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半,香港,淺水灣,碧浪金沙,遊人如織,風景如畫。
“顏雨好可憐。”和依依並肩坐在沙灘上跳望着大海,依依有些帶着些許傷感。
“嗯,但那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選擇,當初如果她理智堅定些,或許就會發生後來的悲劇。”
“可是笑天哥,愛情就像迷藥,它能讓人失去理智,甘願爲心愛的人做任何事,就算是傻事也會毫不猶豫。”
我轉頭看着被夕陽映照的滿臉緋紅的心愛女孩:“依依,那你會爲你愛的人做任何事麼?”
“會。”依依毫不猶豫堅定的回答。
微風帶着海水的氣息撲面而來,海灣哼着嘩嘩的小曲一波又一波的拍打着沙灘。幾隻海鷗輕快的飛過,留下一兩聲嘹亮的聲響。一轉紅日在散發出最後一道光芒後緩緩消失在大海的另一頭。
一絲髮香飄過,依依輕輕的依偎在我肩頭:“你答應過我,三年後來找我,不許食言,我說過,如果你食言,我會恨你一輩子。”
我深深呼吸着髮香:“我發誓,絕不食言。”
飛機緩緩降落在伊南國際機場。我沒有和任何一個告別,只在離開當晚看了看沉睡的馬風。我不喜歡分別的傷感,也不想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其實,我最害怕的是這一別有可能就會成爲永恆。三年時間,我不知道是否能修回失去的一魂二魄。如果不能,那麼我希望最後的留念是在淺水灣的那份依偎,而不是在機場裡難捨的分離。
三年,善念,一個虛無飄渺的字眼,有時候人擔心的並不是那些看得見的危險,洽洽是那看不到的希望。正如同我的迷惑一樣,三年,一個我看不見但必須要去尋找的答案。
曾經也想過等馬風修完三魂七魄後我接着用那風水寶地,可,秋伯蒼伯再三的叮囑,讓我除了“善念”已別無他法。
將近五月,伊南市雖已沒有深冬般寒冷,但一出機場,凜冽的寒風還是讓我全身不停的打顫,差點忘記了,這裡和香港不同。縱觀大街上風衣羽絨服仍隨處可見,而我瀟灑的一套休閒服,丫的不冷纔怪。趕忙翻了件大衣披上,深吸一口涼氣,直通肺底,說不出的舒爽。看着眼前忙碌熟悉的大街,伊南,我回來了。
轉眼一個多星期悄悄的過去,雖然伊然是我無比熟悉的城市,但總感覺身邊像是少了什麼似的。半個月的香港之旅讓我不僅有了生死之交更是意外的收穫了幸福的愛情。雖然時間很短,但卻很讓我有種家的感覺。而現在,突然又孑然一身,不免有些冷清的感覺。不過眼下當務之急是先找份工作,身上的大洋除去房租,幾乎所剩無幾。如果再不找份工作,別說三年,估計用不了三天就要去閻王那報道了。
走在涼風習習的大街上,拿着一摞招聘信息,這家要技術,那家要經驗再不就是高學歷。現在我知道爲何馬風拿錢辦事了,不光專業對口,又能除鬼,又能賺錢,何樂而不爲呢?但,當我一想到鬼魂懷着遺憾被驅離時,總覺得本質上有什麼變了一樣。或許是夢雲對給我留下的陰影太深的原因吧,不知不覺間每次送他們走時,總想着一定要幫他們了卻在人間的最後一個心願,畢竟那也是他們留在人間唯一的願望和根源。當然,前提是邪惡的除外。
還記得小時候,有一回家裡來了個算命的,用個小鳥叼籤和筒裡抽籤法結合一看,說我天生苦命,一輩子就像一條在荒漠中不斷爬行的蛇。看看現在果然八九不離十,只是荒漠換成了冬末,看來算命這事有時候也不得不信呀。
《急招保安,要求膽大,心細,不迷信,月薪五千,面試合格即可上班。》當這條醒目的招聘出現眼前時,第一感覺就是騙子,要求這麼低待遇這麼高肯定有問題。現在這社會騙子騙人的手法只有你想不到,絕對沒有你見不到的。但,當我估算完身上全部的“財富”後,毅然撥通了上面預留的電話。
“哈哈,哈哈,好好,你的各方面條件完全符合要求。如果你沒什麼問題,方便的話今天就可以上班,待遇和招聘信息上寫的一樣。”看着眼前略微發福的人事經理,有些懵懵的感覺。前臺小姐把我領來剛說了句:“李經理,這位先生是來應聘保安的。”那李經理一聽啥也沒問立馬說了一大堆。
“呃,李經理,您不再瞭解下我其它的情況?”
“不,不用,一看你就是那種實誠人。哈哈,我絕對相信自己的眼光。嗯,就這麼定了。”李經理一臉的自信。
雖然我不知道他看人標準是什麼,但能有份工作是我的當務之爭,當下點頭同意:“呃……那,好吧。”
三兩句話,一套制服,我就留在了這個偏僻的郊區廠房。隨後李經理帶我到大門口左邊的一個房間,裡面有五六個和我穿相同衣服的人。
“經理好。”見我們進來,全部齊聲喊到。
“嗯,嚴隊長,這是新來的夜班保安。叫……呃,你叫什麼來着?”李經理小聲對我耳語。
我忙小聲回答:“哦,我叫笑天。”
“呃,對,笑天,嚴隊你就負責安排一下。”
“是。”答話的是一個精壯的中年男子,給人一種軍人威武般的感覺。
“嗯,好,那笑天呀!好好幹,我先忙去了。”李經理走前不忘拍拍我的肩膀。
“嗯,經理再見。”
“哈哈,歡迎歡迎。”嚴隊笑着伸出右手,我趕忙伸手相握。
“嚴隊,以後還請多多照顧。”我客氣的笑到。
嚴隊大笑:“呵呵,一定一定。”
“呃,那嚴隊,我現在要做些什麼?”
“哦,不,暫時不用。你是負責晚班的,到晚上纔開工。來來,坐會兒先休息一下。”坐下後嚴隊掏出一盒香菸:“來一支。”
“哦,我不會。”
“唉,男人那有不會抽菸的?來,不會就學嘛!”
“嚴隊,主要是我不喜歡,傷身體。”
“哦,呵呵,那好吧。對了,你叫笑天是吧?”
“嗯。”
“這笑姓還挺少見的。”
“呵呵,是少。”
“那個,笑天,我就先簡單和你說下你的工作,咱們的工作雖然很簡單,但是責任很重大。而你,主要負責晚間廠區的貨物安全,每小時巡邏一次,完了就在這屋裡休息,你要知道,有時候免不了半夜會有些人進來小偷小摸。”
“嗯,我明白,嚴隊。那麼,咱們晚班有幾個人?”
“呃,那個啥,暫時呀,就你一個。”
“就我一個?”
“呃,那啥。本來另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昨天家裡有急事請假回去了。一個,呃,也不巧昨天生病住院了。這不,咱們人手現在緊缺,所以暫時你先一個人。”
“可是我剛來這兒什麼情況都不是很瞭解呀!再說,要晚上真有小偷進來,我一人也不一定能制服得了呀!”
“沒事,環境什麼的我一會帶你熟悉一下就行了,很簡單的,一看就會。另外真要有小偷你不用和他們打鬥,趕緊報警,雖說咱們是做保衛工作的,但,遇到危險首先必須得保護好自己,自己都保護不好又怎麼能保護別人和財產安全?你說是不?”
“呃,嚴隊,有道理。”
“嗯,那啥,笑天呀。咱們這是郊區,晚上難免有些風吹草動聲啥的,你一定要本着科學的精神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當然,一個人難免會有些胡思亂想,但,要堅信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怪的。”
“呃,嚴隊爲什麼突然說這個?”
“呃,我,我是讓你提前預防。有些心理準備,畢竟以前也有人自己嚇自己。所以,都是爲你着想。”
“哦,我明白,謝謝嚴隊。”
“唉,應該的應該的。呵…”
丫的,我總算明白過來了。敢情這個晚班有問題啊,怪不得他們要急匆匆的招新人來頂呢。
時針慢慢指向七點,嚴隊手一揮:“下班啦!”然後對我笑到:“笑天,我們就先走了,你晚上多注意一下啊!”
“嗯,再見嚴隊。”其餘的人也陸陸續續的走了出去。走在最後面的一個突然轉回來對我快速神秘的低語:“給你個建議,晚上十二點以後別出去。”
“唉?”我剛想問爲什麼?他卻快速的跑走了,我無奈一笑。
由於嚴隊白天帶我在廠區裡面轉過,大致的對廠區有了個簡單的瞭解。一進大門右邊一棟辦公樓,其餘四周全部都是貨倉,中間是貨車通道。說是廠房,倒不如說是一個大型貨品的流通倉。我要的做的就是每隔一小時到每一個貨倉裡巡查一遍,確保沒什麼事發生。想到白天嚴隊的話和另一個隊員的叮囑,我對今夜開始有了一絲期待。
轉了一圈又一圈後早已哈欠連連,不禁懷念起在香港那晚狂喝的咖啡。困眼朦朧的盯着時鐘,瞌睡蟲就像周圍嚶嚶的哭聲般充滿整個腦袋。等等………哭聲?我猛然驚醒。丫的,雖然努力讓自己不睡不過去,還是睡着了。一看時針,零晨一點十三分。聽着耳邊陰慘兮兮的哭聲,我無奈的苦笑一聲。就不能讓人消停一會?剛從死亡線上掙扎回來,轉身又要面對你們。苦笑歸苦笑,該來的既然來了,那該我做的,我還是必須要去做。
開門而出,原本明亮的各個貨倉此時漆黑一片。哭聲響亮的在空蕩的夜裡諾大的廠區內來來回回的迴盪着,着實讓人有些寒毛倒豎。聽這哭聲,難道是個孩子?呵呵……有意思,嬰鬼,我還從未見過呢,真是嬰鬼的話那就好辦了,至少不會太難對付。
仔細聽着哭聲的來源,無奈迴音太多,無法確定具體的位置。看來只有一間一間查看了。貨倉共有三十間之多,由於西面被辦公樓用了一小半地所以只有八間,其餘東南面十一間。原本每一間大門上都有一扇小門,方便查夜進人用的,大門只在白天進出貨物時纔開。可,現在每一間小門上的鎖都已經打開,我不僅有納悶:難道鬼也偷東西?
當查到東面的第八間時,忽然看到裡面透出一絲光亮。轉瞬即逝,我快速將手電關閉躲在門後,四周即刻陷入黑暗。而那陰慘的哭聲此時聽起來更加讓人心悸,小心翼翼的走到那貨倉門外,只見裡面兩道光束來回擺不停。伴隨着物品的摩擦搬動聲,以及夾雜着一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很小,但,在寂靜的夜裡還是依稀可以聽得出大概。
“放心吧,從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出來。”
“嗯,今天我看那小子也不像是膽大的樣。”
“不管膽大不大,就這恐怖的哭聲絕對能嚇掉他半個魂。”
“嘿嘿,那是…”
“好了,快找,今天我看過了。就這箱裡面有值錢東西。拿了快走,咱們這十幾天搞得算不少了。今天最後一筆,明天就辭職。等他們發現東西少了,讓他們到美國去咱們吧,哈哈。”
“是,是,還是嚴哥厲害。”
“嘿嘿……”我冷笑着。膽大?我豈止是膽大,如果你們知道我另一個身份,丫的估計你們會爲今晚乾的蠢事悔得腸子都青掉。
伊南的警方還是比較有效率的,十分鐘不到十幾輛警車百餘名警察將貨倉團團圍住。當強力手電刷刷的照進貨倉時,兩個原來興奮的傢伙一人抱着一個箱子愣愣的站在那裡。丫的還知道帶着頭套,夠專業呀。還真怕別人不知道你們是賊啊?
“別動,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一聲大喝,兩賊立刻高舉雙手。隨之在兩人的帶領下藏在四個牆角的錄音機也被搜出,悽慘的哭聲隨之戛然而止。
警方讓我隨同一起做筆錄,細細檢查了一遍各個倉庫門鎖後,關上大門準備隨警察回警局。而就在關上廠區大門的一剎那,胸前紅光猛然一閃,巴掌大的門縫內瞬間閃顯一個黑影,慘白的臉憑空出現,一股寒氣自腳底猛然竄起,瞬間穿透全身直至頭皮,後腦發麻頭髮恨不的根根倒豎,心臟如同加了一個發動機般瞬間加速跳動,一滴冷汗滑過眼角,呼吸也瞬間停頓了,三秒時間轉瞬即逝。恐懼——永遠都是在突然的驚嚇前展現的最淋漓盡致,就好比你在認真做一件事的時候,突然有人在你身後大叫一聲。再比如你剛到轉角,猛的一個人跳出,這些時候恐懼會本能的展現出來,而最恐懼的莫過於剛剛她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你面前,你毫無任何準備。
直至車子駛入警局,身體各個機能才全部迴歸正常,並不是心理的害怕,只是身體生理上無法控制。
剛一下車,就聽到李經理激動的大罵:“嚴書啊嚴書,你還真當你是鼴鼠啊?你個王八蛋,我對你我不溥吧?可你卻這樣對我?**的還算是人嗎?”邊罵邊激動的就要上前和嚴書展開一場不公平的肉搏,看來光用嘴還是不夠發泄的啊。不錯,兩賊正是嚴隊和最後好心提醒我的那個隊員。怪不得一來就和說那麼多玄乎的話,未了還刻意好心提醒,搞了半天原來是兩個合夥玩的心理戰呀。不過我現在更關心的事是那突然出現的女鬼,現在想起來,頭皮都有一陣發麻。
公司徹查了貨倉,發再少的貨物都是些名貴的東西。總共幾十件價值高達兩百多萬,一旦丟失公司將以十倍的價格賠償。不過所幸嚴書他們尚未將髒物出手,估計是想等最後一筆得手後一起賣個好價錢吧。損失的物品全部找回,公司獎勵了我二萬元。並破例升我爲隊長,接替嚴書的位置。李經理當天相當興奮的對大家說:“怎麼樣,我眼光怎麼樣?我就說笑天是個實誠人,這人品那可是槓槓的,一來就幫公司抓到了兩隻大老鼠,這就說明本經理我非常有眼光…………”
拿到獎金,我自己留下二千,剩下的寄給了家裡,順便給家人打了個電話報了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