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茗微剛要說出這樣正好之時,允祀的手卻一點一點刮過她敏感的身軀,惹得她渾身顫抖。
宋茗微閉上了眼,她緊緊咬着脣,口中哼出了一句。
“允祀,我們來做一場協議如何?”
允祀的手頓了下,狹長的鳳眸眯了起來。
“你我二人成親,你想要什麼,我給你什麼,但是,三個月後,我們和離。”
允祀發出一聲殘忍的冷笑。
他一下放開了宋茗微,紅着眼悠悠地盯着她。
宋茗微轉過身來,白衣放了下來,遮住了她此時的不堪和嬌弱,她擡頭看向允祀,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冷。
“允祀,如何?這樣,你也能放手,我也從此之後得到解脫。”
宋茗微只覺得此刻自己就像是一支冰冷的匕首,她顧不得刀刃有多鋒利,她也顧不得匕首有多長,她只知道,師父和允祀,一個以佛祖的名義拋棄她,一個以愛她的名義捆綁她,折磨她。
“允祀,是不是覺得三個月太長了?是啊,我這樣的一個廢物,你也不想收容,你看看現在的我,有什麼值得你多看一眼的?不行,那就一個月?呵,一個月到底還是讓你覺得噁心?那麼,三天如何?”
她還要再說,卻被允祀一下堵住了嘴。
宋茗微卻死死地抿住脣,瞪着眼看向允祀。
允祀驀地扯了宋茗微頭上的簪子,宋茗微渾身一僵,“還……”
吻徹底封住了她接下來的話。
他勾人的舌劃入她的口,卻是狂風暴雨般席捲了她,她措手不及,更是無力應對,似乎總是在這樣的事上,她從來都毫無勝算。
倏地,允祀推開了她,一言不發地看着她此刻衣衫半露,脣瓣紅腫,髮絲散落的模樣。
宋茗微低着頭喘氣,卻還是不甘地道:“你,可答應那個協議?”
允祀轉過身去,他怕再看下去,自己會親手掐死她。
他沉默地走了出去,胸口悶悶地鈍痛。
阿四忙去扶他,允祀卻擺了擺手。
“主子?”阿四有些擔心地看着他,方纔宋茗微與雍親王的那一幕他也看到了。
當時主子身上連氣息都不穩了,想來是怒火焚燒。
然而,此刻主子身上的氣息卻是冰涼地很,讓人不敢靠近。
“你可聽到了屋子裡宋茗微說的話?”
阿四怔住。
他低着頭沒敢回答。
眼前的黑袍如水般飄然,像是全然遮住了阿四的眼。
他都聽到了,當他以爲主子會給宋茗微一個不屑一顧的回答,然而主子什麼都沒有說。
“主子,宋茗微這人不識好歹,說出那樣的話,根本將主子的心思全然踐踏。主子,這樣的人,主子莫再執着。”
允祀呵地一笑。
“連你都這麼覺得?”
阿四點了點頭,難道主子也這麼認爲?
“這就對了,宋茗微用的就是激將法,她以爲以退爲進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能逼得我放手?她,如何能這般簡單?”
“主子?”主子,你簡直是無藥可救!
主子這麼認爲,可阿四卻不會這麼想。
宋茗微明顯就是在利用主子,讓雍親王看到她嫁人,好折磨雍親王。而主子是最好的人選,主子怎麼這般傻?
允祀轉而看向阿四,“阿四,你不瞭解她。”
那話,說得幾分寵溺,幾分愛憐,幾分無奈,還有幾分怨。
阿四不懂。
然而,允祀卻知道。
宋茗微用這樣的話來逼退他,她想要逃離他,甚至她或許就等着他放手後,也去遊歷世界,或許有一日,她能碰上她的師父,或許,她根本就是偷偷跟在允稷的身後,小心翼翼地不被發現。
她所作所爲,不過是讓允稷放心,待允稷離開京城,或許也是她離開的時候。
那麼,就算這是一場交易,就算這個交易只有三個月,他也要!
哪怕只有三天,他也捨不得放過。
他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臉色發白。
這一場交易,還沒開始,他便輸了。
允祀扯了下脣角,對阿四道:“叫一個大夫去看看她,另外,派人去找她的丫鬟,看看東珠到底在哪兒?有她那個丫鬟在,她的心裡能好受點。”
阿四渾身僵了僵,低下了頭,“是。”
屋內,宋茗微靜靜地躺在牀上,她看着頭頂的黑色裡簾帳,看着黑色的錦緞被套,還有黑色的枕頭,腦海中浮現出了允祀離去時候的身影。
他,到底是答不答應?
她將話說的那般難聽,允祀該是徹底地離她而去了吧。
她有些想笑,笑自己這段時日的傻和蠢,早知道能用這樣的方式讓允祀離去,她爲何早早不用?
可不知爲何,眼眶一陣灼痛,她閉上了眼,眼角就有晶瑩的淚珠順着白皙的臉頰落入烏髮。
門咿呀一聲開了,宋茗微立刻轉過身,背對着門,看過去,她像是背對着門睡着了。
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宋茗微的渾身都僵硬了起來。
她不敢大聲喘息,連她自己都覺得說出那般話來,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允祀。
她在等着他趕她出去。
她在等他開口,喝罵她,你真是不值得……
想到了不值得這三個字,一股子鑽心的疼突然襲來,宋茗微蜷縮了起來。
身邊一人躺了下來,宋茗微整個人都不敢動彈。
那人的大手摸索着而來,穿過她的腰間,抓住了她的手,他溫熱的身軀貼着她的,結實的胸膛將她的背熨燙起來。
宋茗微愈發蜷縮。
而他另一隻手卻是從她的脖子下穿過,拉住她的另一隻手。
他的下顎頂着她的頭頂,就這樣一言不發地保持着這個姿勢。
宋茗微先是渾身僵硬地像柴,長久之後,她覺得四肢發麻,難受地想要動彈。
然而,她卻是不敢。
清冽的氣息充斥着鼻端,宋茗微看到了被子裡頭,他的黑色長袖與她的白衣形成了鮮明的對撞。
久到身後的呼吸變得綿長,宋茗微僵硬發麻的身子才徹底放鬆了起來。
她想要轉過來看他,她甚至不明愛,在他說出那樣的話來之後,他爲何會是這種反應?
然而,她動不了。
即便允祀已經陷入沉睡,那拉着她的手依舊像是鐵鉗一般。
她看着他的大手,手掌很寬,手指很長,骨節分明,細膩地很,果然是尊貴的王爺。
然而,這樣的手非得拉住她的,她的手有些許粗糙,因爲小時候經常在寒雨天氣劈柴幹活,骨節有些大,她曾經和東珠笑言,說自己這雙手是斷不能彈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