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國將軍吃飽喝足,滿足嘆道:“上一回,林小姐請老夫與六王爺吃飯,那是初次相見,還知禮。如今,都已熟悉至此,我們幾個莽漢也就不講究這些了,讓幾位小姐見笑,莫怪莫怪。”
曾姑娘聽到,如今都已熟悉至此,便偷笑。
林小寧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着:“老將軍言過了,正是這樣,纔是我朝將之威風。”
鎮國將軍大笑,梅子敢緊遞上淡茶:“將軍飽後不宜大笑,喝些淡茶。”
蘭兒也給寧王與銀影還有安風上了淡茶。
寧王接過茶,看着林小寧,露出溫情笑容。但卻沒提一句感謝之言。
曾姑娘當然也不會提,這種事,誰也不會提,什麼都能謝,六王爺的性命之事,絕不會言謝。
四個吃肉吃飽的男子,與四位神醫姑娘又寒暄了幾句,幾盅茶後,便各自回了住處。
曾姑娘與林小寧在後院消暑,這是這麼多天來,曾姑娘與林小寧,梅子,蘭兒四個,第一次可以這樣完全放鬆下來,之前疫情,傷者,寧王之死,大家都神經繃得緊緊的,雖有調笑,但心裡是掛着事。到了昨天晚上寧王醒來,然後是鎮國將軍大好。今天以爲要去攻城,結果卻去挖山開路了,晚上與明天,不會有衆多傷者了,這纔是真正的放鬆,因爲這幾天,都不用再站在華陀術室,站到腳軟,累到手抖了。
而晚上時,又看到四個饕餮男子。竟成了這個軍城中,又潮又熱又滿城金屬味的靈昌城中,四個姑娘嘴中的有趣笑話。
梅子笑着說起鎮國將軍吃到滿嘴流油,手上也全是油。大家都樂不可吱,威嚴的鎮國將軍這個時候,真是親切極了。就像個貪吃的老頭兒。
梅子又說起頭一回,鎮國將軍與六王爺來吃時,像從餓牢裡放出來似的。但不管怎麼着,那回還有斯文,雖然吃得又急又快,但至少留有斯文。
大家鬨笑一通。
曾姑娘便說起了林小寧京城的鋪子,還有那些個孩子們。學華陀術的孩子們。
林家在京城的茅坑鋪子,自林小寧走後,銀子滾滾,袁掌櫃把銀子全搬到胡大人家,讓胡大人看管着。棉巾鋪子的銀子則由曾姑娘收着,等林小寧回京城。
還有那些個娃娃們,現在大部分,都認得百多種草藥了,懂得基本的藥理,藥效。
曾姑娘把京城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後,又道:“我來前,清凡說了會催建我們的宅子,好快點大婚。”
林小寧掩嘴笑着:“嫣嫣。你與清凡這是苟且。”
曾姑娘道:“瞎說,怎麼是苟且呢?我們這是情投意合,況且親事已定,只是時間早了些。忘川山路聽他們說這幾天就能挖通。我真想快點回京城。”
林小寧笑道:“你是想清凡了吧。”
曾姑娘嗔着:“是又怎麼樣。”
林小寧也想回桃村了,桃村的地還沒澆空間水呢,秋收前得再澆兩回才行。林小寧一邊想着桃村的地。一邊想起剛纔寧王看她的眼神。一時間心下暖暖的,臉上就失了神。
暑天的夜來得特別慢,一直到天完全黑了,曾姑娘與林小寧纔回了屋。
林小寧回到屋裡,栓門,進空間,收藥,洗澡。
望仔看到林小寧進來,便高興的叫了幾聲。林小寧抱着望仔,東聊西扯,聊了一會天。卻聽到外面大小白的嚎聲,便出了空間。看到大小白在院子裡叫着,小銀狼站在大白的肚子底下,林小寧便把大小白與小銀狼收到空間去,讓他們喝些水,洗個澡。
大小白不愛吃這裡的食物,嫌太素了,他們喜歡吃肉塊,但今天的肉塊都給鎮國將軍,寧王,銀影,還有安風給吃掉了大半,只留了一點,大小白懶得吃,讓小銀狼給吃了。
小銀狼是第一次來到空間,興奮的尾巴發抖着,翻着跟頭跳着。
林小寧給小銀狼洗了個澡,又喂他喝了泉水,望仔看到小銀狼,很老大氣勢的跳到了小銀狼的背上,吱吱叫着,小銀狼也輕聲嗚叫着,表示討好。
這時,聽到梅子的聲音:“小姐。”
林小寧馬上帶着大小白與小銀狼出了空間。梅子道:“小姐,大小白明天要出活,安風說讓大小白隨他住處去睡,怕早起,會誤了小姐你休息。”
“好的,你帶他們去吧,小銀狼就跟着我吧,跟着我們玩幾天好了。大小白,你們要聽安風的話。”
梅子帶着大小白走後不久,寧王就來了,偷着來的,林小寧坐在點着燈的房間,看到人影落在門前,猜也猜得着是他,便大大方方的開門。
小銀狼看到寧王進來,嗚叫了兩聲。
寧王不理小銀狼,眼睛閃亮着,低頭一抱,就把林小寧抱個滿懷:“只好這樣來看你了,不然一句話也不能對你說。”
林小寧在寧王懷中,溫熱,熟悉,還有氣味也如以前一樣,只是摻了些金屬的味道。突然想到他死的時候,身體冰冷僵硬,那一刻,她是害怕的,因爲她不確定那顆珠子能不能救活他。便仍不住打了個冷戰。
寧王輕聲道:“現在我可真是你的了,小豹子,我的性命都是你的了。”
林小寧突然就哭了,她也不知道爲何要哭,卻是泣聲不止。
寧王便一直抱着她,低頭親了親她的頭髮:“蠢丫頭……”
林小寧低泣了一小會兒,不好意思的笑道:“是,我是蠢丫頭。”
寧王拉着林小寧的手,入了屋內,讓她坐在椅子上:“我來給我家蠢丫頭泡盅茶。”
林小寧吸了吸鼻子,笑着:“淡一些吧,不然夜裡睡不着。”
寧王笑道:“睡不着好啊,可以想着我。”手上卻只是丟了幾片茶葉,泡了一盅。
寧王泡好茶又道:“小豹子,知道嗎,我看着你,就覺得你是我的,我覺得好像就應該是這樣,你坐在這兒,我爲你泡茶。”
林小寧心中泛起漣漪,寧王又道:“我以前一直不明,爲何我每每見你總有奇異之感,這次我明瞭。”
“奇異之感?”林小寧笑問。
寧王笑道:“是的,丫頭,在桃村時,在京城時。”
“是什麼樣的感覺?”
“嗯,就是一看到你就覺得你是我的,這種感覺。”
林小寧低頭甜蜜笑着。總算是活着,在自己面前,是自己的男人:“那到底你是我的,還是我是你的。”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小豹子,當初你說的,你只記得你說的了,卻把我說的給忘記了。”
“那我到底是小豹子還是蠢丫頭?”林小寧嗔笑着。
“都是,一會兒是小豹子,一會兒是蠢丫頭,反正不管是哪個,都是我的。”
“嗯,那你是什麼,我是蠢丫頭,小豹子,你總得是什麼才行。”
“蠢丫頭,你想我是什麼就是什麼。寧王笑着。
林小寧有點想說,你是我的小毛驢,但覺得很可笑,因爲寧王看起來不像小毛驢,又想到了他晚上那樣饕餮,桃村時,他氣勢逼人,京城時,華麗高貴,現在時,又這樣溫情,想來想去,實在不知道他像什麼。便傻笑着:“想不出來。”
寧王摸着林小寧的臉:“所以說你是蠢丫頭,慢慢想,想出來後,再告訴我。”
“嗯。”
“你知道嗎,”寧王的聲音溫溫軟軟,“我躺了兩天,這兩天發生的事情斷斷續續我都有些印象,迷迷糊糊地像是做夢,一直到後面,你和我說你要回桃村了,那時我就非常清醒了,之後的事我都聽得見,但我醒不來。”
寧王說到此,便又抱着林小寧,輕聲道:“你和我說,你想回桃村,你說山上的毒物撤走了,你後來說你害怕。”
林小寧低聲道:“我是害怕。”
“不用害怕,之前說我打下一城,你就做一城地主,你就是我的地主婆。
“那也要等到你娶了我之後。”
“當然,蠢丫頭,還有,你說你有一個秘密……我也有一個秘密,我現在不告訴你,等到我們大婚時,我再告訴你。”
“什麼秘密,不能現在告訴我?”
“現在就不說,大婚時再說”,寧王笑了:“蠢丫頭,你餵我喝參湯,我知道的,我也要這樣餵你喝茶。”說罷,便飲了一口茶,嘴貼了過去,林小寧張嘴,淡淡茶香的熱茶便流入口中。
林小寧笑着吞嚥下去。寧王也低低笑了。
“我們兩個人像什麼?”林小寧笑着:“我們兩個是無媒苟合,真正白瞎了你六王爺的身份。”
“沒苟合呢,蠢丫頭。”寧王樂了,低聲笑着。
林小寧也笑個不停。
“那,不如今晚就……”
林小寧彷彿又回到了在京城時,醫仙府裡的屋中,那樣輕紗一重重,一層層,心中也是一重重一層層的盪漾着,頭埋進了寧王的懷裡:“你倒是敢呢,也就說說,親都不敢親我,只餵我喝一口水,在軍中,你安國將軍,不敢兒女情長。”
寧王氣笑道:“蠢丫頭有時可是一點也不蠢,倒是我蠢了。”
林小寧也笑着:“你終於說自己蠢了,我以爲你這樣的人,永遠不會說自己蠢呢?”(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