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早在那一次於四海茶樓中,敬王鄭顥先是將薛家大管家拱手送上,隨後又提醒齊妙要提防樑家,就在那以前,齊妙還從來不曾將安遠侯府樑家當成過需要提防的對手。筆~@癡~!中@!
只因她當年可不曾聽聞過樑家如今世一般,野心如此之大,手段如此之多。
更別論她既是經歷過一回生死的,鄭劼什麼性子她還不知道麼?
也正是因爲這個緣故,即便敬王早就提醒了齊妙,她也還是一直以爲,樑家也好樑昭儀也罷,多半都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樑家那些人想要爲鄭劼奪嫡,鄭劼可是當事人啊,只要他自己不想要、不敢要那把椅子,樑家再怎麼運作,不也是白搭麼?
就和淑妃與鄧家白白替敬王籌劃一樣?
只是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的事,齊妙也便明白,鄭劼同意不同意不打緊,架不住樑家手伸得長,在旁人眼裡,樑家便已代表了鄭劼。
就像她當初曾經不止一次懷疑過敬王一樣,那時候在她眼裡,淑妃的所作所爲不也代表了敬王?
而鄭劼最大的弱點,還是他既不如敬王鄭顥有決斷,也不像敬王那般手下很有一批得力人手,很是耳清目明。
既是鄭劼對他外祖家的所作所爲毫不知情,他又如何能效仿敬王,像敬王那般果斷阻止自己的母妃與外祖家?
那麼現如今鄭劼先是發現了桂香齋的妙用,隨即卻又消失了,也不知他這是去跟樑家表決心、準備與外祖家做一丘之貉去了,還是去跟樑家撕破臉去了?
齊妙爲此猶疑萬分,也就不免將富媽媽的話又跟坐在一邊等她梳妝的高諍轉述了一遍。筆~@癡~!中@!文~首發
“若他這一去是去跟他外祖家撕破臉,想必樑家今後也就不會再悶頭給他作嫁衣裳,樑家也不敢,可若是……”
高諍也不等她將疑問說盡,便笑着對她搖了搖頭:“難道你還怕他徹底跟樑家站在一起去?”
“我還以爲你問出這話之前,早就料定他會跟他外祖家翻臉,我們接下來只需靜觀其變就好呢。”
高諍說罷這話,便站起身來接過齊妙早就拿在手裡的簪子,先是親自將那簪子給她插在了發上,隨即又將手順勢搭在了她肩上。
既是事關奪嫡,總不能再叫下人在一邊旁聽不是麼?
富媽媽見狀又有何不明白的,自家二爺這是拿着親密動作打掩護呢,實則只是想清場了,立刻便拉着浣紫一同退出了內室。
等屋內就剩下小兩口兒了,齊妙這才從鏡子裡嬌嗔的白了高諍一眼。
“原來你以爲我是怕鄭劼站到樑家一頭去?我是早知道他的性子就是個魯莽武夫,怕他吃了樑家人的虧好麼?”
“如今可倒好,我還想問問富媽媽有沒有叫刀子繼續追尋鄭劼的去向呢,若是沒有,眼下多派幾人出去也罷,誰知你卻偏偏不容人將話說完,富媽媽還被你嚇走了!”
她之所以篤定鄭劼對樑家意欲替他奪嫡一事不知情,當然是因爲她有前世記憶打底。
想當年鄭劼等閒都不與樑家走動,鄭顥更是與外祖鄧家幾乎斷了來往,那可是建康帝對這兩個兒子下了死令的。
只因樑家與鄭劼同輩的子弟中很有幾個出了名的紈絝,鄧家那更是上京城皆知的家反宅亂,建康帝的兒子本就不算多,又怎會允許被這兩家帶壞了自己兩個兒子?
就算今世薛梅死得早,這兩年的宮中嬪妃們便比當年多了幾個有幸懷上龍胎的,建康帝的皇子不也才七個,其中三個不是蹣跚學步的年紀,便是嗷嗷待哺?
也正是因爲如此,她才害怕鄭劼會在樑家人手裡吃了暗虧,繼而又傳到建康帝耳朵裡去。
眼下可是臘月根兒了,隨後便是正月新年。
若在這段時日裡惹得龍顏大怒,豈不是朝臣之苦,百姓之苦,這上京城的各個勳貴世家也得飽受牽累!
誰知高諍聽罷她的埋怨就笑了,隨即便輕輕將她攬進懷裡;齊妙本是坐着梳妝的姿態,這般一來便正好將側臉貼在他的胸前。
她很怕剛梳好的頭髮被他弄亂,不由伸手輕推了他腰間一把,隨後便感覺到他彷彿悶悶的笑了起來,先是帶得他胸前一陣震動,又震得她耳朵發癢。
她這是又碰到他的癢癢肉了?
卻還不等她再換個姿勢,隨即就聽得他在她頭頂上輕聲道,其實他一直差人盯着程媽媽呢,程媽媽之所以能順利的跟車馬上要了馬車離了府,也都是他的授意。
“車伕和追在後面盯梢的都是我的人,路上既然遭遇了三皇子這一檔子事,他們也都是機靈的,想必早就尾隨而去了。”
齊妙這才納過悶來,怪不得他之前搶了她手裡的簪子,還裝作兩人要親密獨處的樣子、將富媽媽和浣紫嚇走了。
他雖然很願意替她分擔後宅裡的一些事,卻也不願意叫下人知道不是?男爺們兒到底是男爺們兒,哪有總插手後宅的道理,再叫人笑話他沒出息?
“富媽媽和浣紫可都是我的人呢,嘴巴也管得緊,你還怕她們四處宣揚去,說我們家二爺是個疼媳婦太過分的,連後宅都要幫着媳婦管了?”
齊妙輕捶着夫君的胳膊撒起了嬌。
高諍依舊悶悶的笑着,對媳婦伸來的粉拳躲也不躲,硬生生的捱了幾下,只當是給他撓癢癢了。
“我正是心疼我媳婦,才甘願往後宅插手呢,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只是捱了幾下後,他還是收起了笑容:“三皇子到底是三皇子,有關皇家的事還是謹慎對待爲好。”
“如果一個家中連下人們也對皇家之事瞭如指掌,日子久了後,誰又敢保證不出簍子?”
齊妙一想也對,便虛心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方纔的確是我大意了。”
雖然富媽媽總替她辦事,皇家的很多事都瞞不過富媽媽去,浣紫卻從來不曾接觸這個,她方纔就不該當着浣紫的面說起那些話。
就說她孃家祖母和母親吧,哪有當着一衆下人的面前談論這種事兒的習慣?
若是天長日久養成壞毛病,當着不是心腹的人面前也口無遮攔,到那時豈不是後悔都晚了?
只是齊妙又怎麼會知道,高諍前世本就有過前車之鑑,這才謹而慎之的將富媽媽和浣紫打發了出去,又特地給她上了這一堂課。
當年若不是他將身邊的書童們都當成心腹,又怎麼會叫書童們早早得知了他的去向,隨即便有人向宮裡送了信兒,令薛梅等人早早做好了準備,只等着他踏進陷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