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一個空翻躍到了一棵月季花的細莖上,一雙柔嫩的能夠掐出水來的小腳丫下頭就是那些尖銳的荊刺,看的白輕一陣心驚肉跳。
他向白輕招招手,“夫人,您過來!到小的跟前來。”
白輕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麼,但還是走過去了。當初將他的小手放到了白輕的頭頂上,“夫人,如果小的說給您,您肯定又要懷疑,還不如您自己看。”
到處都是黑咕隆咚的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楚是哪裡。在這片陰森恐怖的黑暗裡忽然傳來一陣尖銳刺耳的慘呼,歇斯底里的分辨不出是男還是女。
眼前閃過星星點點的紫藍色幽光,似乎是有很多像是飛蟲一樣的東西往四面八方散去,很快就消失了。
近處有人跑步的聲音,那聲音很大很急,伴隨着粗重的喘息。
“陳小姐,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真漂亮。”說話的人是巡邏隊的男生,他的聲音裡含着一絲驚歎,還有一絲興奮。
“這座樓裡到處都佈滿了黑煞,那個是可以保護人不被侵蝕的藥粉。剛纔情況緊急,忘記給李君墨了,只好臨時補救一下。”
“陳小姐,你真厲害,和你在一起,真是讓人渾身都充滿了力量。你們陰陽師還招不招學徒,我想跟你學。”
“當陰陽師是很辛苦的,不過看在你有誠心的份上,我倒是可以教你兩招。不過,還得要看你今天的表現。”
男生激動的說,“請陳小姐放心,我一定會好好表現。”
兩個人往前又跑了一段距離,漸漸的能夠看見玻璃窗戶上反射到的對面房間裡的亮光了,眼前的景物隱隱約約的可以辨識了,正是辦公樓裡的某個樓層。
他們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
“陳小姐,讓我先進去!”巡邏隊男生大聲說着,他英勇的衝到了陳燕綏面前。
只聽見“嘭”一聲巨響,辦公室的門被人撞開了,裡面驚懼的叫聲連成了一片。
有人“啪嗒”一聲,按下了電燈開關,明亮的燈光照出了裡面的情景。
三個男孩,一個女孩,正在奮力扭打撕扯着。他們衣不蔽體,地上散落着被撕成了一條又一條的布料。他們**在外的皮膚,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像是磕到了硬物留下來的淤痕。
其中兩個男孩互相掐着對方的脖子,雖然都已經開始翻白眼,吐舌頭,卻沒有一個肯放手的。而另外有對男女則用牙齒互相撕咬着對方的皮肉,像是兩條正在撕架的狗一樣。
陳燕綏伸手甩出去十幾張黃色的符紙,頓時那四個人就安靜了。
漸漸的,有黑色的氣體從那四個學生的身體裡面溢出,然後在空中匯聚成一大一小的兩團。大的那團混沌不清的氣體化爲了人的形狀,是一個披頭散髮的女人,小的那一團最後呈現出來的那個形狀隱隱約約像是個人的形狀,不過太小了還不足三十釐米長,有些看不出來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女鬼忽然就給陳燕綏跪下了,她將那個小氣團捧在了手心裡,哭聲淒厲,“求你放過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很可憐,它還那麼的小,它…
…”
陳燕綏厭惡的皺了皺眉眉頭,伸手捂住了鼻子,根本就沒給女鬼將話說完的機會,另一隻手裡甩出去十枚細長的銀針,釘入了女鬼的天靈蓋。
那十枚銀針一進入女鬼的 體內就散發出銀色的光芒,就好像是十根迷你版的日光燈燈管一樣,將女鬼內裡的情況清清楚楚的給照了出來。
跟人一樣,她的體內有五臟六腑,甚至還有骨頭。但是被銀針的熒光射到之後,那些臟器立刻就分解成爲一張又一張充滿恐怖無助的面孔。
女鬼的臉扭曲拉伸,連同身體,好像是極爲不穩定的n多邊形一樣。她伸出鬼爪子向陳燕綏抓過來,陳燕綏躲的快沒有被抓到。女鬼立刻變換了方向,去抓那個巡邏隊男生。
陳燕綏的反應超級敏銳,護着那個男生往一邊閃過。男生的臉上流露出極度驚恐的情緒,還有對陳燕綏的感激崇拜。
女鬼看出來男生是比較弱的那一個,她由攻擊陳燕綏改爲攻擊他。陳燕綏護着他躲過了好幾次女鬼的好幾次張牙舞爪的攻擊,男生對於陳燕綏的崇拜憧憬的情緒越發的明顯了。
隨着銀針的步步深入,女鬼體內的那些被束縛住的靈魂一絲一縷的全都散了。很快,她的體內就什麼都沒有了。
陳燕綏手裡拿着一個鈴鐺搖了搖,女鬼的身體劇烈的晃了晃,她忽然歇斯底里的爆發出一陣讓人毛骨悚然的大笑,“你們不要以爲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而後,只聽見“咣噹”一聲,女鬼不見了,一顆紅色的珠子掉落在了地上。失去了女鬼就茫然無所依靠的,飄蕩在半空中的嬰靈,被陳燕綏直接就給打散了。
小孩子慘烈悽然的哭聲,比剛纔那個女鬼的聲音聽在耳朵裡,還要讓人頭皮發麻。
整間房子里布滿了血腥的氣味,陳燕綏臉上厭惡的表情更加重了幾分,她彎腰撿起了那顆紅的耀眼的珠子。
“走!”陳燕綏與那個男生走出了辦公室,她快速利落的在辦公室的門上用銀針釘了三枚白符。她拉着男生的手轉了個方向,“我們從這邊上去!”
他們兩個跑到了五樓。
幾乎就是在同時,姬凌雲也出現在了五樓,與他們隔着一道走廊。
白輕想着,就是那個時候自己是被黑煞給侵入了身體。她在巡邏隊男生的記憶裡看見,原來自己倒地是那個優美飄逸的姿勢,當時自己的那個身姿漂浮的感覺是真的。而那一刻,姬凌雲就站在她身邊,將她給攬進了懷裡。
“陳小姐,那個傢伙是不是就是厲鬼?你看他的眼睛,怎麼那麼怪異!”
陳燕綏沒有回答,美麗的大眼睛裡浮現出一絲陰森可怕的情緒,渾身上下瞬間透射出來的那個凌厲蕭瑟的殺氣,使得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男生被她的那個氣勢當時就給嚇懵了,結結巴巴的問,“陳小姐,那,那個惡鬼是不是很厲害?”
陳燕綏陰氣森森的回答,“是很厲害!那個女孩子已經被怨毒侵體了,我們兩個聯手過去救她!你還想做我的學徒嗎?”
男生腿都已
經嚇的哆嗦了,但他還是堅定的回答,“想。”
“你還是處男嗎?”
那個男生不知道當學徒跟是不是處男有什麼關係,他的表情瞬間有些忸怩,但一想到可以趁此機會在女神面前表明自己的清純,立刻就釋然了。
他拍着胸脯保證,“是的,我保證,絕對是的!”
“那好,你先衝過去,不要太靠近,只要大吼一聲就行了。我就藉助你的陽氣一用!”陳燕綏拉着男生的手,溫柔的叮囑他,“不要太靠近了,那個鬼很厲害!我捨不得你受傷!”
男生一聽這句話,兩隻眼睛頓時散發出萬丈光芒,摩拳擦掌的,鼓足了勁兒就衝過去了。
接着,白輕就看到了姬凌雲打傷了陳燕綏的畫面。
她覺得陳燕綏真是夠拼的,爲了讓姬凌雲對自己新生愧疚,竟然不惜使用美人計 。
然後,李君墨出現了,他帶走了陳燕綏。當時就已經知道是陳燕綏在搗鬼,他什麼都知道,卻和姬凌雲一樣,都不肯告訴她。姬凌雲是爲了維護陳燕綏,李君墨是爲了什麼,也不肯說呢?
最讓她震撼的是,姬凌雲在傷了陳燕綏之後,仍然堅持先爲自己療傷。那個時候,他心裡在想什麼。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很古老,也很無聊的問題。如果有兩個對你來說都是很重要的人,同時遇到危險,你會先救哪一個?
姬凌雲選擇的是,離他最近的那一個。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她與陳燕綏在他心目中的地位還是可以比上一比的。
自從辦公樓裡的厲鬼被鎮壓了之後,校園裡平靜了很長一段時間。表面上看似相安無事了,但白輕一直都忘不了,在巡邏隊男生的記憶裡看見的,辦公樓的那個女鬼被收服之前喊出的那句話。
你們不要以爲事情就這麼結束了!
她也感覺,事情應該不會這麼快就結束,這可能是作爲一個人類的第六感,能夠覺察到身邊異類的存在;也可能是作爲陰陽使者,本身具有就不同於人類的那種敏銳的感知力。
姬凌雲這段時間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她差不多有十來天沒見到他了。倒是李君墨經常能夠見到,操場上,樓道里,餐廳,但每一回他們見面時不過就是互相點一下頭,然後擦肩而過。
這種情況直到後來搬到宿舍裡的一位大四學姐,拜託她去給李君墨送情書時纔有所改變。
那位大四的學姐是個典型的自來熟,她根本就沒得到白輕的同意,直接就將情書塞進她的手中,死乞白賴的讓她一定要促成這樁好事。不光如此,而且立刻就給她買了很多零食賄賂她,幫她到食堂打飯,等等。
總而言之,殷勤的讓她都不好意思拒絕了。
她懷裡揣着學姐的情書惴惴不安的坐在圖書館。吃人家的嘴軟,她已經蹲點好幾天了,發現李君墨每週三下午都是這個時候來圖書館。
四點,李君墨準時進門。
白輕立刻拿起手中的那本大大的雜誌,將自己的臉給蓋住了,偷偷的觀察着李君墨,心臟“噗通”一陣亂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