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情和柳家兄妹坐在咖啡廳裡,他感覺渾身不自在。
他的不自在是因爲柳月,他端着杯子,看着裡面漂浮的茶葉發呆。
柳風看了柳月一眼,嘴角是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柳風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釋先生,雖然柳風兄妹從小就跟着家人信佛,但因爲家人的學識受限,於佛理很是生疏,不知道能不能向釋先生請教一二?”釋情正不知道怎麼應對這樣的氣氛,聽到柳風談及佛理,他擡起了頭,微笑着說道:“柳先生過謙了,請教我可不敢當。”
柳風笑道:“那權當探討吧,釋先生,非色四蘊指的是什麼?”
釋情輕聲說道:“五蘊指色受想行識,所謂非色四蘊便是指後四蘊,受想行識。這四蘊是心法,非色,即我們常常說的非物質,而是思想層面的。”
柳風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釋情又說道:“色與非色,其實並沒有不同,色是空,非色亦是空。”
柳月笑道:“總之一切皆空,對吧?”釋情很認真地點了點頭:“對,一切皆空,可一切又不爲空,受如浮泡,想如野馬,行如芭蕉,識爲幻法,似有形,卻又無形,有形,形弱虛空,無形,形如有物。”
柳風又問道:“那四蘊之間又有什麼關係嗎?”
釋情淡淡地說道:“色因想而有生,感受因理想之想而有生,想因空性而有生,行因無而有生,識因無自性而有生。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直用此心,便是佛心了。”柳風象是陷入了沉思,柳月則是笑了笑,喝了口茶。
釋情的心裡有些疑惑,他想不明白,柳風怎麼會問了非色四蘊,對於一個篤信佛教的人,這應該是入門級的問題,莫非他們是想考考自己?那這題目也太淺了吧。
鎮南方掏出煙來,遞一支給謝意,謝意擺了擺手,他是不吸菸的,鎮南方已經無數次想拉他下水了,可他的意志卻是很堅定。
謝意問道:“南方,你是說這兩兄妹是有意接近和尚的?”鎮南方點上煙,吐出一口煙霧:“那是肯定的,只是我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謝意說道:“會不會是那個柳月看上和尚了?”鎮南方差點嗆着,他大笑着擡起頭來:“要是真的那就太有意思了,不過我倒也發現和尚一直在躲避着她的眼神。”
謝意說道:“和尚也是人,況且又年輕,真要動了凡心也不奇怪。”
謝意說到這裡又想到了肖楠:“我說南方,你剛纔說的是真的?”鎮南方問道:“剛纔我說了什麼了?”謝意不好意思地說道:“你不是說要幫肖楠破案嗎?”鎮南方搖了搖頭:“我可沒說幫她,我是說你去幫她,我已經有小惠了,再去招惹她不是找打嗎?小惠那脾氣你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也打不過她。”
謝意見鎮南方調侃自己,他嘿嘿一笑:“我幫她,那你得幫我。”
鎮南方說道:“我幫你可以,總不能白幫吧?”謝意楞了一下:“那你想我怎麼樣?”鎮南方皺起了眉頭:“還沒想好,不過看你態度不錯,我就勉強答應了。但是這個事情必須保密,不能讓老舒知道了,不然他會罵我們狗拿耗子的。”
謝意忙點了點頭。
鎮南方站了起來:“走,我們也下去吧,看看他們到底在打和尚什麼主意。”
釋情和柳風、柳月都沒有說話,柳風好象還在想着什麼,柳月掏出一面小鏡子自顧照着,釋情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人,他也靜靜地坐着,偶爾喝一口茶。
終於,柳風擡起了頭:“釋先生,過兩天我們有個聚會,不知道能不能請你參加。”釋情擡起了頭:“什麼聚會?”柳月笑道:“都是一些向佛的朋友,我們經常聚在一起談談佛理,參禪悟道。”
釋情笑道:“這個我就……”
他又待拒絕,就聽到身後鎮南方的聲音:“這個你肯定喜歡,我就替你做主了!”鎮南方拍了拍他的肩膀,和謝意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釋情的眉頭皺了一下,鎮南方去是一臉的微笑,釋情不知道鎮南方在搞什麼鬼,但他知道鎮南方代他答應下來一定有他的目的。
釋情對柳風說道:“那好吧。”
柳風望着鎮南方:“鎮先生也有興趣?”鎮南方擺了擺手:“我就算了,人一多我就犯悚,就不去湊那熱鬧了。”柳風又望向謝意,謝意忙說道:“也別算我,我對佛理是一竅不通。”柳月笑道:“哥,你以爲每個人都信佛啊?”柳風笑了笑:“也是,信仰自由,信仰自由,勉強不來的。”
鎮南方也點了杯茶水,然後問道:“柳先生在哪裡發財?”柳風說道:“鎮先生看我象生意人嗎?”鎮南方微笑着搖了搖頭:“不像。”柳風笑了:“那鎮先生猜猜吧。”鎮南方說道:“把你的右手伸出來。”柳風雖然不解,卻還是把手伸了出來。
鎮南方認真地看着他的掌心,柳月笑問道:“鎮先生還會看手相?”鎮南方說道:“跟着書學過兩天,不過准不准我也不知道,因爲我是第一次看。”謝意見鎮南方說得象真的一般,心裡暗笑。
謝意也好,鎮南方也好,對於手相都有些心得,所以謝意在一旁也看得津津有味。
鎮南方放開了柳風的手,柳月問道:“看出什麼了,說來聽聽?”鎮南方淡淡地笑了笑:“柳先生是吃手藝飯的人,只是柳先生這行一般人還做不來,技術性太強。”柳風微微一笑:“是嗎?”鎮南方點了點頭:“而且柳先生乾的這一行危險性也很大,還有,柳月姑娘應該和你不是親兄妹吧?”
柳風和柳月的臉色都是一變。
鎮南方打了個哈哈:“胡亂說的,權當娛樂,當不得真的。”
柳風這時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他笑道:“鎮先生還真有些本事,柳月確實不是我的親妹妹,她是我堂妹。”
接下來大家的話題都天馬行空,柳風和柳月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他們是做什麼的。
晚飯的時候小惠來了,不過她好象很不喜歡柳月,甚至還有意針對,因爲小惠的加入,晚飯的氣氛有些尷尬,吃過飯也就和柳家兄妹告別了。
回到房間,釋情才問道:“南方,你爲什麼要答應參加他們的聚會?”鎮南方笑道:“去看看沒什麼壞處。”
謝意嘆了口氣:“和尚,你就不覺得這兩兄妹接近你是有目的的嗎?”釋情楞了一下,慢慢想來還真有可能,他說道:“可是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做啊?”鎮南方說道:“這個就不好說了,所以得你親自去看看才知道。”
小惠哼了一聲:“那個柳月,一看就是個狐狸精,你們看她那雙眼睛,分別就是在勾引男人。”鎮南方說道:“她就是長得嫵媚了一點,那媚態是天生的。”小惠盯着鎮南方,咬着牙笑道:“你是不是動心了?”
鎮南方忙站了起來:“天地良心,我可是不爲美色所動的人,在我眼裡,沒有人能夠比我們小惠更美。”小惠聽了舒服了很多,她笑了笑:“算你會說話。”
鎮南方一下子正色起來:“謝哥,剛纔你也看了柳風的手,看出什麼來了?”謝意說道:“你不都已經說了嗎?”鎮南方搖了搖頭:“我不是說看手相,是他的手,你有沒有留心?”謝意苦笑道:“這我倒沒注意。”
鎮南方說道:“他整個人看上去文皺皺的,可是手上卻長着老繭。”
小惠說道:“大驚小怪,長得文靜的人就一定不用做力氣活啊?”鎮南方望着她說道:“那不是做力氣活磨出來的,那是槍繭,說明他是經常握槍的。”鎮南方的話讓三人都楞住了。
鎮南方說道:“當我看到他手上的槍繭時,我更覺得替你答應下來是很明智的事情。”釋情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一定會想辦法查清楚的。”鎮南方說道:“有一點你必須要小心,就是那個柳月,我發現你好象很怕她。”
釋情的臉紅了起來,鎮南方正色道:“雖然你是和尚,但你也是個男人,柳月這樣的女人,很多男人都無法免疫,所以你必須十二分的警惕,千萬別中了她的美人計。”釋情說道:“不會的,放心吧。”
謝意笑道:“知道你是高僧,反正我是很放心的。”
小惠也說道:“你以爲和尚象你那樣?”鎮南方苦着臉說道:“我只是實話實說。”
釋情的電話響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然後遞給了謝意:“應該是找你的。”謝意接過電話,見是肖楠打來的,他有些激動:“喂!”
肖楠說道:“那個,鎮南方在嗎?”謝意一臉的失望,他望向鎮南方:“找你的!”鎮南方瞪了他一眼:“我說你啊,好心幫你你卻盡給我惹麻煩。”他接過了電話:“哪位?”肖楠說道:“我,肖楠,能出來聊聊嗎?”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對不起,我現在走不開,這樣吧,你和謝意聊吧,有什麼事讓他轉告我。”謝意的眼裡露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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