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寧笑着對抽泣的梅子道:“你叔叔那是自己的努力,與我無關,我都不知道這事呢。”
梅子抽抽答答地說:“我真心謝謝我的嬸嬸當初把我賣了,不然我們一家哪裡能遇到小姐,我梅子哪裡能與六王爺還有鎮國將軍、曾姑娘同桌同飲,還能習得醫術、華陀術。小姐,你對我這麼好,我怕我把福氣都用完了。”
林小寧正色道:“好梅子,怕福氣用完了,就得更用心鑽研醫術,救治更多的病人,積更多的福報,就不用怕福氣用完了。”
梅子恍然大悟一般笑了,聲音輕鬆又帶上了歡樂:“是,小姐,梅子知道了。”
當魏老爺一行人,坐上馬車出發去京城時,安風就讓大小白與千里如風,帶着大量傷藥,還有水袋,去了西南,讓千里如風在西南助寧王與鎮國將軍。大小白送完後再回桃村,送林小寧與梅子去京城。
安風則留在桃村,護着桃村的林家,京城有安雨就成了。
大小白回到桃村時,帶回了寧王的信,信中不談風月,只談戰事,說傷藥已收到,西南又攻下了四座城,要再一鼓作氣,把三王打退到川河以西去。最後,寧王道,秋收快到了,到時坐千里與如風來桃村,收租子。
林小寧看到最後一句,忍不住笑了。
林小寧與林老爺子還有林家棟商議了一會兒,打算讓大小白送自己到京城後,就仍是回桃村,林家棟一直惦着西北的戰事與磚事,想帶大小白去西北助銀夜。大小白速度快,可以探敵情,也可以探路。林家棟表現出來的是與小鄭師傅不同的情懷。雖然付冠月已有身孕,但林家棟身爲長孫,頂着這個捐來的從四品,心中着實不安,一直想把這從四品給坐實坐穩了,真正能立下些功勞,才能讓林家從富戶成爲真正意義的官家。
林老爺子自然是同意的,林家幾代獵戶,不缺的就是熱血,長孫豪情當然能理解。付冠月也顯出無比的大度。倒是林小寧想要說服林家棟,但林家棟寵愛地說:“小寧啊,你做得夠多了。現在應該是大哥來做的時候了。”
林家棟的話引出了林小寧的淚水,原來兄弟姐妹是這樣的,是大家一起發力的。自己一直在做想做的事,卻忽略了大哥的感受,他是男子。又是長孫,他多想爲家人帶來榮耀並且擋風遮雨啊。況且這個年代,都是男兒傳承家業,哪來女子所做蓋過兄長的,最終自己是要嫁人的,林家仍是要靠大哥與小寶啊。
林老爺子看到林小寧哭泣。以爲是林小寧心疼林家棟,笑着扭轉話題:“寧丫頭,你現在十四了。再等開春,可就十五了,我林家的姑爺還不見影呢。”
林小寧破涕而笑:“放心爺爺,肯定給你們找個好姑爺。”
小香在門外偷聽,聽到林小寧這話就偷笑出聲。林小寧打開門。看到小香傻笑着,忍不住嗔罵道:“多大的人了。還幹這種偷聽壁角的事。”
小香做了個鬼臉道:“二姐要嫁哪個?快告訴我們嘛。”
“是啊,”林老爺子也問道,“丫頭是相中了哪個啊,我們也想知道呢。以前答應過你,你的親事你自己做主的,但也不能不讓我們知道吧。”
林小寧笑着:“秋收後你們就知道了,秋收他來,幫我們收租子。”
林老爺子與林家棟愣住了:“他來幫我們收租子?哪底是哪個啊?”
林小寧笑而不語,與他之間算是私定終身,得等他來提,這個可是矜持。
林老爺子與林家棟留了個心眼,隱隱猜到了。京城的解圍,安風這樣的高手護衛,西南疫情……兩個人對視着,心中盤算着,沒有再問,這事,不能開口,太大了!得有了定數才能說。
在安排好桃村的一切後,林小寧帶着梅子,坐着大小白,去了京城……
林小寧到了京城時,魏老爺一行還沒到呢,清凡與曾姑娘的宅子已搶着落成了。
醫仙府的十六個丫鬟婆子們,還有安雨,守護着這個大府邸,相安無事。等到林小寧入了府,一衆人等就驚喜地忙活開來,想盡辦法做些好吃的,來讓主子開懷。
曾姑娘得到林小寧來的消息,就趕到醫仙府,又叫夏護衛去通知清凡來醫仙府。拉着林小寧就眉開眼笑,說起上回至西南迴後,皇上當朝誇讚她與林小寧,不愧爲名朝的醫仙與醫聖,說大名朝,女子都可這樣報效朝廷,更況且男子。名朝百年來,當屬本朝奇人最多,女子再也不能小覷。竟又提及醫仙府後面的小宅,說一介女子,都知道做這等事情,朝堂上允了這個小宅爲華陀術院。隸屬太醫院下面的小分院,但安在宮外,由曾姑娘與林小寧二人掌管。所需費用由朝堂下撥。至此,那些小娃娃們,就搖身一變成了學院裡的學生,成了自由人……
曾姑娘臉上散着光彩,讓林小寧也心動,但轉念一想,不對啊,這樣一來,這本是曾姑娘個人的事業,卻被收編爲太醫院的小分院了。
便問:“那嫣嫣,這樣一來,你的事業就與朝堂掛鉤了呀。”
曾姑娘笑道:“是啊,所以纔是喜事啊,自古以來,有哪個女子能像我們這樣,我們現在都是拿俸祿的人了,包括蘭兒,還有梅子。我以前是憑醫術,做護城軍的醫者,醫者不是官,雖然是拿了俸祿,就像隨軍的大夫一樣,不是官。但現在我們是有官職的,但我們現在是官了,有職務的。名朝百年來,沒有哪個女子能有官職,就我們幾個。”
“幾品!”林小寧眼睛泛光。
“我們兩個是七品,華陀院的掌事,梅子與蘭兒是九品,是助事。”
“好低哦。”
“小寧你又俗氣了,官職多大有什麼要緊,重要的是女子可以爲官,且不是那種後宮女子的品階,是真正的官職,這是突破,小寧,我太高興了。爹爹說,這幾日就會頒旨。”
是啊,這樣一來,就有了突破,女人的身份,有了重大的突破,林小寧也高興了。
曾姑娘說完好事又開始一通抱怨,曾姑娘實在是不太會與人相處,當然,林小寧與蘭兒還有梅子除外。
曾姑娘抱怨着她的大宅子因爲建得急,所以花園打理得不是特別好,又說到她要大婚,孃親給她備的嫁妝,讓家裡那些庶女們爭吵了幾天。一些下人們又在背後議論着,說他是急着嫁人,沒臉沒羞……
“你說這是個什麼事,啊,小寧,”曾姑娘輕蔑地說道:“這幫下人就是被那些姨娘庶女這些主不主,奴不奴的人帶壞了,成日裡說長道短,搞得烏煙瘴氣。所以我絕不會允妾室進門,好好幹淨的一家人,愣是被帶髒了。”
林小寧忍着笑:“嫣嫣,你等級之分可真明顯啊,姨娘庶女不好,那你的嫡兄呢?”
“嫡出的那幾個兄長,雖然不太親密,但至少不亂嚼舌根,這次西南之行回後,他們幾個對我也態度好了許多,還每人出了五萬兩銀子給我陪嫁。不說他們了,他們其實是不喜我的,但我是嫡妹,他們也不會對我壞,以前是嫌我給他們丟人了,現在又覺得我給他們爭光了。好歹是兄長,算了,不計較。”
蘭兒與梅子聽着不停地偷笑。
曾姑娘抱怨完了後,又道:“我娘說,我這一輩子沒有交過一個朋友,總是孤單單,小時候就怕我是得了病,纔有那樣的性子,才送我去藥承長老那兒學醫。許是我就是學醫的命,不然,也不會認識你,還有清凡。”
林小寧笑道:“嫣嫣你是天生學醫的,你是高貴的太傅之女,將要嫁給釀仙之後,天下最帥的魏清凡,一生一世一雙人……”
曾姑娘聽到此就咯咯地笑了起來,梅子也蘭兒也跟着笑出聲兒了。
這正是林小寧最喜歡曾姑娘的地方,曾姑娘是一個心性極簡單的人,雖然刻薄,有極強的嫡庶之分,但卻是執着於醫術,抱怨歸抱怨,卻不從做醃臢之事。
她與林小寧之間一直保持良好的關係,卻不需要林小寧與太傅府過多接觸,也是因她自己覺得家宅不淨。而一品官家,林小寧又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打交道,正是兩廂其好。
這次林小寧是坐着大小白來,也沒帶什麼特產禮物相送的。這種空手的交往,讓林小寧與曾姑娘的情義更加清晰。
太傅府知道林小寧來了,訂了一品軒的宴席送來,胡大人也派人送來了一桌宴席。送席的人帶話道:“胡大人說林小姐路途勞頓,讓林小姐好好休息一日,明日胡大人再過府敘舊。”
結果傍晚時的醫仙府,吃食擺滿了宴廳。害得林小寧愧疚不已,只好偷空去了空間,讓望仔咬了一株三七,用一隻小瓷罈子裝了,交給曾姑娘道:“這是年份較高的三七粉,給你孃親與爹爹補補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