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瓊一直以爲羅家幾位小姐和她好得很,便都會替她隱瞞着些;那她哪裡料到齊妙眼下又提起了羅五,分明是早就什麼都知道了。
她的神色立刻又是一變,之前的色厲內荏全都化成了冷汗。
好在齊妙也不欲與她多言,慈安堂那裡還等着她,她在這裡和一個再掀不起風浪的方子瓊多費什麼口舌?
等方子瓊定下心神,她早就帶着繡紅和頌秋走遠了,一路進了慈安堂的大門。
老夫人本就等得有些心焦,見她姍姍來遲也難免有些不快。
齊妙一眼就瞧見了老夫人的神色,便一邊施禮問安,一邊笑道方纔遇上了子瓊表妹,難免耽擱了一會兒。
老夫人頓時眼皮一耷拉:“她不在房裡繡她的嫁妝,四處亂跑什麼?”
“那我可沒敢問她,我這不是緊着和她寒暄兩句就趕來了?”齊妙笑回道。
老夫人本也是隨便發個牢騷,哪裡就真是想管方子瓊爲何亂跑了,便招呼齊妙坐下,隨手又將敬王府的請柬遞給她叫她觀瞧。
“敬王已經出宮建府一年多了,我們家又何曾和他們王府走動過?如今這帖子來得也真莫名。”
“我便想着你不是有個堂妹在敬王府麼,不如你幫着祖母拿個主意,這個宴請咱們家是去還是不去,若是去,又是誰該去誰該留?”
老夫人真爲這個帖子爲難,畢竟前幾日才商量的,不管高家男人們在朝堂上如何,也不管賢妃在後宮如何,高家只管恢復幾年前的內斂,以不變應萬變。(鄉)$(村)$(小)$(說)$(網)高速首發!
要知道高家前幾年根本不與勳貴宗室走動啊。
齊妙仔細看過請柬,見那上面寫的果然竟是邀請高家闔府女眷,她便輕聲笑了:“這敬王妃還真是有意思得很。”
“就算是通家之好相邀,也未見得要闔府女眷出動,怎麼她就敢將這話大明大白擺出來?”
只說她孃家衛國公府吧,往英國公府和永定侯府等人家走動時,最多不也就是她祖母和母親帶上她,哪裡有過帶着她二嬸孃蔣氏的時候呢?
當然她也知道,這未必不是焦雅晴聽了淑妃的吩咐才做的試探手段。
淑妃必然是想叫高家女眷都到場,再叫人多瞧瞧從誰身上下手合適呢,人越多紕漏越大不是?
她便笑回老夫人道,我婆婆那裡病着呢,大奶奶也剛診出了身孕,這兩人是一定不能去的。
吳彤的小日子才晚了十幾天,郎中那裡也沒十成的確診,說是再多等個二十來天再來看看。
吳彤又是滑過胎的,且不說她那性子本就不能放出去應酬,就算足夠八面玲瓏,能應對敬王府的場合,也不能叫她跟着。
至於她婆婆,她這才嫁進來幾天呢,就總想給她沒臉,她真是體面得不耐煩了,才陪着婆婆去赴宴,再叫焦雅晴看她笑話?
“祖母您是咱們家的老夫人,倒是躲不得了,這一趟怎麼也得去,可您一出門不就將中饋撂下了一天?不如就叫二太太和三太太幫您打理一日。”
齊妙又這般補充道。
二房和三房終歸是要分家另過的,論理說高家好不好和這兩房的關係也不是很大;可偏偏是這兩房,據高諍說也是最耐不住寂寞的。
老夫人輕輕皺眉。
二房和三房早就盯着這中饋大權呢,前幾日見大房將對牌送回來,兩個媳婦便緊緊盯着她、想要逼她表態,待得知她親手接管了中饋,就別提多失望甚至怨恨了。
好在就算她出去赴宴,也不過是叫二房三房代管一日,這麼短的功夫也不怕那兩人能做出什麼手腳來?
老夫人便答應了,卻也有些爲難:“那這般論起來也就諍哥兒媳婦你陪着我去?這是不是和敬王府的請柬上差得太多了?”
“祖母安心。”齊妙笑道。
“敬王府這請柬分明就是明打明的試探了,那我們也爲何不明打明的回敬呢?”
淑妃和焦雅晴打算多請些高家女眷,再行挨個擊破之事,高家憑什麼就要上這個當呢?
不過她也爲淑妃和焦雅晴這一手兒讚歎了一聲。
只因若不是老夫人有了轉變,還知道找她商議,說不準這後宅可就真的闔府出動了,也就正中淑妃下懷。
“左右離着宴請的正日子口兒還有好幾天呢,祖母也先別急,回頭我便差人替我去敬王府探望我堂妹去。”齊妙又這般安撫老夫人。
齊嫣早幾個月有了身孕,她卻因爲就快大婚,雖不用親自忙碌,卻也絆住了腳,並不曾親自去敬王府探望。
如今正好叫富媽媽替她走一趟,一是探望探望齊嫣,二也要多方打探一番,三更是要交代齊嫣一聲,可別跟着焦雅晴胡鬧。
說起來敬王鄭顥對待他的正妃與側妃也好笑得緊,若是放在旁人家也稱得上是寵妾滅妻了。
可王府終歸是王府,側妃也是皇上指給敬王的,又有誰敢多說一句?
可淑妃娘娘卻不甘心,不甘心敬王鄭顥一心疼寵兩個側妃,這分明是怕了太子,才刻意做出的不堪大用模樣兒不是?
她便隔三差五的給正妃焦雅晴撐腰,只想着哪一日能徹底將敬王喚醒。
太子終歸只是太子,一日沒繼位就還是太子。就因爲不敢跟太子爭鋒,便整日沉溺後宅、疼寵兩個側妃算怎麼回事兒?
齊妙也就怕齊嫣一邊得着敬王的寵愛,一邊又羨慕焦雅晴有淑妃撐腰,再貪心的什麼都想要。
那豈不是一頭撞進了淑妃的籠子裡去了?還破壞了鄭顥一心想要維持的現狀?
老夫人之所以叫頌秋將齊妙請來,也不單是要商量都帶着誰去赴宴,還是爲了叫齊妙主動擔起打探一番風聲的職責來。
如今見齊妙果然主動領命,她便如意的笑了,直道將這事兒交給你我放心。
怎知二太太和三太太也不知從哪兒聽到了消息,說是敬王府要宴請自家女眷呢,就在此時風風火火的趕來。
她倆倒不是覺得這個宴請對她二人有何好處,敬王是淑妃的兒子,自家二姑太太卻是賢妃娘娘,這個親厚她們還分得清。
只是宗室勳貴之家辦的賞花宴不都是變相相親會麼?她二人膝下還各有一位小姐沒議親,眼下年歲也都差不多到時候了呢!
“母親就算不願帶着我們兩人去,怎麼也得將薔薔和薇薇帶着!”
二太太進來後,連腳步都來不及站穩,就急吼吼的這般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