在明方兵的企業裡學習、接班不是更好,爲何他要讓她非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呆着,不也是防範於未然呀?”對明凡的分析是他觀察全局的理解,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也就不要再猶豫,一併和他商量商量,也許他能給一些中肯的建議。馮成的道行其實他比誰都清楚,那才叫深藏不露。
“你嘞這一說,我看還真有這個可能?”
“你說,對一個人本質最狠最有效的測試是什麼?”
“能力、本質、人品、價值觀……”剝洋蔥式的對話,他不想一步就到最低層的地方。
“這些都虛了。”
“哪是?”
“MONEY、BERUTY.”
“你嘞說的是金錢和美女?”
“沒錯!直擊人心、直擊人性,最容易得到想要的結果的手段。”
馮成驚歎使用手段的人,驚歎的卻是楊晨的成熟與冷靜,他太喜歡這位兄弟了,超然地看透了事態的發展和走向,才能讓他放心一些。
“高呀!不過,我說楊晨你嘞接受這樣的測試,說明你分量不輕呀?”
“你是這樣想的?你也是高人!”
“少給我臉上貼金,你可知道我壓力有多大?稍不小心,萬劫不復。”
“那,今後你嘞怎麼應付?”
“我也不知道,既來之則安之。守住底線,把住初心,認準本質。當然,底線就是不該碰的絕不碰,初心就是做成事的願望,本質就是明白自己打工人的身份。”
“說的是呀!你嘞清楚就好,我真爲你嘞捏着一把汗呀。”
“算了,你也不用擔心,我們的底線思維就是,大不了就捲鋪蓋走人,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
“那?不可以就坡下驢?”馮成詭秘地笑着說。
“我就怕‘就坡下驢變成就坡滾驢’,最終狼狽的只是自己。”
馮成哪有不知道的,他就是想看看楊晨的決心到底有多堅決。
“你嘞真是不容易呀!上個班都上成‘伊森亨特’了。”
楊晨苦笑着會心的和馮成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心照不宣,彼此心意相通,職場裡難得的朋友情誼。楊晨經歷的終極考驗走向如何,這兩個人現在都不能預測,不過有了楊晨現在給自己做好的防火牆,至少現階段他是安全的。
事出兩面,馮成也不只覺得它的不好,也許它會在某一個時候給予正派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答案,馮成期望是他分析的這個方面,如果發生了這種變化,他一定要爲楊晨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