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彥霖笑問, “聽你這樣說，好像深有感觸。”
靳承宇側目觀察她，手悄悄覆蓋住她的, 隨即替她回答, “她以前交過幾個月的書, 大概是被某些特別有性格的男生氣壞了。”
“說得沒錯, 根本無法和那種非常有個性的男生溝通, 碰到那樣的。。。學生，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常歡顏說着，眼睛閃過一抹深意濃郁的光華, 靜靜的停駐在他身上。
“怎麼？”靳承宇問，微微的揚着眉, “我做學生的時候從不折磨老師。”
“按現在的說法, 越是能折騰老師的學生, 將來越是能折騰出錢。”鍾彥霖玩笑似地隨意說。
卓瀾撲哧一笑，沒等張口說話, 緊隨着乾嘔起來，鍾彥霖趕緊拿起水杯湊到她嘴邊。
唐禮信微探頭朝卓瀾看去，“你儘量放鬆，以後經常會有害喜狀況，越緊張害喜越厲害。”
卓瀾喝了半杯水下去, 又深呼吸了一會。
鍾彥霖緊張的看着她, 關切問, “怎麼樣？”
卓瀾溫柔笑, 搖了搖頭。
唐禮信拍了拍鍾彥霖的胳膊, “你不用太緊張，不然你也會懷孕。”
常歡顏輕笑出聲, 眸光流轉飄向唐禮信，“男人懷孕，什麼意思？”
唐禮信解釋道，“老婆懷孕，老公焦慮緊張的話，也會出現嘔吐嗜睡這些類似害喜的症狀，這是
由過於擔心的心理因素造成的，叫做妊娠期男性綜合徵。”說話時他注視她，溫醇的目光，淺淡的笑容。
先前他一直沒有主動和她搭訕，大概是不想顯得太刻意，不過只要有機會他的眼睛會往她身上轉，不露痕跡的，現在他則是大大方方的注視着她，好看的眼睛微彎，黑色的眼珠在燈光下折射出潤澤透亮的光芒。
“那也好，這個什麼妊娠期綜合徵，我不介意體會下，可以知道老婆的辛苦。”鍾彥霖輕緩說着，一面撫摸卓瀾的後背幫她放鬆。
後來吃着吃着，卓瀾又有妊娠反應了，看樣子比剛纔那次難受，作嘔的聲音聽着不像只是乾嘔那麼簡單。
果然很快卓瀾從座椅上站起身，捂着嘴急匆匆跑了出去。
鍾彥霖也着急要跟着去，唐禮信連忙拉住他，“卓瀾去的是女廁，你進得去嗎？”
常歡顏站起來說，“我去幫你看看她吧。”
“好，那麻煩你了。”
“沒事，爲你這個二十四孝完美丈夫，二十四孝緊張準爸爸服務，我很榮幸。”常歡顏說笑着走了出去。
進了敞亮的女洗手間，看到卓瀾彎着腰，對着洗手盆正吐得厲害。常歡顏聽到她嘔吐的聲音也覺得難受，差點將頭先剛吃下去的鱈魚吐出來。
常歡顏忍住胃部的不適走過去，“卓瀾，怎麼樣？”
卓瀾擡起頭深吸了口氣，“差不多了。”
洗手間裡的幾個隔間都有人，一對母女坐在寶藍色的絲絨沙發上等候，“媽媽，阿姨怎麼啦？是不是像我一樣不乖，偷吃了好多冰淇淋，小肚肚着涼感冒了所以就吐了。”只聽那約莫四五歲的小女孩稚聲稚氣的問身旁的母親。
“不是哦，阿姨懷孕了。”母親溫柔地解答女兒的疑惑。
“懷孕是什麼？”小女孩依舊仰着粉撲撲的小臉蛋天真追問。
“懷孕就是肚子住進了一個可愛的小寶寶，你很小很小的時候也在媽媽的肚子裡住過哦。”
“那這個寶寶像孫悟空一樣厲害噢。”
女孩的母親笑，卓瀾也笑了，完全沒有了難過的表情。
“怎麼樣，鐵扇公主，會笑就表示沒事了。”常歡顏開起玩笑。
“好很多了。”
“你肚子裡的寶貝威力無比呀。”常歡顏輕聲笑，小聲說，“據說童言很靈，說不定會是個男孩。”
卓瀾幸福喟嘆，“不管是男是女的，都是上天賜給我的一份大禮，我會好好愛她。”想了想，湊近常歡顏耳邊悄聲說，“還好她沒說我肚子裡的是奧特曼。”
常歡顏先噗地一下，然後和卓瀾笑作一團，引來那對母女好奇的目光。
笑着笑着，卓瀾突兀的就停了下來，含笑偏着頭腦仔細看她，像是在深入研究什麼。
常歡顏被她瞧得有些不自然，仍掛在脣邊的笑意僵硬地支撐着，“怎麼啦？我臉上有問題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你蠻像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卓瀾低柔說，聲氣裡隱隱帶着一些感慨。
沒曾想卓瀾會這麼直截了當說出自己的感覺，常歡顏不由心頭一震，“是嗎？我長得很像你的那個朋友？”
“樣子並不怎麼特別像，重要的是你給我的那種感覺。”說到這，卓瀾停頓了一下，接着又補充，“我也是通過承宇認識她的。”
或許是因爲緊張，常歡顏覺得喉嚨乾澀，“她是承宇的女朋友？”她努力想表現得淡定自若，但不確信自己做得如何。
卓瀾沒答話，只是笑了笑，算是默認了吧。
兩個人沉默着往外走。
出了洗手間常歡顏打破兩人間的沉靜，“那時候你有沒有想過和靳承宇在一起？”一直以來，她都好奇這點，自個琢磨過，沒有確切的答案，當年也不好張嘴問卓瀾，現在換了個身份倒是可以隨心所欲了。
卓瀾側目看她，笑，“那時候對他是挺有好感的，要不然以我當時的性情決不會和他成爲關係不錯的朋友，不過。。。我們可以說是同一類人，面對他就像面對自己一樣，你想我不可能和自己談戀愛吧，況且當時他心裡已經有人了，一開始我還想他心裡的那個人是怎麼樣的，後來有機會見到了，我立即肯定她是最適合他的人。”
“這個人就是剛纔你說感覺很像我的。。。”
“恩，不過我不懂得爲什麼。。。。。。”卓瀾頓住，像是出神地想着什麼，然後又兀自低語，
“怎麼會。。。”說着忽然就住了口。
“什麼？”常歡顏疑惑地看着她。
“啊？”卓瀾一愣，從思緒中醒了，表情略顯怪異，迅速用燦爛的笑容掩飾，“沒什麼，我發現懷孕後腦子反應變慢了，還時不時暈一下。”
“噢。”常歡顏心中困惑納悶，她暗自揣測，卓瀾大概是弄不明白爲什麼會有另一張女人的臉孔出現在靳承宇身邊，那個時候自己和靳承宇好到就像連體嬰一般，熟悉他們的人都認定他們結婚是必然的。
卓瀾和他們失去聯絡多年了，還未知曉那些發生過的事情，不確定她會不會找機會問靳承宇，也不確定靳承宇是否會告訴她一切。常歡顏驀然意識到也許卓瀾知道靳承宇心裡的那個秘密。