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的笑意滿是溫柔:“那時我就告訴過你,我與你的天星是同一顆,你不信,認爲我是戲耍於你。”
寧王又笑道:“在山上時,你說過,你的天星是東邊最亮的星星邊上的一顆小星,我便知道你與我同一顆天星,我當時說了,你也不信。”
林小寧有些犯傻地看着他。
寧王眼神有些複雜:“我說過,你註定是我的王妃……”
荷花偷偷笑着。
林小寧仍是有些發怔。
“這麼說,你與我同一顆天星,同一時升起?”林小寧不可思議地問道。
“是,當初我也難以置信,一直放在心裡等到昨天回京,才找欽天監司看過了,今天一早回我,我們倆的確是同一顆。”
林小寧豁然開朗,望仔說要有機緣才能升起,他就是她的機緣,怪不得一得知蘇大人要做郡馬,天星就升起……
她突然有種特別對不起蘇大人的感覺。
寧王只是望着她笑,並不再說一句話。
她看着寧王,皮膚微黑,丰神俊朗,氣度不凡,嘴角微微翹起,眼中有着無限深情。
她突地心跳如鼓,口乾舌燥,便小心的飲完一盅茶,才壓住了心火。輕輕笑了起來。
她想說點什麼,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只好這樣笑着。
“傻丫頭……”寧王也笑了。
胡大人府上一掃之前的冷清,添了不少下人,胡夫人的衣着也開始花團錦簇,只是首飾仍是簡單。
大家見了禮,林小寧便笑嘻嘻地道:“丫頭恭喜知音大人升官,大人可是越發風流倜儻,夫人是越發年輕漂亮了,夫人這一身真好看。”
胡大人聽了捋了捋鬍子,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
胡夫人笑道:“小寧兒的嘴真甜,穿成這樣也就做個樣子,怕丟了老胡的臉面。說起來,還是以前那些布衣穿得更舒適些,要說這點,還是你最能堅持,從認識你起,到現在,不管有錢,不管要做王妃,仍是這樣一身棉布衣着。看着就賞心悅目。”
胡大人笑道:“夫人,你要喜歡穿這等布衣也成,我也去訂製各式棉布,叫京城最好的繡娘專門爲你做個十幾套。”
胡夫人笑道:“一套布衣,從面料到染色,再到成衣,全都要訂製,如此費時費功,只有丫頭願意這般麻煩。”
林小寧笑道:“夫人這樣打扮甚好,不要向我這般,我就是這點怪毛病,穿不得錦緞絲綢。”
胡大人氣色越發好,與寧王在一則一直低語輕談着。胡夫人的婢女衝着茶,一股隱隱的茶香便微微散出來。
“好香的茶,香味內斂不亂散”林小寧道“一個味,胡大人喝的也是貢茶?”
胡大人樂呵呵道:“丫頭我知道你今天來,才特意拿這罐茶出來的,卻原來丫頭早就品過了。”
寧王笑道:“她哪裡會品茶,就記得這香味是一個味了。”
林小寧笑笑:“能記得這味也算是會品了是吧,知音大人。”
“當然當然。”胡大人夫妻笑道。
林小寧使了個眼色,荷花便上前把手中的白瓷罐遞給胡夫人身邊的婢女:“夫人,這是小姐讓送來給夫人調養身體的三七粉。”
胡夫人一聽就喜:“就是以前我吃的那個三七粉,我吃過之後不知道氣色多好,小寧兒有心了。”
胡大人笑看林小寧:“丫頭人來就行,在我這,不必講究什麼禮節。”
“我今日來可是有一要事想求胡夫人相助,所以,這個禮節還是得講,不然被胡夫人笑話,我倒丟人了。”林小寧撒嬌笑道。
“什麼事要我相幫?”胡夫人笑道“小寧兒只管說就是。”
寧王笑道:“丫頭,可要我與胡大人去書房細聊?”
林小寧撅了撅嘴:“真是的,我一開口你就要與胡大人去書房,也不幫我說道說道。”
寧王笑道:“你要說的不是夫人的事嗎,我自然是不好插嘴,當初在桃村時,我想聽聽都攆我走呢。”
“什麼夫人的事?”胡大人納悶笑問。
寧王笑着把三千堂一事簡單說了說,說完了再次提到了在桃村時,一堆夫人攆他的事。
胡夫人聽得樂得不行。
胡大人一聽眼中又發出賊光:“夫人,這事太妙了。丫頭,你怎麼想出來的。”
“我就是太閒了,纔想出來的。”林小寧笑道。
胡大人自豪地看着林小寧,樂得不停的捋着鬍子。丫頭閒也閒得有章法。
胡夫人笑着柔聲道:“小寧兒爲天下民生大計着想,我自然也是要出些綿薄之力。”
林小寧喜道:“就知道胡夫人最是心善了,這等事,必是一聽就樂意,只是辛苦夫人了,章程細則,我讓人謄寫後送來給您,您再看看有什麼要補充添減的如何?之外,我還拉了嫣嫣,還有太傅夫人。”
胡夫人笑道:“成,拿到章程與細則後,我與曾夫人商議商議,若有不完善之處,也商議改動改動,然後可以開始操作了。你看,你們倆還要不要去書房細聊?”
寧王與胡大人笑道:“自然是不用了。”
胡夫人又笑:“這事最妙的地方就是夫人這身份……且不論各種夫人各種心思,但至少有一點能預測到,以後再有罪臣,怕是不會再累及妻室。只衝這一點,這事必會做得風生水起,這等於是夫人們提前花銀子花精力築一道自己保命符,這這個保命符的堅固程度,又又是來自於爲百姓做了多少,同時百姓又得了實在的好處。的確是高明!”
胡府的晚宴是在一品軒訂的席面送來府中的,酒自然是清泉酒,入席之人是胡大人夫妻、小胡大人,加上寧王與林小寧,酒足飯飽後,大家在廳中又聊了許多。
此時,林小寧才知道,採花盜一案與周少爺被綁架一案,扯出了七個奸細,全換上了胡大人,曾太傅、沈尚書的人。還有一個竟然是周少爺的庶叔。
林小寧歎服不已。
“這是如何辦到的,完全是顛倒黑白啊,這是屈打成招?”
“家眷性命來誘,反正入了大理寺的人,就是不提這二樁事,他們渾身上下哪一處是乾淨的,都是一個死,那般家身,不滿門抄斬纔怪呢,不如保得家眷性命。”寧王笑道。
“丫頭,正如你說,比奸人更奸,若不是六王爺這事採花盜一事出得巧妙,怕是還冠不上這樣的罪名。都是罪名,可又有所不同,通敵之罪,是罪該萬死,死有餘辜,雖然是幾個過河卒子,可身居的官職卻極爲敏感。現下我們再行事,就便宜得多了,那背後的大細作,目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胡大人笑眯眯道。
胡大人又捋了捋鬍子:“丫頭是我名朝的福星。”
寧王笑道:“胡大人果真是消息通達,才一日而已,可是我皇兄告訴你的?”
胡大人奇道:“我一直是這般看丫頭的,丫頭哪件事件做的不是由心由性,可由着心性,卻是樁樁件件做得出色,從來逢凶化吉,從來有各種機緣爲她掃除障礙,可不就是福星嗎。”
寧王笑道:“胡大人所言甚是。”
胡大人又道:“六王爺可還記得丫頭的心法?心法由境而生。我現在才明白其中妙處。當初我想着當初長靜公主與王丞相走動了走動,蘇郡馬就管皇家票號一事了,只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還恐王丞相會對丫頭不利。後來才明白,原是青青郡主的主意,想讓蘇郡馬做些實事,而不是編書什麼的虛職。
說起來還得謝謝青青郡主,這回沒有小心眼,還使勁把蘇志懷給推出來。當時王丞相正好要安排幾個人進來,皇室與鎮國將軍的面子誰不買,把蘇郡馬的事一帶,又給了長靜公主面子,又順水推舟把他的人放進來做高位。可哪知道蘇郡馬是這等人才,不久就大展身手,與戶部牢牢把着票號的人與事,從上至下,滴水不漏,不管哪個放進來的人,都莫想得到任何好處。王丞相這一招,竟是白費了功夫,還實實丟了幾個人在票號裡賣力幹活,愣是收不回去了。”
胡大人說到這兒大笑道:“六王爺,丫頭這樣的心法,萬事有機緣。再想想三千堂各種千絲萬縷的政事關聯,豈是常人能及,這樣的丫頭不是福星嗎。”
寧王目光閃閃地看着林小寧:“正是福星。”
我的福星。
林小寧汗顏而笑。
胡大人像得了話癆一樣又道:“丫頭這性子,當初還遺憾她不是男兒身,現在想來,只有女子才這般細緻周全。我唯有一子,可卻早已成婚,不然……”
小胡大人有些尷尬,只好低頭飲茶。
寧王笑着俯耳低語:“胡大人此言差矣,不論是小胡大人還是蘇志懷,都是不能的,丫頭註定是我的王妃。”
胡大人賊眉鼠眼的笑了。
回到醫仙府時,已是繁星滿天。
後花園中,望仔與火兒正在玩耍着,望仔對着天相觀了半天,對火兒吱吱叫着,火兒便擡頭看着天空,也吱吱叫着,望仔點點頭,咧嘴笑着。拉着火兒又向暗處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