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的玉石牆壁在神火的光照下熠熠生輝,幻出描述不盡的光彩。我用電筒沿着石壁來來回回照了幾遭,都沒能發現小伍子提及的那幾個控制暗門的玉石,或者說是整面石壁上鑲嵌着的玉石几乎都一模一樣,根本分不出是哪一個暗藏玄機。
小伍子說他當時腦袋昏的厲害,只大致記得是在石壁中央位置,至於具體地點卻毫無印象了。我跟大牛隻能親自上陣,對着多如牛毛的玉石一個個審視。怎奈十多分鐘過後,我倆仍是毫無頭緒,急得的我頭都大了一圈。
大牛靈機一動,面露喜色道:“我有辦法了!若是那個白麪人曾碰觸過這裡的玉石,我一定能感應的到。”我看了一眼大牛胸間佩戴的玉墜,這才記起他還有深度感應的本事。
大牛讓我們保持安靜,以便給他提供足夠清靜的環境。他雙目微閉,伸出雙手在玉石壁上輕撫起來。我們三個屏息凝視,被他這種專注的神情感染的大氣不敢喘一聲。
片刻過後,大牛猛地睜開眼,雙目炯炯有神道:“就是這了!近一段時間這地方肯定被人動過。雖然只我是感應到了一些支離破碎的片段,但是仍可以推測出那個碰觸玉石的人心中完全被怨念填滿。”大牛所說的定是白麪人無疑了。
我暫時沒沒心情去理會白麪人的怨念從何而起,而是把全被注意力都放到了大牛指的那兩塊淡綠色的玉石上。這兩塊玉石有雞蛋大小,表面光滑異常,顯然是被人爲打磨過。我把雙手輕放到上面,一種冰涼滑膩的爽快感立即傳遍全身,精神不由爲之一震。我試着往下按了一下,這兩塊玉石竟然緩緩陷了進去,我心中狂喜,那個白麪人終於要露出真身了!
隨着玉石機關的啓動,厚重的石牆猛然震動了一下,接着石壁中央緩緩裂開一道半米有餘的裂痕,足可容我們通過。
望着憑空出現的黑魆魆巨痕,我心裡開始不停的打鼓,雖說內心極渴望進去一探究竟,但是裡面死一般的沉寂又讓我心裡發毛,站在原處猶豫不決。
“別愣着啊,要進就進,再磨蹭下去我們就沒時間了。”大牛不知哪來的勇氣,慫恿我道。我咬咬牙,沉聲道:“小伍子還有落凡,你們就跟在後面不要亂動,遇到什麼東西都由我倆擋着。”
大牛毅然點點頭,然後跟我一起在前開路,小心翼翼的向石壁上的裂縫趨近。這裡本是始皇帝的陵寢,我實在想不通在此處隱藏一個儲有棺槨的暗室到底有什麼意圖。我心裡反覆叨唸了與秦始皇有關係的幾個人,莊襄王異人,趙姬,仲父呂不韋,可他們都有自己的陵墓,根本沒必要跟始皇帝混在一起。那究竟是何人能有此殊榮?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棺槨裡面肯定不是嬴政本人,因爲沈麟的去處纔是始皇帝的安身之所。
神思恍惚間,我們四個已經完全進到了暗室之中。我們躲在一角,拿着神火仔細把暗室照了一番,除了兩具並排着的巍然銅棺之外,根本不見白麪人的蹤影。我心裡一陣失望,還是來晚了一步。
“又是銅棺?裡面會不會又盛着糉子?”大牛的聲音都變了,顯然是被厲王墓中那些封在硃砂銅棺中的暗瞳兇屍嚇出了後遺症。
我搖搖頭,“厲王墓中暗藏兇屍是爲了護墓用的,若是這兩具銅棺也是同種用途,它們就不會深藏在石壁之內了,因爲盜墓賊很難會湊巧觸開機關,發現裡面的銅棺。另外,依秦始皇高傲的性格,他必不會用此種方法來給自己護墓,因爲他不能容忍自己的榻旁安然躺着外人。”
我見這裡沒有什麼對我們構成威脅的東西,暫時安下心來,然後拿着神火朝那兩具銅棺走去。不過待我用電筒仔細圍着銅棺照過之後,心裡的疑惑卻是有增無減,那兩具生出幾處銅綠的棺材上居然隻字不提,光潔突兀的讓人心裡發毛。
依照古代的棺葬制,無論是木棺還是石棺,都要在棺尾或是棺頭標記上棺材主人的身份或是事蹟,以做憑證,而像這樣不着一字的銅棺實屬罕見。我左思右想,心裡終理出了些眉目。照此陣勢,只在空蕩蕩的石室裡停置兩具銅棺,棺裡的主人應該不會是秦始皇的至親之人,而極有可能是他的至恨之人。
生叔曾告與我們銅棺鎮屍的說法仍深印在腦中,墓室裡凡用銅棺必有其必用不可的道理,此處也不例外。照我的想法,嬴政在此用毫無修飾的銅棺盛屍,定是想把憤恨之人的魂魄永久封存在裡面,從而使其永不超生。
想到這裡,我心裡不禁涌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如同溺水之人肺腔裡毫無着落的壓迫感。歷史上的紛繁亂事數不勝數,我們後世之人無論怎麼努力都不得窺其一分,就像我們現在這樣,實在想不出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始皇帝恨的如此入骨。
落凡已經對這裡陰冷的氛圍反感不已,輕聲道:“既然沒有白麪人的線索,我們還是退出去好了。萬一沈麟折回來找不到我們就又該出岔子了。”
念時間猶剩,我本還有心在此地把這兩具銅棺研究個明白,不過聽道落凡提及沈麟,我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忽漏大局了,而且外面還有多處疑點尚未探明,實不該在此荒廢時間。
大牛跟小伍子也無心在此多呆,生怕銅棺裡忽然跳出糉子來。可就當我們準備原路退回時,卻突然從身後傳來一聲陰測測的冷音,“你們還沒看夠嗎?
這聲音絕不是沈麟的,我聽得遍體生寒,猛地轉過頭,目光正好對上一副慘若白紙毫無生氣的怪臉。因爲光線暗淡的緣故,那張毫無血色的白臉在暗處格外顯眼,尤其是那兩隻通紅的眼睛,似乎隨時能滴下血來。我看得心神具顫,這哪裡還是活人的模樣!
落凡初次見到這個白麪人,不禁失色低呼了一聲,然後緊緊挨在我身後,不去多看一眼。大牛跟小伍子亦是駭然不知所措。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深吸一口氣,挺身而出,儘量提高聲調說道:“你是什麼..人?”我本打算說‘鬼怪’的,說他是人已經給足了面子。
那白麪人沒有答言,反而靜默着一步步向我們四個靠近,臉上死氣沉沉的表情絲毫沒有改變。我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他到底要幹什麼?沒有沈麟在,我們終歸是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