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黑色的外套更加凸顯膚色的光亮白淨,白襯衫的尖領嚴謹地翻在外套的衣領上,脖上繫帶着一條細細的鉑金項鍊,低調美觀。襯衣領口低低的,還被少扣了一顆鈕釦。領口被一直剪裁到了胃部之處,曲線被大膽彰顯着,高級的美麗性感的體態展露無餘,顯得知性而協調。這是時下最時尚的着裝方式,女孩們都樂於把自己的優勢放大並展示與人。
楊晨倒沒有感覺她的妝扮有什麼不好,這個時代,人們都追求高級簡潔的時尚和精美的妝容。在這樣一個商賈匯聚、精英出沒的場所,大家都會華服登場,高一涵的打扮讓她顯得更加大氣知性、魅力無限。
他並也不是一個學究古板之人,充分認可這種得體的展現方式。這纔是這個時代人們應該有的展示個性,凸顯自我,表達自信的方法。集團公司在這方面都一直在鼓勵所有員工精緻出場,盡情展示。在辦公區裡給所有的人都準備了自己的更衣櫃,愛美的靚女俊男們都儘量在工作環境裡展示風采,只要不出格都是被加以褒允的。時代的發展推動者人們學習美、瞭解美、展示美、突出美,而美美與共。
就在他微微出神地一瞬,高一涵瞭然他對她形象的讚賞。於是她驕傲地挺拔身姿,文雅大方地對着楊晨再一個亮相,開始介紹着已經端上的美食。
“老大,這是用你家鄉出產野生菌和金華火腿燴成地菜心,你嚐嚐。”
他欣然接受,專注認真地品味她推薦的每一道菜餚美味。
“高董,您常來?”
“會經常來,這裡離我公寓比較近,很多時候朋友聚會、商務宴會都喜歡安排這裡。我喜歡這裡安靜、不奢華的氣氛。”
楊晨再次擡頭看看包間裡的陳設和裝修風格,同意了她的觀點。
“還有這個,你別停下來,都試試。你也多來這些地方坐坐,很多時候我更願意在這種地方會見生意夥伴,辦公室裡其實我不喜歡呆。”她不斷給楊晨介紹桌上的沒事珍饈,並偷眼觀察他的一舉一動,在其中發現他是否發生異樣的舉動,或者尷尬、或者侷促、或者......
安靜的舉止和安靜的情緒,時現在楊晨給到她的所有,聽到她的話語,自然而然地讚許。“是的,在辦公室裡太過正式,也不合適。”
“倒沒看出來,我還以爲老大你成天都在工作節奏裡呢?”高一涵莞爾一笑,告訴他她對這話地驚訝。
“我又不是機器,也有喜怒哀樂。工作雖然是一大部分,不過也會調劑一下。我喜歡戶外運動,或在戶外聊天。可能是因爲這些年做了旅遊的原因,現在更喜歡往外跑了。”楊晨沒想到在老闆地眼裡自己是這樣一個印象,於是舉出更多地例子來改變她對他的刻板。
“老大喜歡什麼運動?”詢問加好奇,輕輕擡眼在品嚐美食間看定楊晨,專注地等着他繼續講述。
楊晨滿足了她的好奇心,把自己日常的運動項目羅列了一番。“跑步、踢球、有時候也游泳。”
“我小時候也野着呢,總是不着家,連翻牆撂壁、掏鳥窩的事都玩兒。”高一涵聊得興起,把從前小時的玩鬧一併告訴了他,好像坐在對面的是一位要好的朋友,已經在言語間毫無芥蒂。這種話題的呈現方式全都打消了上下級間的隔閡。
“您那麼皮?”楊松下來的他,話語裡的疑問多了起來。按照常理而言,下級和上級的交流一定會很少疑問的,只有雙方相對平等了,這種口吻纔可能在溝通中出現。
“那是,皮的很,經常被我爸揍,可有意思了!“高一涵說道高興處,開心地笑着。到了興頭上了,她用手輕輕捂住嘴巴。讓楊晨奇怪的是她今天全然沒有和楊晨聊工作,開心的就是一個和朋友拉家常的普通姑娘,一直在忘情地說着自己小時候、上學時的軼事奇聞,讓他對她有了更深的瞭解,逐步的他們的這個晚餐氣氛不再緊張了。
楊晨第一次和她單獨相處,在沒了彼此的芥蒂後,他才發現,面前這姑娘不羞澀、不做作、不掩飾,交談中她不會去故意修飾語言,過度留意自己的表情,也不刻意製造氣氛或裝作矜持。她大方、優雅、隨性、開放,她時尚而不華麗,意趣廣泛而不俗氣,體態適度而不奔放。總是以合適地聲調去準確地描述,用心地品嚐又不誇張地讚美。眼神不離對方的眼睛,真誠自然地點頭回應,身體挺拔安穩地坐在那裡,穩如泰山。
她同時也在觀察面前的楊晨。他並沒有侷促不安的躲避她的矚目,不訝異於她的性感精緻;得體的選擇食物,總是夾起後先放到自己的碗裡,再慢慢享用;從不對自己喜歡的食物情有獨鍾;說話的時候會把筷子放回在筷架上;用過的餐巾紙偏執地對摺好,把乾淨的一面朝外準確地擺在同一個不變的位置;一直用和藹的眼神看着她的眼睛,時間長了就稍微偏頭看看屋裡的其他地方,從不去悄然地在她身上留意女孩的活色生香。
他一開始還稍有點緊張,即使到後來放鬆後,仍然筆挺地坐着,和服務員交流總以謝謝結束。但是,他也不會刻意裝出高貴。看得出來他並不是時常出入這樣的昂貴場所,但他不好奇、不打探、不驚喜,注意力都在她的講訴和食物之間。少了工作裡的霸道和嚴謹,多了份友人的和善和輕適。
高一涵很用心,她的妝扮和形象是一個測試,也是一種考驗。出發之前,她穿好這件襯衫時,就在心裡敲定了一個假設,美麗和性感將是今晚的一個測試儀。現在,她的展現淺嘗輒止,卻充斥着超級的殺氣和誘惑。隨着父親多年在商場上的磨練,她瞭解男人,她遇到過很多男人。她的美麗從來帶毒,而那些人從來都會毒發身亡,狼狽不堪。
職場裡的試探是非一般的殘酷,而高一涵也是一個非一般女子。這個晚宴她策劃了多時,她要親自出馬去洞悉一個她將要依賴的高管的底線質地和他的定力。
她覺得林妍和明凡都不足以挖掘人性的弱點,而只有她的身份、她的自信美麗、她的極致優雅、她的氣韻質地,纔是那顆直擊人靈魂底層的子彈。她希望擊穿他,讓他從此被鄙夷地消失;她希望他抵抗住,讓她刮目相看;她希望他裝得或者就是完美無缺,讓她放心、安心;她不希望他熟視無睹,不識煙火,讓她覺得他的無聊。
但是,現在的情況卻和她的預設全然不符。楊晨肯定發現了她的不同、發現了她的美麗、發現了他的魅力和性感。但就是那一瞬而已,之後他好像就自然而然見怪不怪地適應了。他用極其短暫的讚美和無言的合情合理度過了他的難關,他泰然自若得連靜水深流都沒有。
她挺直身形端坐示威之後,他就再沒有關心她的展現,抽離得理所當然、無影無蹤。他放棄了對靠近她面前的美食的關注和攝取,禮貌地從不涉足。所有行爲卻沒有一點點的做作、沒有一點點的刻意掩飾。一個晚上,他柔和安詳地坐在那兒,人畜無害,細心地分享着她的興趣和愉快,點評她的頑劣、好動、調皮,幫她添水遞紙,不費吹灰之力地和她相處。
她決心這種測試將是一貫的,經常的,重複的。
……
晚餐之後,高一涵提議一起到後海的酒吧再去小酌一下。可是,楊晨禮貌地說明了自己的爲難,由於次日他就要到承德去待一段時間,和林妍一起展開承德分公司的工作。回去把必要的行李做個收拾和整理,是再好不過的理由和藉口。
楊晨並不是一個懵懂的人,更不笨。高一涵今天晚上的突然請客的舉動、美麗出位的穿着、儀態萬般的美豔,其中的盤算和目的他並非沒有察覺。出於禮貌,他都一一裝作不知。出於尊重,他也一一漠視。不動聲色地加以應付。
不知道這位女老闆在想什麼,這也是他不得而知的。試想從自己進入集團後,儘量低調是他的要求,儘量努力是他的本分,儘量恪守是他的初心,那她還有什麼需要試探的呢?
他不認爲她對自己有任何的男女之間的期許,肯定一定以及確定。那當然,對於他人性的測試纔是唯一的目的。楊晨自己在心裡微笑,對於這個目的,他有千般的自信保證絕不會讓她得逞,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太瞭解自己了。
楊晨長嘆,自己可是在國企裡經過了嚴峻考驗的人吶。那種直擊人性的測試纔是刻骨銘心的,她,高一涵的計量太小兒科了。所以,讓她放心去測試,讓她全面、徹底地瞭解自己何嘗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