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家中小妾如雲,卻一直不斷想獵新獵奇,原來是太容易得到了。
可週家嫡少爺只我一人,偌大的週記,名朝分號遍佈天下,都將屬我一人,有哪個女子不傾心於我?可偏偏我卻也看不上那些個所謂的千金小姐,只看得上九姨娘與牡丹那般小戶人家或煙花女子,說到底就是她們這般人兒有趣味有妙處,不似千金小姐那般呆板無趣。
可這林家的仙女啊,滿身滿身都是無窮想念,想着她笑,想着她皺眉,想着她進食的樣子,想着她吐痰的樣子……今日在車窗內不留神看到林家的仙女小姐從車窗簾後探出頭,露出那仙人般的臉頰及脖頸,然後就……吐了一口痰。
那痰飛得老遠,我的魂啊,都隨着那口痰飛得老遠了。有哪家千金小姐似那般吐痰,能飛得那般遠,真個妙趣橫生啊……
周少爺呆呆想着,癡了。
林小寧卻是沒注意周少爺犯癡,自顧自說了下去:“周少爺想做善事本意雖好,卻怕善事做了,反倒是成了滋養一羣懶漢的溫牀。你想想,有屋住,有田種,在桃村就有這條件,我家今年後開出的那幾千畝地,明年就要開始種了。我家早早就在清水縣貼了告示,佃租只有四成,若來種地,有屋住,並可安置家屬女眷在作坊上工。還有小孩,不論男女,更可以同桃村人一樣,免費進學堂。可來佃地的卻多是鄰村的一些貧民。而清水縣的那些乞丐倒不見來。這說明什麼?說明有人就是想不勞而獲。”
林小寧可沒耐心與周少爺說清楚道明白其中道理與利弊,直接三言二語地點出,那些人就是想不勞而獲的人!
周少爺看着林小寧一張一合的嘴脣,一直想着那口痰的美妙,眼直直的問:“那依着林小姐之見,應該如何做法爲妥?”
林小寧看着周少爺又有些犯癡了,皺了下眉。利索說道:“周少爺若是聽我的就照着我說的做,若是你自己還有什麼想法,那就聽也不要聽我的了,按你的想法去做好了,我還省得費口舌。”
周少爺反應過來,立刻恢復常態,站起身行了一禮道:“請林小姐賜教,在下定一一照辦。周家一直是供奉香油,對這種善事,實沒有經驗。若是鬧了笑話,也請林小姐體恤在下想做成此事的殷切之心。”
“那,你就這樣。那個善堂除了免費學堂外,再做一處孤老堂,專門養教那些孤寡老人及孩童,我建議清水縣的這處善堂不用太大,小小的清水縣。孤寡老人及孩童再多能有多少。不如省下些銀兩,到別處再開一個善堂,如,你們週記分號所在之地,都可酌情辦一個這樣的善堂……”
周少爺一聽便讚美不止:“妙啊,妙啊。妥啊,妥啊,林小姐這般奇思妙想。又考慮得妥當,實在是讓在下耳目一新,有如醍醐灌頂!林家到底是大善之家啊,林小姐到底是仙人仙姿仙法子。”
安雨忍着笑也好奇問道:“小姐這般想法的確是妥當得很,小姐如何想到的?”
“其實是我一直想辦一個這樣的善堂。今日又看到周少爺如此善心,”林小寧嘲笑着。“多一個人做善事總歸是好事,周少爺想行善舉,我當然樂見其成。因爲林家目前只在京城有一個鋪子,不如週記在朝中多地都有分號,目前看來,由周家來辦此事卻是更爲便利,便把這法子說給周少爺了。希望那些孤寡老人與孩童們,因爲周少爺這番善舉而改變悲苦命運。”
周少爺全然聽不出林小寧的譏諷,只聽到林小寧誇他了,激動得嘴脣都哆嗦,直道:“林小姐放心,在下一定把林小姐的想法執行到位,一定要把林小姐的這般妙法發揚光大,一定!”
林小寧爲周少爺的激動哭笑不得,瞥了周少爺一眼:“發揚光大?周少爺,我記得週記好像還沒由你當家做主呢,你只是少爺,有想法是好事,但能把這善堂在清水縣落實我就看得起你了,其它分號所在之地,那還另說。”
周少爺黯然了一會,又堅定道:“林小姐,在下若是繼承了週記珠寶,頭件事就是把各地分號的善堂開起來,必不辜負林小姐對天下孤寡老人與孩童們的拳拳關愛之心。”
林小寧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又嚴肅着臉道:“周少爺,請記得你今日所說之話。”
“當然會記得,我周少必定是一諾千金,絕無食言的道理。”周少爺斬釘截鐵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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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影打聽到城裡有個知名的大夫,擅看暗疾與內傷,比軍中擅長外傷的大夫要高明得多。便請了來給董長清探脈。董長清這般體質,又幾次被人毆打,還有這次更是因爲他的原因……萬一落下什麼毛病可不好。到時胡大人心痛,又引得胡大人的知音丫頭難過,那丫頭難過了,爺肯定也不開心,聽說,有暗傷者早看才易治,否則時日一長便成頑疾,怕是治不了。
老大夫來給董長清探脈,董宛兒感激不已。這個大夫可是城裡知名的大夫,一般人家根本請不起,兄長一年前被街頭混混打得身體極爲虧損,如今定能大好!
董宛兒此時只想兄長快快康復起來,自兄長來接自己,就被困此地,害得兄長受盡苦楚。還有兒子的死,那惡毒的賤婦,還有薄情的公婆及相公,要不是戰事一起,他們就隨狗縣丞一同逃了,必定要上門手刃毒婦方解心頭之恨。
銀影扭扭捏捏地跟在董宛兒身後,董宛兒細聲細氣卻又極爲客氣道:“多謝影大人記掛我兄長,影大人可還有什麼吩咐?”
董宛兒若是不扯着嗓門說話,聲音細細尖尖的,還是極爲動聽的。
銀影扭捏道:“董娘子,這兩日看你給董大人伺候的飯食,極爲可口……”
董宛兒立刻會意:“若將軍大人們不嫌民婦廚藝粗鄙,民婦願意……”
銀影歡喜:“董娘子真是大好人,我們不嫌不嫌,高興還來不及呢,成日裡吃那伙伕的飯菜,都吃噁心了……”
董宛兒又客氣說道:“其實民婦開始便把大人們的飯菜一併做好,但後來一想,大人們入口之物不可隨意,便作罷了。”
銀影很窘。這董娘子一介民婦,如今也不扯嗓門叫喚了,怎麼言辭間還讓他這般不自在呢:“董娘子,都是誤會……是誤會……”
董娘子坦坦蕩蕩笑了笑:“影大人,中午想吃什麼呢?”
待老大夫給董長清探過脈後,言道:“脾臟受損,又因氣憤鬱結在胸,舒肝健脾既可。只需附子理中加味,一個月可愈。無大礙,無大礙,我這便處方,娘子放心就是。”
看完了董長清,銀影與寧王私下議了幾句,就又帶了老大夫去給鎮國將軍探脈,那料鎮國將軍怒道:“老夫哪來的病,滾!”
老大夫看着鎮國將軍的怒容,二話不說就出了門。
“爺,您看,老將軍這還不是病嗎,怎麼就成這樣了呢,好似之前被林小姐氣得吐了血後就慢慢脾氣見長,並且嗜睡起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曾姑娘不是說,林小姐把老將軍多年積鬱的淤血給氣吐了,於將軍來說是好事嗎,怎麼又變成這樣了。”銀影與寧王低語
老大夫一旁聽着,突然問道:“兩位大人,將軍大人吐過淤血後服過什麼藥材?”
“服過人蔘,約千年份,還有田七,也是千年份的。都是煎湯服。老大夫可是看出什麼端倪出來了?”寧王問道。
“所謂淤血不去,心血不生。將軍大人積年淤血在胸,一朝吐出,又有千年藥材滋補及時,現下正是養心血之時,自然嗜睡;而軍中吃食又不好,心血難養成,自然脾氣就差;將軍年歲大了,養血更難更慢,平日裡多吃些黑豆紅棗之類的補血之物,再加上四物雞湯……”
“四物雞?是什麼雞?可從沒聽過說。”銀影奇道。
老大夫笑道:“兩位大人,剛纔那娘子自然是知道的,四物是四種藥材,與雞一同燉成湯,好滋好味又補身,多是用於婦人補血之湯。眼下此湯用於將軍身上是再好不過。多睡,多吃,吃好些,如此一來,不需服藥,也會大好。”
“那老大夫,您的意思是將軍大人真沒病?您還沒給將軍大人號過脈呢!”銀影道。
“本來就沒大病,何需號脈,將軍大人只要養心血便是,兩位大人沒瞧見將軍大人滿面紅潤,皮膚細膩,聲如洪鐘嗎?”老大夫說道。
銀影驚訝:“是啊,將軍大人這些變化是有的,可我們一直以爲是病症引起的。軍中大夫怎麼沒看出來呢?”
老大夫笑笑:“軍中大夫擅長外傷,與老夫所擅長不同,自是看不出。”
“老大夫醫術高深莫測,您可願隨我們入京?”寧王道。
“入京做什麼,京城好大夫多如牛毛,不差我一人。我在此,卻是獨一份。況且老夫我年歲也不小了,懶於奔波。謝謝兩位大人的盛情好意了。”老大夫說完便揹着藥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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