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籠的鐵閘門被侍衛打開後,身後那些帶着綠光的惡犬迅速的就是被侍衛摘下鐵罩,快速的就被放進了鐵籠。
鐵閘門哐噹一聲便被重新關上。
劉砷這幾日本就有些狂燥,如今看着鐵籠中另一端看着他發出惡狠狠聲音的惡狗,眼中駭人的冷意更深。
“本公公倒是不知五姑娘與靖南王府有這層關係,想來懷王爺成親之日被失了子孫根,不知與五姑娘有沒有關係。”
劉砷這般說着,那駭人的眼睛卻是直擊在鐵籠中已經慢慢向他走來的惡犬。
江灼眯着好看的雙眸,微微笑着,“那肯定是有關係的,不過,懷王妃去了京城沒有說嗎?”
劉砷聽着那帶着笑意的聲音,駭人的眼中輕輕一縮,一直惡犬猛的就是往劉砷的手臂咬去,說到底是一個被餓了幾天的人,加上餓了幾天什麼都能吃的畜生,就算武功了得的劉砷也是隻能花盡所有的力氣甩開咬着他手臂的惡犬。
那滿是腥臭味的惡犬,生生的咬開了劉砷的一塊肉。
因着劉砷的力氣大,那撕咬着血血淋淋一團肉的惡犬猛地被摔在粗根的鐵柱上,落地時還發出輕微的輕嗚聲,然而聞着血腥味時,猛地就是咬着那團肉,在流着唾液的嘴裡嚼咀着。
劉砷左手握緊右手,在顫抖,那被硬生生撕裂的感覺,太明顯了,此刻的劉砷臉上全是冷汗,“靖南王府到底想怎麼樣,我可是皇上身邊的人。”
劉砷這般說着,鐵籠中其他的惡犬聞着那股血腥味,眼中更是兇狠,那一滴一滴滴在地面上的血跡,好似刺激到了那些餓了好幾日的惡犬,全全的都撲向劉砷。
劉砷此時纔是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江灼到底要做什麼,這般的讓幾條惡犬來對付他,是想讓他活生生的被這些惡犬咬死?可,誰給她的膽子來這般對付他?難道靖南王府已經這麼不把皇上放在眼裡了?
“要是此番我死在雲陽城,靖南王府拿什麼給皇上交代!”就算到了此刻,劉砷還是能清晰的說到這個問題,他是皇帝欽點的來齊北傳聖旨的,就算靖南王府在雲陽城的實力在大,這般的不把文政帝放在眼裡,靖南王府是直接要與皇上撕破臉嗎?
“靖南王府拿什麼給皇上交代?”江灼好似聽到什麼笑話般,她透徹的雙眸看着已經於幾條惡犬全都撕扯在一起的劉砷,嘴角一勾,聲音帶着淡淡的涼意,說道:“就算拿不出什麼交代,你也死了啊,一個奴才而已,怎麼,文政帝會爲了你一個奴才會與靖南王府撕破臉嗎?”
“想必都已經做到了太監總管的份上了,是知道靖南王府與文政帝之間關係的,文政帝容不下西秦有靖南王府,靖南王府當然也不會坐以待斃,不過呢,一個小小的太監總管還不至於挑起文政帝對靖南王府的戰火,所以啊,劉公公,想太多會死的更快哦。”
淡淡的聲音在鐵籠中揮之不去,鐵籠中發出惡犬兇惡的聲音,劉砷下手也是重,左手狠狠的提着一條惡犬的頸部,猛的便往地面上摔去,被摔在地面上的犬嘴裡立即流出血跡,劉砷還沒有來的及說話,另外幾條又是往他身上撲去。
劉砷滿眼的冷意,也不過瞬間的功夫,他瞳孔一縮,駭人的眼中出現一絲痛苦之意,兩條手臂被兩條惡犬死死的咬住,而另外一隻則是猛地跳躍起來直接咬傷了劉砷的脖子。
“啊!”
隨着慘叫的聲音劉砷的脖子好似爆裂了一般,那血管噴出的血直接噴灑在那咬住他脖頸惡犬的身上。
劉砷好似一下子身上什麼力氣也沒有,從他凌亂髮間的縫隙間看着在那鐵籠外白衣女子的臉,聲音帶着一絲弱弱的氣息,“從我到江家感覺到的那股殺氣,是你身上的殺氣。”
隨着聲音的落下,劉砷也是慢慢的往後倒下,那咬着他脖間的惡犬與其它幾條惡犬不同,好似有毒一般,更是直接咬住了劉砷的血管,瞬間的功夫劉砷便感覺到全身沒有力氣。
倒在地上的劉砷沒有掙扎的權利,只能任由那幾條早已想吃肉的惡犬撕咬着他的身體,那張臉皮在顫抖,那種被一塊一塊撕裂的感覺,讓劉砷有些晃神,眼中全是痛苦,只是因着脖間那四個手指大的窟窿還冒出血跡,發出的聲音也是輕微的痛苦聲。
江灼看着那幾條惡犬時不時發出爭奪食物的聲音,她慢慢的走進鐵籠,在相隔一步的地方停下,她俯視的看着鐵籠中的場景,而因着江灼的走近,那鐵籠中的惡犬對着江灼有着敵意,更多的是防範,還發出兇惡的叫聲。
“是啊,從你進入江家,我就在想着劉公公的死法呢?到底什麼樣的死法才能讓我心安呢?”江灼的聲音柔柔的,而遠處站着的雲薄聽着江灼的口氣,劍眉一皺,果不其然是他主子的女人,就算做事的狠辣也跟主子沒什麼區別。
“在江家就是在想,劉公公這一生殺人無數,在你手中的冤魂沒有一百也有九十九吧,爲了能配上劉公公你殺人的手段,想了許久,只有這些餓了幾天的畜生能配得上你了,所以啊,纔是找來幾條惡犬,與你鬥一鬥,不過,我此刻卻是覺得,有點委屈這些餓上幾天的惡犬了,你的肉又老又沒多少,嘖,該讓你生不如死的。”
江灼這般說着,看着那凌亂髮中侵出的那雙的眼睛,她嘴角輕輕一扯,她的眼中卻是出現了一幕畫面。
“懷王妃,本公公今日做了一件事,你要不要聽,是關於你父親的。”劉砷扣着江灼的下巴,噙着陰冷的笑意,彷彿是要把江灼吃下肚般。
“我爹,我爹來了京城?他在哪裡?他在哪裡?”江灼緊張的看着那一臉帶着陰笑的劉砷,帶着乞求的語氣問道。
劉砷看着這般的江灼,粗糙的摩擦着江灼的下巴,淫笑道:“這般的想知道?”
江灼憋住眼中的淚水,點着頭。
“行,今兒個本公公高興,也就不爲難懷王妃了,隨本公公來。”劉砷說完,便是走出監欄院,江灼在身後連滾帶爬的跟着劉砷。
讓江灼怎麼也沒想到的是,劉砷帶她來的地方是皇子公主們以及京城公子哥們最愛的賭博地方,賭坊。
這個賭坊賭的不是銀子,而是拿着銀子賭人命。
待江灼被劉砷提着到了那個賭坊一席位置上時,那中央的場地有着五匹馬,中間躺着的人江灼看着好似熟悉,江灼瞳孔一縮,隨即便聽到劉砷的聲音,“這個從齊北來的人,真是自不量力敢與本公公要人,不過,能這般死也足惜了,誰讓是懷王妃的爹爹呢。”
還沒有等江灼反應過來,就是聽到那五匹馬身邊站着的人猛的抽打着馬的屁股,從場地中央發出馬匹的嘶鳴聲,隨着江灼的尖叫聲那些圍在場地的那些世家公子哥小姐們,同時也發出了響亮的歡呼聲。
江灼看着這一幕,想要從位置上奔去場地,卻是被劉砷扯的死死的,她在尖叫着,她嘴裡喊着爹爹,可是,她的聲音怎麼也掩蓋不了那些歡呼的聲音。
她幾乎是由劉砷拉着回到的監欄院的,更是被那個有着陰暗和扭曲的劉砷給毒打了一頓,好似從那以後,只剩下她一個人在世間苟延殘喘的活着……
“世子妃,已經死透了。”
江灼耳邊傳來一道硬朗的聲音,她從那鐵籠中收回視線,就連劉砷那張臉此時也是血肉模糊,那幾條惡犬好似還沒有過癮般,已經在啃咬着劉砷的骨頭。
“一把火燒了。”江灼這般說着,一轉身就是看到那輪椅上的人,臉上纔是噙着一絲笑意。
雲薄聞言後,恭敬的說道:“是!”
隨着雲薄的聲音落下,院子中的其他人以快速的身手,便是從另一側抱着幾壇酒往鐵籠中潑着。
又轟的一聲,一大串的火苗迅速的在鐵籠中燃燒着,那幾條活生生的惡犬卻是在那大火中慘叫着……
雲薄看着鐵籠的場景以及惡犬毛皮的臭味還有一股燒焦的肉味,讓人想吐,他轉頭看向那白衣女子走向輪椅上的人時,纔是轉過頭。
江灼臉上噙着淡淡的笑意,很是自然的走到輪椅的後方,雙手搭在輪椅上,便往院子外推去,說道:“你來做什麼呀,不是讓你在聽雨閣等着我嗎?”
伏璟溫和眼中全是笑意,說道:“聽五姑娘這般說,不想爲夫來啊。”
江灼眼中亦然是帶着笑意,輕柔道:“那你爲何剛剛不與我一同來?”
伏璟倒是沒有回答了,他知道江灼對劉砷有着莫名的殺意,今日讓她一個前來,也是想讓隨了她願而已,但是,他在聽雨閣的時候,他還是不怎麼放心,便一個人來到院子。
只是,他來到院子的時候,卻是看到江灼的視線是看着那鐵籠中早已血肉模糊的場景,就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不知他的五姑娘那一刻在想什麼……
伏璟嘴角掀起一抹笑意,說道:“該回門了。”
江灼柳眉一挑,回門?她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卻是突然想起另外一件事。
“伏璟。”
“嗯。”
“去京城之前,你還去湘西嗎?”
伏璟聞言,溫潤的眼中的笑意有些明顯,說道:“你想去湘西?”
“我想去見見我的舅舅。”
伏璟聽着不由的皺起了眉頭,若有所思的說道:“你可是在想着舅舅被追殺的事情?”
“嗯。”
江灼輕輕的聲音落下,兩人之間便是沉默下來了,只聽到輪椅的聲音,在繞過玩繞繞的小道後,江灼纔是開口。
“他一把年紀了,也不知道在做什麼,只是時常與娘有書信的聯繫,娘就放心了許多,不過,上次聽你說舅舅被人追殺,我覺得事情便不簡單。”
“你放心,你舅舅沒事的。”
江灼聞言,眉宇間劃過輕輕的笑意,說道:“你不會那個時候就把我那舅舅查得個底朝天了吧,所以,你現在是知道他在什麼地方嗎?”
“嗯。”
這輕輕的肯定聲,讓江灼的笑意更深了,說道:“你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知道我要嫁給你了嗎?”
“那個時候沒有,只是覺得那是你舅舅,便多想了解一些,後來云溪說,你舅舅得罪了江湖上的一個人,便被追殺,一直從湘西逃到了城外,便被我遇到。”伏璟輕輕的聲音好似劃過江灼的心間,突然有些愜意。
“得罪了江湖上的一個人?誰?”江灼不由的好奇?她的舅舅可是出奇的好人,就算有些吊二郎當,嘴皮子有些壞,心真的挺好的。
“幽蘿谷的谷主,千水水。”
隨着伏璟的聲音在風中飄散,江灼有些失神,什麼?他舅舅得罪了江湖上殺人不眨眼的千水水?
這八竿子都打不了的兩人怎麼會有仇?
江灼眼中有些不解,立即問道:“不是,我舅舅怎麼會和幽蘿谷打交道啊,還和那個千水水。”
“嗯,可能是你舅舅與幽蘿谷谷主有什麼私人恩怨吧。”
“私人恩怨?”江灼聽着伏璟的口氣,想必也是知道的,“你知道我舅舅與那千水水的私人恩怨?”
“不知道。”
伏璟這般肯定的說着,眼中滿是笑意,他也不過是想江灼別去管那些事情,因爲白羽下雪山後,就在湘西被千水水逮了個正着,怕是此時,白羽被困在幽蘿谷了吧。
江灼聽着伏璟的回答,眼中有些擔心,此刻卻是聽到伏璟說道:“你不必擔心他,千水水不會對你舅舅怎麼樣的。”
江灼聞言,嘴角一扯,說道:“既然你不與我說舅舅過多的事情,我也知道,舅舅不會有什麼危險,所以,我也不問了。”
“嗯,乖。”
這一道寵溺的聲音還沒有讓江灼回過味,又聽到他的聲音,“母妃已經準備好了回江家的所有東西,明日一早我們就回去吧。”
“嗯。”
尾音飄散在這小道上,白衣女子推着輪椅,臉上滿是笑意,白衣少年一臉帶着寵溺,而那白色的裙襬處輕輕的飛揚着,這一道風景,小道的盡頭,是天長地久。
……
翌日。
待靖南王府的馬車到江府大門的時候,江府的所有主子都出來迎接了。
而江府大門前圍着的百姓也是不少。
白氏與江寧裕時不時都是相視一眼,不知往那大街的轉角處看了許久。
杜氏從江灼出嫁那日,早就有些不滿三房了,今日還要她一個長輩等着一個小輩回門,就算是靖南王府又怎麼樣,在杜氏的眼中,就算江灼嫁得再好,也是入不了她的眼。
心中那般想着,嘴裡就是說道:“這五丫頭真是還不來,讓我們這些長輩在這裡等着,像個什麼樣子?”
白氏一聽,臉色也是慢慢的變了,此刻卻是聽到江老夫人的聲音:“不想等進去!”
杜氏臉色微微一白,江老夫人都在這裡等着,讓她一個二嬸進府中等着?隨即她臉上噙着淡淡的笑意,說道:“母親,媳婦還不是爲了五丫頭着想嗎,看看那些來看戲的人,不就是想看看從江家五丫頭到世子妃,回來會不會跟我們這些長輩擺譜嗎。”
杜氏說的話,讓在場的人臉色都微微一變,在江允闌身側站着的蔣憐兒輕哼一聲,她最是討厭那些做作的女人了,要不是看在江允闌的面子上,這段時間,她早就想一巴掌扇過去了。
就在幾人的說話間,沒有把江灼盼回來,倒是在江府門口停下的是姚家的馬車。
送姚氏與江暮詞回來的是姚夙煜。
江老夫人看着姚氏與江暮詞時,眼中冷意輕輕劃過,但是臉上的笑意更加深。
姚氏看着江府大門側站着這般多的人,待看向江寧鶴時,眼中更是不自然,她還是拉着江暮詞走到江老夫人的面前,帶着一絲恭敬的聲音,說道:“母親。”
隨着在姚家的那一次,江暮詞看着變得木納許多,只是看着江老夫人的模樣,還是乖乖的喊了一聲,“祖母。”
江老夫人沒有可刻意的冷漠也沒有刻意的歡喜,淡淡的說道:“回來就好。”
姚氏在剛剛從姚府回江家的路上便是聽到姚夙煜說着,今日是璟世子與江灼回門的時日,姚氏當時心太不甘了,她的女兒遭遇了那般的痛苦,而害她女兒的人卻是嫁得那般好,伏璟的容貌姚氏當然看到過,所以她更是心有不甘,看着江暮詞的模樣,心中更是對江灼有了痛殺之心。
就在姚氏牽着江暮詞走到江寧鶴身邊站着的時候,也看到了那個她從來就想弄死的任姨娘,姚氏眼中的恨意更深了,能這般出來接待一個出嫁的姑子,不用想,也是知道她在姚家這段時間,江府東苑發生了什麼變化。
姚氏雙手握的很緊,這個時候正是看到任姨娘對着她淺淺一笑,她差點就要爆發這段時間以來所有的怒氣時,就是聽到馬蹄的聲音。
那是靖南王府的馬車。
先下馬車的是江灼,然後纔是那那一身白衣的男子,就連那兩人相視一眼的眼神,都刺痛着某些人。
待云溪把輪椅給拿出來後,江家的人眼中又是各有心思,江灼推着輪椅,看着江家那些人的表情,眼中滿是笑意。
“老夫人。”她喊道。
“恭迎世子,世子妃。”
江灼的聲音落下,江府的那些人儘管不是心甘情願,還是不能把靖南王府放在眼裡。
伏璟淺淺一笑,“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
這一句自家人,可是讓江老夫人眼中亮了又亮,又看着另一輛馬車中那些侍衛取下的大大小小的物品,眼中笑意更深了。
“回來就好啊,快,進屋吧,”
與剛剛姚氏回來是天壤的區別,白氏看着江灼與伏璟臉上的笑意,還有伏璟時不時看江灼的眼神,她就放心多了,原本想着娘倆說說悄悄話的,可是看着江老夫人對江灼那般熱絡的份上,就是扯着江寧裕的衣角。
江寧裕會意,他這個老丈人,該好好招待一下女婿,便出聲道:“那就進去吧,進去在說,進去在說。”
江灼看着她爹的模樣,嘴角帶着笑意,又是深深的看了一眼伏璟,江灼被江老夫人給牽着手,伏璟只能云溪推了。
雖然這個舉動讓伏璟眉間一皺,但也不妨礙他今日心情很好。
江府的主子都隨着兩個重要的角色到了,便是紛紛進了府中,江家的女人們都是去了偏廳中,江老夫人拉着江灼說話。
而這邊江允闌與江寧裕跟伏璟熟悉一點,便在江家會客的大廳說着話,不難看出,因着伏璟的身份,除了江允闌外,江寧鶴與江寧宏三兄弟,並不大說話。
偏廳中。
蔣憐兒與白氏相坐,白氏左手邊上是江灼。
此刻江老夫人帶着笑意問道:“五丫頭啊,王爺王妃可還喜歡你?對你又是怎樣的態度?”
一般剛成親的女子回孃家要是被孃家的人問起婆家的人喜不喜歡你,對你好不好的話,都是嬌羞的低下頭回答的。
然而江灼看着江老夫人的神色,卻是大大方方的說着,“父王母妃對孫女很好,還有太妃。”
江灼的聲音輕輕的,隨手端起小桌上的茶杯,優雅的,抿了一小口,而正是這個動作,讓江老夫人看到了江灼左手上帶着一枚尾戒,當看清那枚尾戒的時候,江老夫人臉色稍稍一變。
待江灼放下茶杯後,看着江老夫人的模樣,挑眉問道:“老夫人這般看着孫女做甚?”
江老夫人看着江灼笑焉焉的模樣,態度比剛剛還要好上幾分,便說道:“灼兒啊,既然王爺王妃都是這般看重於你,你可要好好的對璟世子啊。”
白氏聽着江老夫人這般說,心中有些情緒了,什麼叫好好對璟世子好?難道不是應該璟世子好好對她的女兒嗎?
而江灼卻是沒有看到白氏臉色的情緒,看着江老夫人,“老夫人說的是,孫女是該好好對他。”
江灼說的口氣有些別樣意思,她好好對伏璟了,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可和江家沒有任何的關係,可別讓她幫着江家做什麼事情。
果然,江灼這般說着,立馬江老夫人便是說道:“灼兒啊,雖然你現在已經貴爲世子妃了,可還是我們江家的女兒,你說,要是江家沒有如今的地位,你還能成爲世子妃嗎?”
江灼聞言,臉上的笑意沒有沉下,還是如初,“老夫人的意思孫女不怎麼明白。”
另一側的江暮詞看着江灼的模樣,衣袖下的手緊握着,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隨即便把視線給移開。
江夕歌倒是聽着江老夫人的話後,眉頭皺起,江灼也不過是一個新媳婦而已,怎麼剛剛回門江老夫人就這般說?江夕歌這般想着,卻又是看不起江老夫人一分。
杜氏噙着淡淡的笑意,她就說嘛,靖南王府是這般好嫁的?
白氏是一臉的爲江灼擔心,卻是也知道此時要是她說話,江老夫人更是不喜她,更要爲難江灼。
江老夫人看着江灼帶着笑意的模樣,也沒有給臉色,便是耐心的說道:“灼兒啊,祖母記得與你說過,不管你是貴爲王妃也好,世子妃也罷,只有江家好了,你在夫家才能坐穩主母的位置。”
“所以呢?老夫人想孫女爲江家做什麼?”江灼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江老夫人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灼,隨後便看向白氏與杜氏,說道:“你們先下去看看大廚房那邊的飯菜好了沒有,我與五丫頭好好說說話。”
杜氏帶着笑意的答應道:“是,母親。”說着又看向白氏,“走吧,弟妹。”
白氏雖說有些不情願,但是想着江灼的性子,便也是起身,蔣憐兒跟着白氏,在白氏的耳邊輕聲說道:“三嬸,你放心,小灼不會答應老夫人什麼的。”
白氏聽到這番話,淡淡一笑,便拉着蔣憐兒走出了偏廳,看似白氏比杜氏更得蔣憐兒的心啊。
待偏廳中只剩下江老夫人與江灼時,江老夫人才是說道:“五丫頭啊,祖母要是沒有記錯的話,年後太后的壽宴靖南王府要去京城的吧。”
江灼柳眉輕皺,“是的吧。”
“祖母記得,當年伏太妃在京城時,先皇就已經爲靖南王府建造了一座府邸,想來此番靖南王府進京也是要住上一段時間的。”江老夫人似感慨的說着。
江灼心中不由得冷笑,就連靖南王府上京了要住上一段時間都知道,怕是在江老夫人的眼中住上一段時間不是住,而是被文政帝給囚禁吧。
“這個孫女倒是沒有聽說過,祖母是有什麼事情要孫女帶話給舅公的嗎?”江灼口中的舅公乃是京城錢國公錢正,江老夫人的親哥哥。
“話倒是沒有,祖母想的便是,靖南王府去了京城,你二哥也是要去京城,江家的生意遲早是要進入京城的,你看能不能讓璟世子幫幫江家?”
江灼聽着江老夫人的話語,淡淡一笑,居然把江允闌都扯出來了,不過既然江老夫人沒有明着說太過分的話,她也就回應道:“這個孫女可以與璟世子說說的。”
江老夫人再一次的看了一眼江灼左手上帶着的尾戒,纔是淡淡一笑,說道:“那行吧,想來你娘今日也有許多話與你說,祖母就先與你說這麼多,你就先去找你娘吧。”
江灼聞言,便是起身,說道:“那孫女就先出去了。”說完便是轉身。
江老夫人看着江灼消失在大門側後,纔是說道:“沒想到伏家那般的看重五丫頭啊,居然把伏家的兵符都給了五丫頭,看來伏太妃也是接受了這孫媳婦。”
江老夫人身側站着的秦嬤嬤說道:“老夫人爲何不直接與五小姐挑明着的說?”
“在沒有看到那枚兵符的時候,打算挑明的,也知道五丫頭的性子,要是沒有什麼逼迫的話,是不可能聽我的,不過爲了白氏與柒哥兒,五丫頭也會聽話一番,不過,在我看到五丫頭手上戴着那尾戒時,卻是覺得這般不妥。”
秦嬤嬤有些不解,問道:“那,老夫人你的意思?”
“此時的西秦還沒有多大的變化,依着靖南王府在西秦的地位,雖說這個江山是京城那位說了算,不過,風雲莫測,最後到底是誰的天下,還說不準呢。”
江老夫人看着大門側的陽光,眼中全是精明之色,她緩緩的說道。
“怎麼說靖南王府也擁着半壁江山。”
秦嬤嬤眼睛一縮,聲音帶着一絲顫意,說道:“老夫人,你的意思……”
從江老夫人口中說出淡淡字眼。
“嗯,江家若是出了一位皇后,西秦最大的世家,便是,江家。”
“一生榮華,享之不盡,江家世世代代便會在那天子腳下生活,再是、”
“涌進朝堂……”
……
這邊江灼出來後,便是被白氏拉着回到了北苑,拉進江灼的雅居。
倆母女便是說起了悄悄話。
白氏看着江灼臉上沒有一絲女兒家的嬌羞,便是問道:“灼兒,那個,璟世子有沒有對你很好?”
江灼眉間相皺,看着白氏,說道:“很好啊,娘。”
“不是,娘說的是、”白氏也不知道怎麼開口,便是問江灼另一個問題,說道:“那天娘給你的本子,你有沒有看?”
江灼聞言,臉色終於有些不對勁,她出嫁那天,白氏便是有些難爲情的給了她一本小冊子,她不知道是啥,便隨意的翻了兩下,結果那一張臉更是不自然,待白氏走出房間後,便是把那小冊子扔進了一個小盒子中了,也不知道在哪個箱子中。
此番被白氏問着,便實話實說道:“我看了。”
“那?”白氏看着江灼的神色,以爲自己的女兒是榆木腦袋呢,便是輕輕的拍了一下江灼的肩膀,說道:“你們沒有?”
江灼柳眉一挑,這個問題真難爲情,不過這是她們母女娘的悄悄話,江灼便是說道:“娘,你不要擔心。”
白氏聽着江灼這般說,放心了不少,她完全就是怕江灼受委屈,雖說此時伏璟眼中全是江灼,那以後呢?白氏這般,也是想到了靖南王府子嗣單薄,要是江灼成親許久都沒有孩子的話,會讓夫家嫌棄的。
江灼也是看出了白氏眼中的擔憂,便是握着白氏的手,說道:“娘,你放心吧,靖南王爺,王妃,還有太妃都對我挺好的,如今是女兒該擔心你了,我始終不放心你與柒哥兒,爹爹是老夫人的兒子,定是不會對爹爹做什麼,但是,老夫人對娘你可不會那般仁慈的。”
白氏聽着江灼這番話,也是安慰的說道:“擔心什麼,不要擔心,你好好的過你的日子,別擔心娘,灼兒啊,在孃的心中,只要你和柒哥兒好了,娘便好。”
江灼聽着白氏的這一番話,鼻子酸酸的,想着前世白氏那般的摻,卻是抱着白氏的腰間,說道:“娘,要不你讓爹爹說分家吧,爹爹不是要去渝州嗎,讓爹爹帶着柒哥兒和娘一起去渝州,這樣女兒才放心。”
白氏看着江灼這番動作,說道:“別擔心,你爹爹會打算的,灼兒啊,不要擔心爹孃還有弟弟。”
……
母女倆在雅居聊到張嬤嬤來喊去大廳用膳,而江灼與白氏到大廳的時候,也是看到了伏璟一臉溫和的在與江寧裕說着話,江灼不由的帶着笑意。
待飯吃了後,伏璟與江灼纔是回府,走時,江老夫人親自相送,對江灼的態度讓伏璟都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兩人在馬車上後,江灼纔是開了口。
“今天與爹爹聊了什麼?”
伏璟聽着江灼這麼問,溫和的說道:“你爹爹說你小時候有多調皮呢。”
江灼臉色微微一變,聲音有些嬌嗔,“什麼呀,肯定不是說這個。”
伏璟輕輕的把江灼拉近懷裡,眼中有些認真,說道:“江老夫人、有沒有爲難你。”
“沒有、不過、”
“不過什麼?”
江灼靠在伏璟的懷裡,眼中也有一層冷意,“她的算盤一向打的遠,我不會讓她得逞的。”
“好。”從他齒間溢出的字,讓江灼帶着層層的笑意。
……
自從江灼回門後,整個雲陽城都很是平靜,不過因着江家與靖南王府的關係,還是在雲陽城世家中有了些微妙的關係。
十月一晃而過,在十一月中旬的時候雲陽城下了初雪,沒多久,雲陽城滿是銀裝素裹。
而邊疆,灕江城。
此時也是滿天的鵝毛大雪。
城外。
此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是腳步踩在雪地中的聲音。
一襲紫色大襲衣裹着的男子眼中望向遠方,那是齊北的方向。
“姚鐵,聽說她成親了。”
身後抱着香噴噴的紅薯的姚鐵聽着姚夙白的話,眼中也有些出神,好半響纔是說道:“爺,不要念想了,如今,你有你的大事要做。”
“嗯,你說的沒錯。”姚夙白這般說着,眼中有着笑意,轉身看着姚鐵抱着的紅薯,便是伸手那一個,“如今小爺我有我的大事,她也有她的幸福,我們各不相干。”
姚鐵看着這般的姚夙白,欣慰不已,眼中也有些高興,正是打算說什麼,就是聽到身後的馬蹄聲。
姚夙白與姚鐵都是往身後看去,有三匹馬往奔着他們而來,那馬蹄下濺起的雪花,讓姚夙白眯了眼。
那個在前的是一位過着貂襲的少女,她滿眼的笑意,眼中很是純粹,“馭!”
馬匹在姚夙白的面前停下,只見少女先是看着姚夙白那張臉,隔了好久纔是看着姚夙白手中的紅薯,帶着一絲傲氣,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