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二和說過,他二舅子叫楊俊生,村治保主任,是個暴脾氣,不過爲人還算不錯,最起碼沒幹過啥欺壓鄰里的事兒。
楊俊生進來後臉色有些不好看,說:“我聽小浩說你帶了兩個朋友回來,還去老莊了?我來就是告訴你們一聲,沒事別去那地方瞎溜達,尤其最近幾天,沒事兒趕緊離開我們楊家村!”
龐大海也是個暴脾氣:“嘿?一個小破治保主任就以爲自己是多大官兒了是吧,管的忒寬了吧你?”
張青峰比他穩重點,但也不是善茬:“楊主任是吧?這話怎麼說的?你們楊家村還劃地爲王了是怎麼的?到你們這兒是不是還得辦個簽證啊?”
二和也急道:“二哥,這兩位可是北京來的領導,歷史研究所的!”
本來一聽倆人的話,楊俊生眉毛都豎起來了,再一聽二和的話,似乎也沒想到倆人居然有這來頭,不過芝麻官也是官,還是有些見識的:“北京來的?怎麼沒鎮領導或縣文化館的人跟着來?不會是假的吧?有工作證沒?”
工作證當然沒有,身份證倒是有。
不過張青峰倆人是什麼人?本來就膽大包天,還能被他嚇住?
龐大海咋咋呼呼的道:“怎麼滴?懷疑我們是騙子?就你們這窮地方有啥好騙的?懷疑就報警,我們等着,看最後誰吃癟!”
張青峰則是解釋道:“工作證確實沒帶,不過我們來這也不是爲了公事。兩年前有個姓謝的教授來你們這你應該知道吧?我們是他同事,就是路過想順便看看他提到過的那古廟遺址。”
本來龐大海一咋呼,楊俊生臉色還有些遲疑,不過張青峰這話一出口,楊俊生頓時勃然大怒:“好哇,原來你們是那姓謝的同夥!正沒處找你們去呢,自己倒送上門來了!”擼袖子就想上來揪人!
倆人還能被他揪住?龐大海一記窩心腳就把他踹出去了,好在他下腳還有分寸,沒用勁兒,楊俊生一個骨碌起身,怒罵道:“你們給我等着!”轉身快步離開。
二和火急火燎的追了出去,急道:“二哥,這是怎麼說的……”
張青峰埋怨龐大海:“動啥手啊?這回麻煩了,惹了一幫地頭蛇。”
龐大海毫不在意:“不動手等着捱揍?海爺沒那好脾氣……沒事,南方人不擅長打架,一會兒全打服了該幹嘛幹嘛。”
張青峰說:“別逗了,知道八一建軍節咋來的嗎?就是紀念南昌起義來的,南昌人民最擅長革命打羣架了……”
不到一分鐘,二和回屋,應該是沒追上,再進屋對張青峰倆人也沒了好臉色:“你們倆到底是幹嘛的?襲擊國家工作人員可是犯罪……唉,你們趕緊走吧!一會兒我二哥叫來人你們就走不了了……”
邊說邊往外推倆人,猶豫了一下,還把張青峰預支給他的食宿費一股腦全掏出來都塞回了張青峰手裡,這一舉動倒是讓張青峰對他印象有些改觀。
不過倆人事兒沒辦完,肯定是不會走,就算警察來了,也沒隨便哄人的道理,踹了一腳又不傷筋動骨,頂多賠個禮道個歉的事兒,事兒該辦還得辦!
當然,要是楊主任不想正道解決,打架倆人更不怕,大不了真按龐大海說的,打服了算!
既然二和膽小怕事,張青峰也不想給人惹麻煩,乾脆和龐大海出門,靠在車邊上一人點了支菸邊抽菸邊等。
過了沒幾分鐘,果然一羣人咋咋呼呼的過來,手裡還拿着棍棒武器,不過這次帶頭的卻不是楊俊生了,而是另一個比他歲數略大,但有七分相似的中年人。
不用說,這個肯定是他大哥,村主任,也就是楊村長了。
離着老遠,就看楊俊生一指:“大哥,就是這兩個死伢個崽,戳大母娘……”普通話裡夾着方言,雖說聽不懂,不過肯定沒好話。
楊家兄弟帶了最少二十名後生,楊村長身邊還跟着個山羊鬍子,穿着中山裝,大概五十多歲,不過滿臉皺紋一臉滄桑,看起來有些猥瑣卻還擺着一副文化人的架勢,給人一種裝虎不成反類犬的感覺,跟個狗頭軍師似的。
楊村長先故作威嚴的上下打量了一番張青峰二人,不論世界各地,基本上街頭打架的程序都是一樣的,不能上來就動手,得先交代一番,再通過人數、言語等手段,從氣勢上壓倒對方。
不過張青峰和龐大海此時琢磨的卻是一會兒下手得輕點兒,別真給人打傷了,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外加楊村長氣勢不夠,裝逼時土鱉的味道太濃,倆人根本沒啥感覺,所以根本就是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
楊村長想用眼神兒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想法失敗,乾脆拉着架子哼了一聲:“後生,敢來我們楊家村惹事?誰給你們的膽子?”
龐大海嗆道:“你個小芝麻官兒跟我拉架子?誰給你的膽子?信不信海爺我一煩,一句話把你們村兒都買下來然後改成養豬場?”
他這話本來就是裝逼的,不過龐大海裝逼能力顯然比較高,吹牛逼也吹的底氣十足。
那個狗頭軍師聞言頓時眼神兒一亮,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番。
楊村長勃然大怒:“好哇!哪兒來的小兔崽子敢冒充首都領導?把他們抓起來,明天一早送派出所……”他當然不知道兩人是不是冒充的,不過不管是不是,先給對方點兒教訓總歸沒錯。
“慢着!”狗頭軍師突然出聲阻止道。
楊村長趕忙扭頭,畢恭畢敬的說:“王大師,有什麼事?”
王大師道:“我看這兩位器宇軒昂儀表堂堂,即便不是領導,也是大富大貴之人,絕不是那心懷鬼胎的欺世之徒,想必其中必有什麼誤會。”
楊俊生嚷嚷道:“能有什麼誤會?這兩人是那姓謝的同事,就是那姓謝的害的爹重病不起的……”
這話讓張青峰明白了之前爲啥一提謝教授對方就翻臉的原因了,不過也很是納悶:雖說他倆沒見過謝教授,但能進歷史研究所,還能當教授的人,人品應該比較過硬吧,怎麼可能還會害人?害的還是一老人——看楊氏兄弟的年紀,他們的爹少說也得年近古稀了吧?
王大師一臉高深莫測:“萬事有因必有果,此事既因北來之人而起,由北來之人而終也在天理循環之中,所以說一切冥冥自有天意啊!”
而楊氏兄弟聽他這麼一忽悠,居然馬上命令身後的本族青壯趕緊停手,對王大師言聽計從!
張青峰這時候也看出來了,這王大師不是楊村長的狗頭軍師,軍師說話沒這麼管用,倒像是一神棍!
而且聽他們話裡的意思,估計是楊村長他老爹得了什麼重病,農村人迷信,不送醫院反而找了個跳大神兒的……
不過這事兒與他倆沒關係,而且這王大師還在幫他們說話,雖說不知道是爲啥,但既然人家表示善意,自己也樂得領情,於是禮貌的對着王大師笑了下。
龐大海最愛聽好話,聞言更是大大咧咧的說:“老頭你挺有眼光哈,海爺我們哥倆是歷史研究所特聘的專業人士,天南海北挖洞,進過的大小古蹟無數,前兩天還在巴黎剛挖了拿破崙的墳呢,大富大貴現在倒是還沒混上,但沒事包個愛炫富的二奶的實力還是有的!”
龐大海一被人忽悠就說話沒邊,把自己吹的跟個盜墓賊似的,張青峰趕忙接過話題:“你們別聽他瞎說,我們來確實沒啥別的意思,就是想考察一下老莊的古廟遺蹟,既然你們不同意,那我們這就離開,等明天跟你們縣文化館取得聯繫,再派專人帶我們下來。”
這話一說,楊氏兄弟眼中居然閃過一絲緊張之色,王大師也輕咳一聲,說:“老夫多年精研周易八卦之學,對於相人之術還是有一定自信的,既然兩位專家也是爲了那座廢莊殘陣而來……能否借一步說話?”
張青峰想了一下,點頭答應。
他不知道這王大師想幹什麼,但肯定不能放棄去看老莊地下的那座“地窖”的,雖說確實可以找吳晴蔚幫忙,通過她的身份給下面的文化館打招呼,通過正規途徑派個工作人員來帶他們去看看,但畢竟勞時費力,而且牽扯的人越多,做事越不方便,而且他也想弄清楚,這楊氏兄弟到底爲什麼不想讓他們去那裡。
走出不遠,王大師低聲道:“掛口子頂亮,二位元業南北何樣?”
張青峰一愣:“你說啥?抱歉我們聽不懂南昌話。”
王大師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笑了笑說道:“我是問兩位既然是爲了那廢莊殘陣而來,想必是有什麼目的?不如說出來,大家一起參詳一下?”
廢莊殘陣?
這是張青峰聽這“王大師”第二次提到這個詞了,這讓他很是好奇,乾脆實話實話,反正說了別人也猜不出什麼來:“確實是想找些東西,但只是驗證。我們哥倆前段時間得到一本古書殘卷,上面有個符號,聽謝教授說在這裡一座古廟遺蹟下面發現過,所以想來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不知王大師您口中這廢莊殘陣,是個什麼名目?”
王大師說:“明人面前不說暗話,我看兩位眼中含煞,舉手投足間隱含一股殺伐果斷之勢,既不像是搞歷史研究的,也不像那摸金盜墓之人,反倒像是久經戰陣的行伍之人!如果是和平年代衣食無着,想挖兩座古墓發點兒小財什麼的,我勸你們還是換地方的好,這廢莊殘陣並非埋骨之地,更無金銀財貨,貿然接近,雖說不甚兇險,但對普通人也有折壽之憂,你們兩位還是儘早離去吧!”
說罷居然轉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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