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琴就是腦子不好使的其中之一。
她聽見一聲怒喝,回頭就看見高大英武的寶顏從她身後走出來,那一瞬間,她幾乎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她甚至忽然產生了一種感覺,覺得自己與雲霜交好簡直太明智了。
“丹琴見過寶顏公子,”丹琴籠罩在濃濃的粉紅色中卻沒忘記正事,轉臉就輕蔑地看着若離道:“我記得黎二小姐剛纔可不是這麼說的!剛纔你不還是一副不將公子與我們陸家放在眼裡的樣子嗎?”
丹琴以獲勝者的姿態看着被驚呆的若離,還想在說話,卻被一臉‘急切’之色的陸雲霜給阻止了。
“丹琴妹妹莫要忘了姐姐我時常教導你的‘得饒人處且饒人’?”陸雲霜在最恰當的時間跑出來,恰到好處地展現她的溫柔賢惠:“就算是黎二小姐不對,你也不該這樣咄咄逼人的。”
陸雲霜說完之後還不忘嬌羞地看了寶顏公子一眼。
若離毫無反應是因爲她已經被這兩人嚇着了,莫婉神經稍微粗一些勉強抗住了這一波的雷擊,衝着汝寶顏就大聲吼道:“汝寶顏!趕緊把你這青梅竹馬的玩意領走!別在這裡礙眼!”
莫婉算是知道若離爲何總不喜歡寶顏了,這人不該動手的時候又是捏杯子又是捏胳膊的,現在該動手的時候反而像個傻子似的杵在那裡不動!
不過這一次,莫婉卻實在低估了汝寶顏!
寶顏公子雖然不會追女孩子,但他對躲避女孩子的追逐,還是很有一手的。否則莫婉也不會那麼久都沒得手了!
只見汝寶顏學着伯雅的樣子狡猾地一笑:“還是找你們黎府上的下人來拖吧,我要是動手挨着她倆,她倆一準兒得訛上我!”
說罷還後撤兩步跟那兩個女人保持距離。像是生怕被人訛上一般。
丹琴難以置信地看着寶顏的舉動,又回頭看着陸雲霜,搞不明白爲什麼雲霜姐姐的青梅竹馬會忽然幫着對方說話。而且還把自己說得這麼的不堪和下賤!
陸雲霜卻沒有看她,只是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盯着寶顏。方纔那種慈祥的笑容也不見了。只醞釀了兩泡淚水含在眼中,又是羞惱又是忿恨道:“我們回去吧,這種地方不呆也罷。白白掉了我們陸家的臉面。”
若離在這裡耽擱的越久,圍觀的人就越多。他們幾人每說一句話都能引起衆人不小的猜疑和議論。因爲這陸家小姐屢次提起陸家,於是大家議論的重心也從若離與寶顏的關係上,變爲陸家究竟是什麼來頭上了。
莫婉簡直看不慣這兩人那做派,捋起袖子就想扯住對方說個明白。若離卻疲憊地擺擺手:“罷了罷了,這邊事情多着呢!讓他們走吧。”
若離之所以想揭過這事情不提。是因爲幾個人在這裡已經引起了全場的重視,而寶顏一個大男人立在這裡也實在不太好看。更重要的是,若離自打今日清晨醒來就覺得自己耳鳴眼皮跳,總像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現在跟這兩個姑娘吵了幾句,這種感覺卻越發的明顯了。
莫婉重重‘哼’了一聲,十分不情願地讓開了道路。
正當那兩個陸家小姐想要離開的時候,贏空拋出一聲凌厲的尖嘯,像是一聲哨音,但因爲過分的尖銳,又像是一種鷹隼的叫聲。
這聲音就在衆人頭頂響起。卻不知具體從哪個方位傳來。可待衆人要去尋覓之時,卻忽然從各處竄出十幾個灰袍蒙面之人!
這些灰袍蒙面人各個手持短劍,卻正是若離之前在馮公公手上見過的那一把!
從四面八方竄出來的灰袍人都朝着一個方向襲來。那便是若離這一小簇人所在的地方。
因爲是赴宴,所以即便是男席上也少有佩戴刀劍武器的。更別說女席這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弱智女流了。
一瞬間的靜謐之後緊接着就是尖叫和哭喊逃竄,根本就沒有任何抵抗之力。
灰袍人就像殺入羊羣的狼一樣,迅速朝着自己的目標包圍起來。這一切都發生得太過突然,即便是灰袍人什麼都沒有做,周圍也立刻陷入了一片混亂狼藉。
大片的酒桌翻倒,人羣也跌跌撞撞。大家幾乎都在第一時間裡朝出口跑去,根本就再顧不上什麼禮數週全。
才片刻之間,黎府的宴席上就只剩下三種人。
這第一種。就是臨時倒黴出了狀況跑不掉的,比如崴腳跌倒嚇傻一類的。還有就是地理位置不好也被灰袍人圍在當中了,好比還沒來得急走掉的丹琴和雲霜。
第二種就是黎府的人。黎府有難作爲主子肯定不能撒腿就跑,這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的道理大家還是明白的。
還有一種,便是像寶顏這種臨危不懼絕不退讓又恰好跟黎府交情不錯的。這一種定然會留下來幫忙。
“你們是什麼人!”寶顏虎目圓睜,自由一派凜凜威風,“竟敢蒙面襲入侯府,可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寶顏厲聲呵斥,心中卻暗暗估算了一下對方的位置。正前方就有三個灰袍人,左右翼還各有三人,身後是什麼情況他雖不知,但也知道動起手來沒有勝算!
並非是寶顏怕了他們,而是若離和莫婉現在都在他身邊。他不能妄動。
寶顏想要拖延時間,一來是等待援助,這二來也想知道這些人究竟意欲何爲!畢竟敢在白日蒙面襲擊侯府的,絕對不是什麼等閒之輩!
可惜寶顏的算盤卻落空了,對方的訓練有素明顯超過了他的預期,他們之中沒有任何一個人說話,只是都提着短劍一步步地逼近,將這個包圍圈越縮越小。
若離看見灰袍短劍的裝束,心裡已經猜到是來人是誰。可她卻不能跟寶顏說破,心中不由大爲焦急。
倒不是若離在此時還想着隱瞞自己的秘密。而是她一旦說穿對方的身份,所有人都勢必要束手待斃了。畢竟誰也不敢公然跟皇家東宮做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