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伊南市和南方大多數城市一樣,又溼又冷。對於患風溼病的人來說可不是好日子。漫無目的走在一條繁華的街道上,感受着這個城市的青春與激情。幾天前離開《美味來》後又開始了無業遊民的日子,本來就是小本生意,根本無需長期顧用人手。
買了份報紙,相看看招工信息。但,不想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條醒目的標題:“農民工跳樓自殺,原因爲何?”旁邊是一張圖片,一棟看起來很漂亮的大樓。貌似是伊南市最新打造的豪華住宅區。當下忍不住嘆息,又是農民工。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樣做也不太不值得了。
雖然一座座城市的高樓大廈建築大多都是農民工的血汗,但他們的命運有時卻並不如這些建築美好。
招工信息不多,但條件卻都不少,裡面隨便一條都不是我能夠達到的。不僅感嘆,路在何方啊!好在在糕點房時掙得錢尚有剩餘,將就着也能夠再支撐一個月。
雖然過了春節但白天依舊短暫,回到旅店時,已華燈初上。打開電視無聊的搜索着一個又一個節目,不是這個節目在相親就是那個節目在離婚,偶爾有個想看的,廣告還輪番不停的播。正想關掉電視休息時,一個標準的普通話女聲從電視裡傳來:“下面請看本市最新農民工跳樓信息,經專家判斷,應該是由其自身原因引起,此人自幼是孤兒,且長期獨自一人生活,可能患有嚴重抑鬱症,從而產生自殺跳樓念頭。另外,專家建議,凡有抑鬱症症狀的朋友應及時就醫,以免病情加重引發慘劇。”一個人一生只有這幾句簡短報道。我默默的爲那不幸的人禱告三聲,而後沉沉睡去。
腦袋還沒睡醒,肚子卻先鳴“咕…………”沒有工作,另加上冬天的寒冷。懶**於是就成了我一大享受,可五臟廟可由不得你。“咕…………”好吧,好吧被你打敗了。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剛好吃午飯的時間。
三刻鐘左右,一家小麪店裡滿頭大汗的與面前一碗擔擔麪埋頭奮戰着。吃得正酣時,耳邊傳來的談話聲引起了我的興趣:“唉,你知道嗎?聽說那個小區在鬧鬼。”
“那個小區呀?”
“就是前天有個農民工跳樓那個。”
“不是吧?你聽誰說的?”
“我一朋友在那裡當保安,昨天他值夜班,今天一早就打電話跟我說那裡鬧鬼,這不,他現在都不打算幹了。”
“不是吧?這事你也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微微用眼角看了一下說話的是一對和我差不多大的年輕人。
吃過飯,我若有所思的徑直向那大樓走去,無論是真是假,我都決定去看一下。如果沒有最好,如果是真的,我想我會送他到該去的地方去,畢竟從他決定跳下來的那一剎那,他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了。
約莫走了一個多小時,身體微微出汗。目的地也到了,丫的,確實夠繁華,何止報紙上一棟,左右前後少說也有十幾棟,錯落有致的映入眼前,四周青一色綠草地,草地上有序的開闢出許多道路,近十米寬的一條大道從馬路上直通小區內部。瞬間搖頭感嘆,不知道一輩子能不能在這裡買得起一套房子。
從大道走進去,幾乎看不到路上有多少人。也是,真正有錢能來這裡買房子的主那個不是腰纏萬貫的主,還需要像我一樣靠11路進來?那不是丟人丟大發了嗎!
伊南市不乏有錢人,雖然這裡再奢華,但,對於趕上大好國策富得流油伊南人來說買上一套應該不是什麼問題。
崗亭裡一個保安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又懶洋洋的玩他的手機,貌似我就像空氣一樣,我聳聳肩,也是,有時候人就是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說不定在別人眼裡你壓根連根毛都不算。又往裡走了五十米左右,左邊一個特設的玻璃大廳,上面掛着三個大字“售樓處”。通過落地玻璃看到裡面兩個穿職裝的美女正向一對男女說着什麼。另外有一些人在一個很大的樓羣模型前來回看着。我徑直走了進去,裡面的暖氣開得很足,頓時讓人感覺回到了夏天一樣。
“您好,先生是要買房嗎?”轉頭一看,身邊一個職裝美女正盯着我微笑。
我黑臉一紅:“咳咳,呃,先看看,先看看。”
“哦,先生是想先看實體還是效果圖呢?”
“嗯,直接看實體的吧。”
“哦,好的,請跟我來。”說完拿起一大衣帶我向樓羣走去。
女孩自我介紹說叫凌若,還是一在校大學生什麼的。
凌若帶着我走在各棟大樓之間,不時向我介紹着戶型,裝修風格,室內裝修,全價折扣…等等。我一邊應諾着,一邊努力記着方向位置道路轉幾個彎什麼的,畢竟要晚上才能行動,先觀察好地形到時候行動可方便很多。還剩下一棟的時候,凌若卻不走了。我疑惑的看着凌若:“怎麼了?有問題嗎?”凌若動了動嘴,一幅欲言又止的樣子,我一下子反映過來,試探着問:“聽說你們這前兩天有人跳樓死了?不會就是在這一棟樓上吧?”
凌若一聽,隨即一臉真誠的說:“我看你不像本地人,也不像很有錢的樣子。買套房肯定不容易。所以,也就沒打算帶你看這棟,畢竟死過人總是不吉利的。”
我一聽心中大爲感動,不免對她好感飆升。但嘴上仍笑了笑:“呵呵,沒事,看看無妨,再說我買不買還不一定呢。而且,我不相信鬼怪亂神的。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的好意。”
凌若輕輕點頭:“好吧。”
眼前這棟樓和別的樓並不區別,外形,高低都一模一樣。正當我們準備進去裡,一陣腳步聲從後面傳來。
“總裁”剛一轉身,就聽到凌若恭敬的對着一箇中年男子叫了一聲。而那個中年男子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的對凌若說到:“你先帶客人到別的樓去看看,這個棟樓暫時不開。”隨即恭笑着對身邊的一個白淨帥氣的年輕人笑到:“馬公子,就是這裡了。”
我簡單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一羣人。那個被凌若稱爲總裁的人大約四十多歲,一身名牌,穿戴顯得身份高貴不俗。而那個白淨帥氣的年輕人大約和我不相上下,一身西裝修身得體,外套一件英倫風大衣,同樣做工一流,一看就知價格不菲。而周圍清一色帶着墨鏡穿着統一黑色大衣的人,怎麼看都像黑社會。
凌若小聲對我耳語:“先生,要不……”
我不等凌若把話說完,打斷她對着面前的一羣人哼了哼:“怎麼,有錢了不起呀。先來後到懂不?想包樓盤,也要等哥先看完再說。”
那總裁剛要說什麼,那小白臉揮下手直直的看着我,微笑着說:“宇文老闆,沒事的,讓這位先生先看就是了。”
我得瑟的笑,不過很明顯這小白臉看我的眼睛不對,明顯得有着濃厚的興趣,再加上這小子的聲音的好聽度不比我差以及他那張十足明星範的臉。擦,這丫不會是個玻璃吧,趕緊拉着凌若轉身進樓。
出來時,外面早已沒有一個人影。我突然想到什麼,轉身問凌若:“你剛剛叫的那個總裁是誰啊?”
凌若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我:“他就是伊南市的大富豪宇文森啊,你不會連他也不知道吧?”
我恍然大悟,訕笑:“知道是知道,就是沒見過,呵呵。”隨即又想了想說:“凌若,謝謝你陪我看房,買不買我要回去好好考慮一下。不過,好心提醒你一句。辭職吧,我看你們老闆不像什麼好人。”說完,在凌若糾結的目光中離開小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