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嵐又重新回到了李姐的家,是巖花爲她開的門。i^
聶嵐輕聲問道:“你的事情解決了?”巖花淡淡地說道:“什麼事情?”聶嵐看了看衛春柔的房間:“我把她送回來,然後又去了那個小區,可是你不在了。”巖花說道:“什麼小區?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聶嵐知道巖花一定是不想和自己提這件事情,她的心裡很是鬱悶,早知道剛纔就不送衛春柔回來了。
她沒好氣地說道:“好吧,既然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聶嵐走到門邊,巖花輕聲說道:“今晚的事情謝謝你了。”聶嵐頭也不回,擺了擺手:“不必了,反正你也沒拿我當朋友。”巖花說道:“就因爲當你是朋友,所以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會更好一些。”
聶嵐楞了一下,然後拉開了門:“電話開着機,有舒逸的消息我馬上通知你,另外,這兩天你就多陪陪小衛吧,我怕她會想不開。”說罷帶上了門離開了。
已經是夜晚十一點多了,謝意還在朱毅的家裡,家裡除了他們倆還有圓法。
謝意是十點多鐘才下的飛機,原本朱毅是想去機場接他的,可謝意怎麼敢勞駕他,婉言謝絕了之後自己打了個出租過來的,這才進家沒多長時間。
謝意手裡端着朱毅爲他煮的一碗雞蛋麪,吃得狼吞虎嚥,不時還有“呼呼”的聲音。
朱毅微笑着說道:“慢點吃,又沒有人和你搶。”謝意不好意思地說道:“是您煮得太香了。”吃完麪,朱毅又遞給他一支菸,謝意搖了搖頭:“我很少抽菸。”朱毅嘆了口氣:“不抽菸好啊,節約,而且對身體也有益。”謝意說道:“我可沒想那麼多,就是不喜歡那味。”
朱毅笑道:“那我們抽不影響你吧?”他遞給圓法一支,圓法毫不猶豫地將煙接過去點上,還吐出一口菸圈。
謝意輕聲說道:“聽你們在電話裡提到了馭屍?”朱毅回答道:“應該是的,至少行屍是真實存在的。”謝意咳了說道:“馭屍在道教中很多流派都會,而且也不乏這樣的高人,真要查起來估計也夠嗆。”
朱毅說道:“沒讓你查,叫你來是希望一旦真的遇上了這玩意,你能不能對付它。”謝意說道:“當然能夠對付了,不然我還玩什麼?想當年……”朱毅忙拍了拍謝意的頭:“小子,別想當年了,這事情關係重大,你堅決不能掉以輕心。i^”謝意笑了:“其實如果真要是想查自然也能找到線索,不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圓法居士笑道:“我倒覺得如果你真有辦法就伸伸手,我看那個聶警官都已經焦頭爛額了。”
謝意說道:“唉,提點建議還行,伸手就算了。再說了,這樣的案子,就算破了也是個大麻煩,你怎麼說?照實說那可就是在宣揚怪力亂神之說,甚至還有可能說是你的精神不正常,朱先生,還記得西門嗎?他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如果不是遇到舒先生,他現在指不定還在林城的那個小酒館裡醉生夢死吧。”
朱毅楞了一下,嘆了口氣:“你們現在的年輕人思想太過成熟了,處事也太過老道了,沒了活力,沒了朝氣,也就沒了做事的衝動了。”謝意不敢反駁,朱毅是舒逸的老師,他是打心眼裡尊重的。
圓法笑了:“好了,我也只是說說罷了。”
朱毅說道:“時間不早了,小謝啊,你也準備洗洗睡吧。”謝意說道:“我就不在這睡了,一會我也去省廳招待所開間房。”朱毅問道:“爲什麼?在家裡不是很好嗎?”謝意笑道:“一會我得去拜訪一個人,住外面好些,省得打擾你們的休息。”
朱毅說道:“這麼晚了,你還去拜訪誰啊?”謝意說道:“應該算是我的師叔吧,我師父生前曾經跟我提起過,說他就在林城。”朱毅說道:“哦?那麼也是個高人了?”謝意笑了:“是不是高人我說不準,但絕對是個怪人,他幾乎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
朱毅問道:“他就在林城?在市裡面?”謝意點了點頭。
朱毅頗有感慨地說道:“大隱於市,在這麼喧囂的城市裡還能夠過着與世隔絕的日子,不是高人是什麼?就這份心境就已經很是難得了。”
謝意在六安醫院的門口下了車。
他走進了醫院,他來到門診值班室,一個小護士正在那兒打着盹。謝意輕輕地敲了敲門,小護士也算警醒,馬上睜開了眼睛:“掛號了嗎?”謝意搖了搖頭:“我不看病,就是想向你打聽一下,停屍間在什麼地方?”
小護士的臉色微微一變,她雙手揉了揉眼睛,目光停留在謝意的臉上,她確實謝意並不是在開玩笑,不是在惡作劇,才輕聲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麼?”謝意說道:“我想拜訪一個故人。”小護士的身體有些哆嗦:“你,你是人是鬼?”
謝意知道小護士一定誤會了:“我當然是人,我要去拜訪的也是人,他在這所醫院看守停屍間,叫邱九。”
小護士一顆懸着的心這才放了下來,臉上滿是不悅:“我說同志,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這什麼時候了,你來拜訪朋友,還是去停屍間,這不是誠心嚇人嗎?”謝意臉上露出歉意:“實在對不起,我也是有些急事。”
小護士說道:“穿過門診大樓,然後你會看到住院部,從住院部右邊的側門進去有個巷道,走通巷道就能看到一座三層的舊樓,舊樓的底層最靠裡有一扇對開的大門,進去就是了,他就在那個小值班室裡住着呢。”
“不過巷道里沒有燈,要是害怕你最好白天再來,那怪老頭反正二十四小時都守在那兒的。”小護士末了又補上一句,可謝意卻已經把背影留給了她。小護士搖了搖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這個沒有禮貌的傢伙。”說罷又接着打自己的盹。
謝意來到了小護士所說的那棟舊樓外面,整棟樓沒有一點燈光。
謝意站在外面的空地上,他沒有再往前走,反而是關掉了手中的電筒。謝意的臉上充滿了警惕,因爲他聞到了一股強烈的死屍的氣息。這兒本就是停屍間的所在,有這樣的氣味並不奇怪,可偏偏這氣息中帶着淡淡地辰砂味,這就不單單是屍體能夠發出的了,這是馭屍不可或缺的材料之一。
謝意敢斷定,這裡一定藏着行屍,甚至還有可能是煉製過的乾屍,也就是傳說中的那種會吸血的殭屍。謝意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這難道是他那位從未謀面的師叔的“傑作”嗎?他有這樣的懷疑很正常,茅山術中本來就有馭屍的傳承,只是建國後師門就立下了規矩,不許本門弟子再行馭屍之術。
如果這真是師叔所爲,謝意還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夠應付,師叔的修爲可不是自己一個毛頭小子能夠相提並論的。
謝意的內心掙扎了很長的時間,最後他還是決心前去看個究竟,他這次來林城本來就是來幫助舒逸對付行屍的,就算對手真是自己的師叔他也只能拼了。
謝意放下了內心的恐懼,重新打開了手電,向那兩扇敞開的門走去,門上的小木牌上寫着三個字“太平間”。
謝意才走到門邊,就聽到外面的樓道里傳來腳步聲,那聲音很是低沉,謝意楞了一下,慢慢退到了樓梯口,這時他看到樓道里閃着燭光,那腳步聲近了。
邱九手裡拿着一根蠟燭,從樓上慢慢地走了下來,看到了謝意,他停住了腳步:“突然就斷電了,保險盒不知道被誰拔掉了,得重新換一個。”他輕聲說了一句,也不理睬謝意就往自己的小房間走去。
謝意跟在他的身後:“你就是邱九?”邱九進了屋,將蠟燭放在了桌子上,自己在椅子上坐下,然後拿起桌上的煙,點了一支:“坐吧。”謝意在他旁邊的一把椅子也坐了下來。
邱九說道:“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謝意淡淡地說道:“我聞到了淡淡的辰砂味。”邱九點了點頭:“我也聞到了,它們是來找我的。”謝意楞了一下,他望向邱九,目光中有些迷惘:“我以爲是你……”邱九淡淡地說道:“師門的戒律我不會忘記。”
謝意這才鬆了口氣,如果真是邱九在馭屍,他可半點辦法都沒有。
邱九能夠算到自己要來找他並不奇怪,邱九一生三分之二的時間都在研究道學,易理,他是祖師爺在獄中收的關門弟子。說起祖師爺的入獄,也是時代造成的,那個時候正是華夏的十年浩劫,正一道的掌門人自然被當成了打擊的對象。
祖師爺和邱九都被判了無期徒刑,關在一個號子裡,他見邱九這孩子本性不錯,於是在獄中就收了這個徒弟,邱九能夠以積極的心態在獄中度過這二十年也是因爲他的精神有所寄託,謝意的祖師爺把他帶進了另一個世界,這二十年邱九學到了很多東西,而最大的收穫就是平靜了自己一顆浮躁的心。
那場浩劫結束以後沒幾年,祖師爺給放了出去,而那時邱九已經跟着他學習了整整十年。可惜邱九出來的時候祖師爺卻已經病逝了,他去給祖師爺掃過一次墓,見過了兩個師兄,然後就回到了林城,在六安醫院一呆就是二十二年,除了每月出去一次買些生活必須品外,甚至可以說幾乎沒有離開過醫院半步。
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