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菲聽她母親說得極有道理,也便不再攔着,還乖巧的點了點頭道,女兒受教了。筆%癡#中¥文 bi@
俗話說的好叫做閻王打架小鬼兒遭殃,可梧桐苑這卻是要反過來,小鬼兒打架卻叫閻王遭殃?
高菲倒是不想將她大哥大嫂比作閻王,可是誰叫這夫妻二人是梧桐苑的正經主子,她大嫂還身懷有孕呢。
這何止是惹不起的活閻王,這根本就是要捧着供着的活祖宗;那也就怪不得她母親要插手安撫秋心了不是?
隨後也就眨眼工夫,嫣紅便將秋心領了進來,承安伯夫人擡眼瞧見她竟然瘦成了竹竿兒模樣,也難免吃了一驚。
“我不是早交代你的兩個丫頭好好照應你,缺什麼補品都來我這兒領麼,怎麼還是將你服侍成了這樣子?”
秋心扯着嘴角笑了笑,這笑容倒比哭還難看;隨後她也不急着回答承安伯夫人的話,便跪下磕了個頭。
“早些日子因着身體不適,夫人擡舉婢妾,婢妾也不曾來給夫人謝恩,今日婢妾覺得身體好多了,便來給您磕個頭。”
等嫣紅聽了承安伯夫人的話將秋心扶起來後,就聽她喘息有些急促的靠在嫣紅肩上,這般緩緩說道。
齊妙見狀又難免皺了皺眉頭。
這位秋姨娘又不是真的有過身孕,吃一劑墮胎藥也不過是疏通了一下淤積的經血,怎麼就養了四十來天還這麼一副半死的模樣兒?
看來她說這人心病太重,還真是沒說錯呢!
她便也不等她婆婆說什麼,就搶先開了口:“秋姨娘雖說是自己覺着好多了,我怎麼聽着你說話……就顯得這身子還是有些虛弱?”
“咱們夫人是個和善人兒,斷然不會多挑你的理兒,你既然已經磕了頭謝了恩,就快回去歇着吧,等午後我再幫着夫人給你打點些補品,叫人給你送去。筆`¥`癡`¥`中`¥`文 ”
如今既然已經開始過年了,就沒有這會兒請郎中進府的道理;更別論郎中能治身上的病,卻醫不了心病不是?
可是齊妙的話音還沒落,她就眼見着秋心眼中似有一絲恨意閃過。
等她定睛再瞧,對方的眼睛卻又是無神的模樣兒了,難不成之前是她看錯了?
就在齊妙疑惑間,承安伯夫人卻有些不高興了。
她是早就打算改一改對待諍哥兒兩口子的態度了,可是方纔秋心還沒進屋時,她就說過她要好好安撫這丫頭一番呢,怎麼諍哥兒媳婦還是搶着話、橫推豎擋起來?
難不成諍哥兒媳婦就盼着梧桐苑鬧翻天?
承安伯夫人便將眼皮一耷拉,假作沒聽見齊妙攆秋心快些離開的話,張口便招呼嫣紅:“給秋姨娘拿個小杌子來,叫她坐下說話。”
齊妙和高菲兩人登時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皆有懊惱。
秋心都喘成風匣了!誰知道她身上是不是染了別的什麼病!怎麼還留這麼一個禍害坐下來說話兒?!
可是……她倆又能如何呢?
高菲提醒在前,齊妙提醒在後,卻都沒管用,難道她倆還能親自上前,將秋心叉出去,再叫夫人呵斥她倆忤逆長輩?
“婢妾謝過夫人恩典,只是……二奶奶說得也甚有道理,婢妾既是給夫人磕了頭,就不留下添亂了。”
秋心這般弱弱的笑道。
“不過想到眼下都開始過年了,想來過幾日婢妾也沒有來給夫人拜年的資格,婢妾便不如趁着今日,提前給夫人拜個早年吧。”
她方說罷這話,便伸手將扶着她的嫣紅用力推搡了一把,險險沒將嫣紅推出槅扇門去。
她自己也一反嬌弱之態,噔噔幾步就來到了承安伯夫人端坐的暖炕前,兩人間頓時只剩下尺把長的距離。
齊妙將這一幕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裡,只覺得腦海裡登時警鈴大作!
這、這秋心方纔的柔弱全是裝的麼?而她之前看見的那一抹恨意,卻是真的了?
卻也不等齊妙真正有個判斷,她便又瞧見秋心彷彿已經將手伸進了懷裡,她頓時就大喊起來:“夫人小心!”
她的人也隨着這一聲喊聲,飛一般從暖炕邊的椅子上彈跳起來,伸腳便朝秋心的腿彎踹去。
秋心本是側背對着她的,即便齊妙已經喊了“夫人小心”,秋心也沒長後眼,又何嘗會料到她這麼快出腳?
就聽得撲通一聲,秋心便被齊妙這一腳踹得撲跪在了地上。
而她放在懷裡那隻手也隨即掉了出來,手中的明亮尖刀亦是哐啷啷墜落在了地上。
齊妙卻也不收勢,立刻又上前一步,一腳便緊緊踏在了秋心拼命摸刀的那隻手上,又用力將腳下的這個手掌碾了又碾。
要知道她可是穿的牛皮底羊皮小靴!在場之人便都聽得耳邊響起了指骨咔嚓咔嚓斷裂的聲音,以及秋心忍不住的慘烈呼痛聲。
“菲菲別愣着了,快先將這刀子拿走,再去喊人來幫手!”
齊妙急得直喊。
她是一隻腳踩着秋心的手,叫這作死的奴才摸不到刀,可她偏偏彆着腿,想用另外一隻腳將那刀踢飛吧,卻踢不到。
高菲頓時驚醒過來,忙快步跑過來,貓腰就將那把尖刀拿在了手中,卻也不等她衝出次間喊人,嫣紅就機靈的大吼了一聲快來人。
也就是隨着嫣紅這一聲喊,門外呼啦啦就衝進了好幾個丫鬟婆子。
誰知等衆人瞧見二奶奶將秋姨娘踩在腳下,腳掌還用力碾着,登時便都呆愣在了原地。
正房裡喊她們進來是要做什麼?是叫她們拉開二奶奶,還是叫她們幫着二奶奶將秋姨娘收拾了?
齊妙見狀越發急得不行,卻也突然就懶得跟這些下人發號施令了。
她便一咬牙,飛快的將腳從秋心的手上擡起來,卻也不等秋心反應過來,她又說時遲那時快,狠狠一腳便踹在這作死奴才的腦袋上。
指望下人們迅速幫手是指望不上了!那還不如一腳踹暈了這奴才省心!
難不成還等着這人反抗,再傷了她麼?
秋心其實一直都在掙扎,想要掙扎着爬起來。
無奈她的手太疼,疼得鑽心,她的身體又只剩一副空架子了,方纔推嫣紅的那把力氣也是她拼了命使出來的,如今再也沒有第二回。
她便只能不停的在地上往起擡頭,想憑着這麼點掙扎,或許能將她從地上帶起;就像纔開始學爬的嬰兒,都靠着擡頭給手腳加把勁兒……
可她又哪裡能想到,齊妙就趁着她擡頭的工夫,一腳踹在了她腦袋上?
這勢大力沉的一腳令她一頭就磕在地上,咚的一聲之後,她便翻了翻白眼,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