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恆的聲音落下,大廳再一次的陷入沉默之中,江灼相握的手微微停頓,她雙眸看向秦恆,聲音比剛剛還要平淡幾分,“中毒?”
這些時日江灼從未有聽到伏璟的消息,然而,今日從別人的口中得知卻是這麼一個消息,江灼眼中平淡的平靜的有些詭異。
秦恆深知江灼的城府,卻是淡淡一笑,說道:“世子妃別不信我手中的情報,我收到情報時已經是三天前了,漠北到京城就算最快也要半月,那麼,也就是說,伏璟已經中毒快有一個月了,也不知死沒死……”
“秦恆。”江灼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好似聽到這個消息對她並未有什麼震撼,“你來就是單單說這個消息的、你也說了,漠北與京城有這麼的距離,就算伏璟有個什麼,你現在纔來與我說,我能做什麼呢?”
秦恆聽着江灼的語氣平平,稍稍的有些驚訝,“都說靖南王府璟世子與世子妃伉儷情深,是外界傳的太誇張,還是世子妃你太能掩飾?”
江灼終是把目光對上秦恆的眼睛,嘴角有些淡淡的笑意,說道:“國舅爺來,不光是與我說伏璟在漠北出事吧。”
秦恆聞言,真個慵懶的身子坐直,他略有深意的看着江灼,說道:“你想去漠北嗎。”
江灼微微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秦恆會這般問,挑眉,問道:“你什麼意思?”
“沒有別的意思,我也說了,只要世子妃能讓容沙與我回秦府,留在我身邊,別說世子妃去漠北,就算是西域我都能替世子妃辦到。”秦恆的語氣中有些傲氣,他自認爲江灼不會拒絕,不爲其他的,江灼手中可是還有一道先帝的聖旨,就算祁承絡有意留下靖南王府的人,江灼在京城也可以全身而退。
江灼好似把秦恆的話聽了進去,大廳中又是陷入一陣沉默,秦恆也不急,就好似在等江灼的答案般,他玩弄着大拇指的扳指,嘴角盡顯內斂之意,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他的手中一般。
而大廳外的院落中,嵐桑滿臉的着急之色,她看了看容沙,隨後又是看着雲薄,說道:“怎麼這麼久都還沒有說話啊,那個國舅爺不會爲難小姐吧。”
容沙卻是不知道怎麼開口,在容沙的眼裡,覺得秦恆來找江灼的麻煩一切都是因爲她。
雲薄看着嵐桑來回走來走去的模樣,說道:“你就不能好好的站着?走來走去的幹嘛。”
嵐桑聞言,立即停下腳步,雙手握緊,看着雲薄,“我是擔心小姐,你不知道國舅爺與小姐之間的事情嗎,大公主的事情就是小姐說出來的,在未央宮的時候,大公主直接撞死,國舅爺本就是對小姐有怨氣……”
嵐桑還沒有說話,便看到身邊一抹白色身影快速的走過,隨後又是看向雲薄兩步上前扯住容沙的胳膊,說道:“你進去做甚?”
容沙側身看着雲薄,聲音淡淡,“我進去看看,秦恆要做什麼。”
雲薄收回手,他說道:“我想秦恆應該是與世子妃有別的事情商量。”
容沙回頭看了看雲薄,往前的腳步挪了回來,微微低頭,說道:“你說的也是,應該是有別的事情商量。”
嵐桑看着兩人相對而言的畫面,便是繞開兩人直接踏過花臺處,大廳外的遊廊走去,雲薄見狀,輕嘖一聲,然後跟在嵐桑的身後。
“噓。”嵐桑彎着腰拉扯雲薄也彎下腰,壓着聲音說道:“我們聽聽,你別出聲。”
雲薄劍眉一挑,看着嵐桑小心翼翼的模樣,眼中的神色變了變。
大廳之中。
江灼輕輕吐出一口氣,她略有深意的眼睛看向秦恆,說道:“你真的除了容沙沒有別的事情?”
秦恆微微歪着腦袋看着江灼的眼神中也有了少許的認真,他說道:“原本當初你進京就得罪了我,我也沒有打算放過你,不過伏璟的事情這兩天你一定會得到消息,既然我早知道,當然是要先告訴你,如今你是容沙的新主子,你遲早也是要去漠北,爲了容沙不去冒那個險,我肯以助你一臂。”
“這麼說來、”江灼嘴角有些淺淺的笑意,“你完全是爲了容沙了?”
秦恆微微張開手,威嚴盡顯,說道:“那當然。”
“你這麼做的目的不止是爲了讓我把容沙讓給你吧。”江灼還是語氣淡淡,好似伏璟的事情她根本就沒有進她心裡一般。
秦恆薄脣勾了勾,說道:“世子妃只說去漠北,還是不去!”
江灼腦中卻是忽而想起與文政帝求得的那一封聖旨,她淡淡一笑,“其實,國舅爺不來與我說伏璟的事情,我想出京城便出,想留便留。”
秦恆輕聲笑意,江灼的意思很是明顯,那便是不打算把容沙交出去,只是秦恆剛剛這般想,便是聽到江灼的聲音又是響起。
“你與容沙之間的事情,難道國舅爺沒有想過這已經不是我說了算的?容沙如今是平凡的老百姓,她並未有賣身與我,若是她真的想跟你回秦府,她隨時都可以離開靖南王府。”江灼目光淺淺,與秦恆對視着,“容沙她是自由身。”
秦恆聞言,有些懶散的身子有些僵硬,他挑着劍眉,說道:“自由身?”
江灼冷聲一笑,“怎麼,自由身很是奇怪?”江灼看着秦恆的全是嘲諷之意,“你做的這般的情深,你有爲容沙想過嗎?你是愛你自已吧,你知道容沙想要的是什麼嗎?她被秦太后那般折磨,你知道她回來是做什麼的嗎!”
秦恆聽着江灼的話語,沉默着,江灼也是沒有在問起伏璟的事情。
沒隔多久,秦恆便是起身,供着手說道:“不管在世子妃的眼中我是假情深還是真深情,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你說容沙是自由身,可,她如今只聽你勸,所以,世子妃若是想去漠北,還可以上秦府找我。”
“告辭。”
秦恆說完便踏出大廳,留在原地的木離看着江灼的有些詫異的模樣,繼續說道:“我主子的意思是,他可以讓靖南王妃,伏太妃安全離開京城。”
江灼眼睛眯了眯,看着木離離開的背影,輕笑着,說道:“原來是這樣啊。”
從秦恆走出靖南王府後,容沙跟着江灼走進韶華居後,容沙便被江灼叫進了房中,直到傍晚時,雲薄拿着漠北的密信及豫北玄王自立爲王的事情走進房中,纔是看到容沙有些僵硬的表情。
“你先下去吧。”
容沙起身,恭敬的說道:“是。”
雲薄看着容沙眼中竟有些水澤,眼神晃了晃,見着容沙走出大門後,纔是走到江灼的身邊,說道:“世子妃,這是漠北的密信。”
江灼看着雲薄手中的密信,眼神微微一變,說道:“放下吧。”
雲薄把密信放在江灼的面前,繼續說道:“玄王已經自立爲王,西秦即將大亂,秦恆的提議不錯,世子妃可以考慮考慮,把王妃及太妃送回雲陽城。”
江灼微微擡眸看着雲薄,口氣平穩,說道:“你也覺得秦恆的提議不錯?”
“屬下是這麼認爲的。”
江灼莞爾一笑,說道:“那我該不該去漠北呢?伏璟是真的中毒了?”江灼說着便打開那密信,看着信箋中一副秀麗小篆的字體,微微一愣,說道:“伏璟身邊還有別人?”
雲薄臉色也是變了變,說道:“不是云溪的字跡?”
江灼忽而一笑,說道:“是女人才會用的秀麗小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