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兒,你沒事吧?”大夫人假情假意的說,心中卻惡毒的想,這口水怎沒把古萱兒嗆死?
古萱兒對大夫人搖了搖頭,五指扣進万俟湚指縫中,緊密相纏,清了清嗓子:“多謝母親關心,萱兒沒事。”
她沒被嗆死,讓大夫人失望了…。
万俟湚的視線落到緊緊扣在一起的手上,瞳孔閃過詭譎的異光,女子小巧的手很精美,柔軟無辜,掌心溫溫的熱度傳遞到他的手上,化作一種奇異的感覺強行鑽入他指縫,掌心的皮肉中,這種感覺他從未有過。
古萱兒見万俟湚安分的由她扣着手指,表情並無妖邪的冷意,心中微微鬆了一口氣。
這老妖,她還真怕他一怒之下殺了大夫人滅口。
大夫人自然也看到了古萱兒緊緊的扣住“湚丫鬟”的手,心中不屑的冷嗤,真是一對主僕情深的小賤貨,還真以爲雲禮峰會看上這低賤的“丫鬟”?
呸!
壯丁很快就把幾大箱金銀珠寶擡了出來,箱子沉甸甸的份量壓在一前一後壯丁肩上,大夫人眼睛一亮,說了幾句讓古萱兒早點歇息的話,眉開眼笑的離開了。
大夫人走後。
“小紅玉,你把皇上賞賜的清單送去三夫人那裡。”古萱兒對一旁鼓着腮幫子生悶氣的小紅玉說道。
這丫頭,真是個好氣的。
小紅玉聞言,楞了一下:“老爺不是讓大夫人清點麼?爲何要把清單送給三夫人?”若換做平時,小紅玉很少會對古萱兒的吩咐有疑問,她眼睜睜的看着大夫人“搶走”了屬於大小姐的賞賜,心裡不平衡着呢!
古萱兒微微一笑,鬆開万俟湚的手指,且從他指縫裡抽出了柔軟溫滑的纖細手指,此時的她光顧着和小紅玉說話,沒看到万俟湚眼中閃過的一絲不太高興的異樣。
“你這丫頭,我讓你送清單給三夫人自然有我的道理,怎麼?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麼?”古萱兒心中好笑,表面卻故作嚴肅的說道。
“奴婢不敢。”小紅玉道:“奴婢只是氣不過,大夫人太欺負大小姐了,竟然連皇上給大小姐的賞賜都要搶走。”
“她哪裡能搶走?那些賞賜是拿去儋州救災的,真正的用在刀口上呢!”她會讓大夫人輕易的拿走賞賜,其實也有她的目的。
小紅玉知道古萱兒言之有理,但有理歸有理,現在問題是大小姐沒錢了啊!大小姐現在貴爲“惠蓮公主”,手頭上沒錢怎麼行呢?豈不是讓別人笑話了去?
“儋州救災又不是我家大小姐一人的事兒,大夫人怎不自掏腰包去救災呢?三小姐怎不自掏腰包去救災呢?偏偏眼紅的看見了大小姐的賞賜。”這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壞蛋。
古萱兒有些失笑的看着小紅玉:“你這丫頭…。真是…。唉…。小紅玉,你大小姐是不會吃虧的,你且把清單送去給三夫人,讓三夫人想辦法送去老夫人那兒。”
尚書府把皇上賞賜下來的金銀珠寶拿去儋州救濟百姓,這麼大個事兒,老夫人肯定是要知道的。
“是,大小姐。”小紅玉心中雖然疑惑古萱兒的話,但既然大小姐如此肯定的說不會吃虧,她心中也稍微好受了些。
小紅玉拿着清單去了三夫人那兒,房中只剩下万俟湚和古萱兒。
古萱兒瞅了一眼万俟湚冷玉精雕的臉,還別說,這妖邪安靜的時候仿若一朵冰雪天地裡凌寒獨放的玉蓮,純淨的玉臉真是驚人的美,這美仿若集了天地間的靈氣獨長而成,幻爲世間獨一無二的男子,迷惑世人的純美男子,可誰又能想到,就這麼一張獨具靈氣的臉偏偏鑲嵌了一雙妖邪的丹鳳眼,還生了這麼一種陰狠詭譎的性子。
古萱兒不得不感嘆,這老天真是溺愛万俟湚過了度,導致他性子“畸形”。
古萱兒心中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起身,朝內室走去。
万俟湚見她走進內室,鳳眸閃了閃,亦跟了進去,忽然,她轉身撞入他的懷中,悶哼一聲,罵他是妖,是鬼,走路不發出聲音。
“…。”万俟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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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霧氣散去,初陽徐徐升起。
大夫人瞅着放在院中準備擡上馬車送去儋州救濟百姓的幾大箱金銀珠寶,眼中閃過不捨,心裡頭那是生生的一個“疼”字。
“夫人,幸苦你了。”古雲臣從房中走了出來,看到大夫人早早的站在門外,以爲她在安排這些珠寶擡入馬車,哪裡知道她是在心疼這些金銀珠寶?
大夫人聽到古雲臣的聲音,極好的藏起了眼中的不捨,微笑的說道:“能爲老爺分擔一些憂愁,妾身做什麼都不覺得辛苦。”
古雲臣聞言,心中一陣感動。
沒過一會兒,這些裝滿金銀珠寶的箱子終究是要上馬車的,再不捨也是沒有用。
壯丁們擡着珠寶箱子上馬車的時候,不遠處來了一羣人。
古雲臣看到來人,先是驚了一下,急忙迎上去:“母親,您怎麼來了?”
老夫人穿着絳紅色的絲綢褂子,配上純黑色刺繡福壽的馬面裙,皮皺勁鬆的老手拄着一根紫檀木仙鶴柺杖,面容不失威嚴。
老夫人身後跟着浩浩蕩蕩的人,其中包括古雲臣的幾房妾侍。
大夫人看到老夫人忽然帶着人過來,眼皮子一跳,預感有什麼不好事情將要發生,她忍着頭皮發麻的感覺,卻不得不跟在古雲臣的身後。
老夫人看了古雲臣一眼,仙鶴柺杖在地上跺了兩下:“把皇上的賞賜拿去救濟儋州百姓這麼大的事,我不該來麼?”
古雲臣見老夫人動怒,立刻安撫道:“母親消氣,雲臣不是這個意思。”
“哼!”老夫人冷冷的哼了一聲:“皇上賞賜下來的東西本不該如此輕易的拿出去,但你既然做了這個決定,並且闔府上下都已知曉,這些賞賜若不拿出去救災恐落人口舌。”
古雲臣心中一驚,雖然母親說的極爲隱晦,但他不是聽不出母親的意思:“母親教訓的是。”
老夫人看了大夫人一眼,又道:“這事也不能怪你,若非有人搗鬼,你怎麼會昏了頭的做出這種事情?”
大夫人臉色有些難看,她做這些還不是爲了老爺着想?現在倒是被老夫人指桑罵槐。
老夫人又對身邊的老媽媽說:“去,把萱兒叫過來。”
大夫人心中一驚,把古萱兒叫過來?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