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五、不勞王爺費心了
竹樓內,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牀上躺着的水竹身上,靜靜地等着她的想來,不過那目光中的蘊含卻是千差萬別的。
花玉琿的是擔憂,厲無邪的是疼惜,柳忘塵的是冷漠,夜凝紫的是憎恨,劉恆的是凝重,感**彩都是十分的鮮明,只有桑子矜的,則是一種複雜,或許連他自己的心都搞不清楚,他對水竹的感覺到底是怎樣的。
在衆人專注的注視下,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水竹終於悠悠醒轉,當她的水眸與衆人的目光接觸時,水眸中閃過一絲厭倦之色,又緩緩地閉上了。
然而,她想要避開別人,別人卻不給她避開的機會,柳忘塵一見水竹醒來,立即上前一步,用很平和的口氣說着霸道十足的話:“水姑娘,既然你已經醒了,就請你帶我們去找尋寶物吧。”
“無塵公子,你們要找寶那是你們的事,竹兒的傷還沒有好,不會跟你們去的。”花玉琿不慍不怒,且不卑不亢地道。
柳忘塵依然用十分平和的語氣說道:“恐怕這不行,水姑娘,本公子一向不願強人所難,所以你還是別要讓我有所破例的好。”
“哼,柳忘塵,你還真的是不要臉。”厲無邪憤然斥責道,眼中射出嗜血的冷光。
柳忘塵不動聲色地望了眼厲無邪,平靜地撣了撣自己的衣袖,似乎漫不經心地道:“厲無邪,這是本公子最後一次容忍你的無禮,你最好懂得收斂。”
厲無邪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斜睨着柳忘塵冷冷說道:“不收斂,又能怎樣?”
柳忘塵也同樣冷笑道:“你可以試試。”
眼見兩人又是箭在弦上,一觸即發,花玉琿連忙插口道:“無塵公子,竹兒有傷在身,你們還是儘快離開這裡,自行尋寶去吧。”
“我說過,水姑娘要陪我們一起去。”柳忘塵一改方纔的平和語氣,聲音裡充滿了令人感到壓迫的威脅氣息。
花玉琿與厲無邪同時正身擋在了水竹的牀前,眼中射出與柳忘塵同樣的冷光,齊聲道:“不可能。”
“大家可不要爲了這點小事傷了和氣。”劉恆突然閃身阻在了柳忘塵的前面,溫言勸說道,“水姑娘既然有傷在身,我們就等她的傷好些了,再請她帶我們去也不遲,你說呢,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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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王爺開口了,草民自當遵從就是。”柳忘塵的臉色和聲音都恢復了一貫的平和,似乎剛纔與人劍拔張弩的根本不是他。
劉恆見柳忘塵答應了自己的提議,便謙恭有禮地衝花玉琿和厲無邪抱拳道:“如此,我們就要在這裡多叨擾幾日了,也好幫你們照看水姑娘。”
“竹兒的傷,就不勞王爺費心了。”花玉琿淡淡地回絕道,同時也客氣地回了一禮。
劉恆吃了他一個軟刀子,神情略顯尷尬,但旋即便恢復正常道:“也好,那我們就先出去了。”說完,便舉步往竹樓外走去。
“我不會帶你們去的,你們還是快點離開吧。”牀上的水竹忽然用還十分虛弱的聲音說道。
“水姑娘,你最好還是答應,我不想爲難你。”柳忘塵眼中掠過一絲冷然,語氣中帶着些許的不快,說出來的話雖然還算客氣,但是威脅之意卻依然十分明顯。
“竹兒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難道你聽不懂嗎?”厲無邪沒好氣地瞪着柳忘塵斥責道,他現在真的是看這個柳忘塵越來越不順眼,恨不得立刻將他斃於掌下,說出來的話自然便語氣十分不善。
“看來你們真是自尋死路?”柳忘塵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身形已經有如鬼魅般瞬間旋至厲無邪與花玉琿的身前,厲無邪只覺眼前白影一晃,脖頸上就感覺到有一股陰涼的掌風襲來,他慌忙側身閃避,一旁的花玉琿也連忙出劍,刺向那團虛無縹緲的白影。
然而,明明方纔還在兩人眼前的白影,瞬間就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外,花玉琿直覺背脊一涼,一道帶着勁風的掌力已經抵至,幸虧厲無邪適時地將手中的寶劍,刺向花玉琿身後的白影,這才救下了花玉琿一命。
花玉琿與厲無邪快速地交換了一下眼神,腳步移動,很快便站成了背靠背的姿勢,這一來兩人都如同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即使那團白影再如鬼魅般迅捷飄忽,也再不會讓他們應接不暇了。
白影愈來愈飄忽,花玉琿與厲無邪的劍勢也越來越快,而且花玉琿與厲無邪這兩個昔日鬥得不可開交的死對頭,此時卻變得十分的默契,兩柄寶劍上下翻飛,配合得天衣無縫,任憑柳忘塵的身法再怎麼詭異,也奈他們不何。
柳忘塵的心中暗暗吃驚,除了與飄香雪的那一戰之外,他還從未遇到過敵手,原本他是沒有將厲無邪和花玉琿兩人放在眼裡的,事實上也的確如此,若論單打獨鬥,兩人斷然不是他的敵手,這也是他一直敢口出狂言的原因,但是此時兩人如此默契地配合着,卻讓他感到無懈可擊,所以一時間,雙方鬥了個勢均力敵,難解難分。
三個人都在全力以赴地應敵,而一旁觀戰的劉恆與夜凝紫也都十分專注地看着場中的打鬥,他們二人的心情此時都非常的矛盾。
劉恆是在權衡着應該幫誰,亦或是保持中立,而夜凝紫則一方面希望柳忘塵能夠速戰速決,早點找到寶物,也好能快點見到飄香雪,但另一方面,她又希望柳忘塵能夠被厲無邪他們打死,這樣自己就可以永遠逃脫他的糾纏了。
打鬥的人全力應付,觀戰的人心事重重,因而誰也沒有注意到,有一個人正在緩緩向牀上的水竹欺近,這個人當然就是桑子矜了。
水竹雖然虛弱地躺在牀上,但是她的注意力卻完全投注在厲無邪與花玉琿的身上,生怕他們會因爲自己而有什麼閃失,眼見場中的打鬥越來越激烈,她忍不住想要起身阻止,然而她的傷口只是止住了血,這一牽動,便又迸裂開來,一陣劇痛,讓她的身子一軟,無力地摔回到牀上,水竹用力地咬住粉脣,纔沒有**出聲,但是由於用力過猛,嬌嫩的脣瓣被她的貝齒咬破,滲出了鮮紅的血來。
花玉琿與厲無邪正在全力迎敵,所以誰也沒有發現,而劉恆和夜凝紫他們的視線都被眼前打鬥正酣的三人擋住了,所以只有悄悄靠近的桑子矜將這一切清晰地看在了眼裡,於是,趁着水竹吃痛摔到的時機,他迅速出手,點中了水竹的昏睡穴,水竹便神鬼不知地暈了過去。
桑子矜的目光觸及到水竹胸口紗衣上滲出的血跡,略作猶豫,又伸指點了她兩處要穴,止住了血跡的繼續滲出。
然後,趁着沒有人注意的時候,伸臂將已經陷入昏迷的水竹抱起來,躡手躡腳地向竹樓的窗口欺近。
許久,場中打鬥的三人同時驚呼一聲,接着人影乍分,三個人都捂住了自己的胸口,不住地喘息着,望着彼此的目光中都充滿了怨毒之色。
再看三人的胸前,柳忘塵的胸口有一個血洞,而厲無邪和花玉琿的胸口上都插着一柄飛鏢,鮮血不斷地從三人的胸口溢出,三人的臉色也都變得越來越蒼白。
夜凝紫看到柳忘塵受傷,心中也不知是喜是憂,只是呆怔地站在那看着,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而劉恆眼見他們鬥了個兩敗俱傷,遂上前一步勸解道:“其實只是一件小事罷了,你們又何必爲此鬥得你死我活的呢?”說着,他目注柳忘塵,溫和地勸解道:“無塵公子,既然水姑娘不願意,我們也就不要再勉強了,大不了我們自己去找好了。”
柳忘塵此時的胸口劇痛難忍,氣息也十分紊亂,雖然不甘心,但是卻感力不從心,所以沒有回答劉恆的話,只是目光冰冷地望向牀上,這一望,不由驚呼道:“水姑娘人呢?”
隨着他的驚呼,所有人的視線都向牀上望去,這才發現牀上的水竹竟然早已不知去向,衆人都十分吃驚,厲無邪最先發現桑子矜也不見了,立即恨聲道:“一定是桑子矜這個惡魔,趁着我們打鬥的時候將竹兒掠走的。”
衆人在聽到他說“惡魔”這兩個字時,都感到有些彆扭,因爲他自己纔是魔城的城主,卻稱別人爲“惡魔”,不過厲無邪卻完全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妥,“我要去殺了他。”他惡狠狠地說着,同時急匆匆地邁步向竹樓外趕去。
花玉琿自然是緊隨其後,他也同樣非常擔心。劉恆略微猶豫了一下,也急匆匆地跟了出去。只有柳忘塵和夜凝紫沒有動,柳忘塵沒有動,是因爲他想要坐山觀虎鬥,而夜凝紫沒有動,則是因爲水竹的生死與她無關,甚至她還有些希望水竹就這樣死了更好。
厲無邪與花玉琿在衝出竹樓的時候,已經各自忍痛拔去了胸口的飛鏢,頓時血流如注,瞬間染紅了他們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